“糯寶?”
時四哥端著碗進屋,看到把臉埋進旺財肚子裡的糯寶有些無奈。
“別生氣了,起來哥哥喂你吃些東西好不好?”
謝安的出現成為了點燃糯寶的引線,也讓家裡人第一次見識到了糯寶的脾氣可以有多大。
她把謝安攆出去了不解氣,謝安在門口跪下了也仍是不解氣。
這小家夥還能越想越氣。
時野和戴紅柳輪番地哄怎麼都不行,時野多說兩句她就吧嗒吧嗒地掉眼淚,瞧起來比誰都委屈。
時野實在是看不得她哭,當即就選擇了求助。
可從時大哥輪到時三哥,進來的人一個接一個的無功而返,外頭還有個時小五在探頭張望。
糯寶到底要怎麼才能消氣啊……
糯寶悶悶的不出聲,時四哥索性在床邊坐下把她從旺財的毛肚皮裡抱了起來。
“再生氣也不能不吃飯,你還想不想長高了?”
他讓糯寶在懷裡坐好,拿著小勺軟聲哄:“不想見的人咱們就不見,不想幫的忙咱們可以不幫,但是不管怎麼說,飯不能不吃。”
“四哥哥喂你,好不好?”
糯寶看著湊在嘴邊的勺子就開始癟嘴。
她是真的好氣啊。
在謝安堆滿功勳的過往裡,有爹爹失去的胳膊,有爹爹受過的委屈,還有哥哥們……
憑什麼謝安就能踩在他們的肩膀上往上爬?
憑什麼謝安就能功勳加身光宗耀祖?
她爹爹明明什麼也沒錯!
眼看著她紅著又要掉眼淚,時四哥實在是沒了法子,只能放下碗小聲說:“糯寶是在替爹爹委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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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寶咬著小米牙用力點頭。
“誰都不許欺負爹爹!”
時四哥低聲輕笑,摸著她的腦袋說:“是啊,誰都不許欺負爹爹,可哥哥也不許別人欺負你,知道嗎?”
沒有人知道糯寶究竟看到了多少,也無人敢問。
可時四哥卻敢為他人不敢。
他低下頭看著糯寶紅彤彤的眼睛,輕輕地說:“糯寶,你能算出爹爹的過往是嗎?”
“你看出了多少?”
糯寶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跟爹爹因果較深的可以看。”
“但是只能看出跟本人有關係的,別的不行。”
因果拴一身,過往可窺。
她大致知道了爹爹從前跟謝安是同僚,也曾在戰場上有過建功立業,再往後的就看不清了。
時四哥仔細回想著糯寶之前的話,啞聲說:“所以害得爹爹變成現在這樣的,不是謝安,是嗎?”
糯寶本能地想點頭,抬頭卻捕捉到了時四哥眼中揮之不去的戾氣。
人前溫文爾雅的少年郎,再無人可見的暗處眼底迸裂而出的全是不可言說的煞意。
糯寶意識到不對在他的腦門上拍了一個小巴掌:“四哥哥。”
時四哥恍然回神:“嗯?”
“要想得開看得廣哦。”
糯寶站起來雙手捧著他的臉蹭了蹭,小聲說:“我哥哥最厲害了,現在厲害以後也厲害,不要困於過往哦,那樣是不行的。”
生氣可以,報復也行。
以牙還牙沒錯,可要是一直惦記著還剩下一口沒咬上,那就遲早會因此出錯。
至於她爹爹受過的委屈……
早晚會找補回來的。
糯寶在屋子裡跟四哥嘀咕,屋外的人聽見了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時大哥嘆氣道:“還是老四有辦法。”
他們輪著進去哄了這麼多次,也就老四能哄得小娃娃樂上兩聲了。
戴紅柳心疼女兒紅著眼不說話。
其餘的幾個人也都是神色各異地坐著不動。
陳家主左右看了一圈,誤以為他們把跪在門外的謝安忘了,結巴著舌頭說:“這……這糯寶既是不生氣了,門外的謝將軍是不是能起來了?”
有一說一,他是真的很頭疼摻和進了這麼一檔子事兒裡。
他跟自己妹夫都是無辜的啊!
本來美滋滋地受了官府的嘉獎準備回上嶺村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結果回來途中就被冒出來的謝安堵了。
謝安是握著兵權的將軍,正兒八經的縣太爺到了他的面前都要下跪問禮,他倆就是個做買賣的哪兒敢得罪?
好不容易心驚膽戰地到了時家,也按謝安所說引薦他見到時野了,可誰知道糯寶卻炸了鍋。
孩子惱了是一回事兒,不願意幫忙也就算了,鬧到這一步按理說謝安也該識趣地走了。
可謝安卻直挺挺地去門口跪下了。
跪得那叫一個毫不猶豫!
要是不知道謝安的身份也就罷了,誰跪著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兒,與旁人不相干。
可那是謝大將軍啊!
他本來想說大將軍是惹不起的,可定睛一看發現在場的諸位哪個他都惹不起。
時野跟謝安是舊相識,還敢踩著謝安的臉面把人往外攆,那時野不說現在的來頭,單說過往那也是不得了的人物啊!
更別提屋裡還有個生氣的小祖宗,這再鬧起來可咋整?
陳家主左右不是人,王財主也倍感為難。
不過他更耿些,心思也都偏著時家。
他扭頭看了一眼門外,確定謝安聽不到自己說話,壓低了聲音輕輕地說:“時老弟,我聽說蜀安郡出大事兒了。”
時野眉心微跳,皺眉說:“出什麼事兒了?”
王財主小心翼翼地往他的身邊湊了湊,貼著他的耳朵說:“咱們這塊兒前些日子不是遭了一場地動麼?蜀安郡的人多,被困在大災裡的人也多,郡官為了能儘快把險情排除,就請調了駐守的大軍來幫忙,謝將軍親自領隊到的蜀安郡。”
“可是那麼好幾萬人扔進了蜀安郡,愣是一個都沒出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全都憑空消失不見了!”
時野聞聲面露錯愕,王財主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我聽說的時候也覺得古怪,蜀安郡可是一個郡府,地頭上好幾萬人呢,加上調來的大軍十來萬人,咋就能憑空不見了?”
“本來我是不信的,可瞧著謝將軍的這副做派,又不由得有些信了。”
他前幾日就聽說,謝安在暗中找尋能人異士,特別是可通玄門之理的有一個算一個,找得非常急。
這本來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
他也不打算把糯寶的事兒說出去。
可奇怪中唯一的正常一定會被人質疑。
在幾乎所有人都各有折損時,謝安得知陳家和王家所有人都避開了此次劫難,甚至還未卜先知似的先離開了縣城,謝安就起了疑心。
說起這事兒,陳家主面露愧色:“說來是我對不住你們,他們抓了我家的小兒子,逼問之下得知了糯寶的事,我實在是沒能攔得住,所以……”
“強權之下,與你何幹?”
時野苦笑道:“謝將軍若是起了心思想逼問什麼,你們是抵擋不住的。”
見他沒生氣陳家主放心不少,可想想還是煎熬。
“那現在咋整?”
“真就讓人一直這麼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