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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了她清晨都變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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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從旁邊斜插過來一輛汽車,司機看見了奔跑中的小狗,急忙踩剎車,車子在緊急制動的情況下,硬是搓出十多米遠……

“完了!”丁一的腦袋轟地一聲,心一沉,腿就嚇的軟了下來,那團白色的影子消失了,她絕望地停止了追趕,沒有勇氣面對車輪下一一的慘狀,她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哭出了聲……

她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哥哥半年多訓犬的心血!更對不起那個鮮活、可愛的生靈!

她蹲在地上,捧著臉,絕望的淚水,順著手指流了出來……

這時,丁一感覺從腳面上熱乎乎的,她抬起頭,居然看見了一一在嗅著她的雙腳。

她衝動的一把抱過它,撫摸著它的全身,驚喜地說道:“天哪,你沒事呀?嚇死姐姐了……”眼淚又滾了出來。

這時,一個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放心,它毫髮無損。”

丁一抬頭,這才看見旁邊還站著一個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裡攥著小狗的牽引帶。她趕忙站起來,感覺眼前這個人有些面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那個人很有風度的向丁一伸出手,說道:“你是丁一,我們見過,我是王圓。”

王圓?丁一想起來了,在彭長宜組織科室的人,給丁一接風的那天晚上,中途王圓來敬酒。

想到這裡,丁一下意識的看了看王圓的腿,只見他站著的時候,殘疾不是太明顯。

丁一抱著小狗,趕忙伸出自己的手:“謝謝你,王總,謝謝幫我找回了它,我還以為它……”

無論如何,丁一都不忍心把下面那個殘酷的字眼用在小狗身上的。

“不用謝,我看見它瘋狂的追我的車,又看見你在後面跑,就停了下來。對了,它幹嘛追我?”王圓不解地問道。

丁一明白了,原來小狗追趕的吉普車是王圓的。

她說:“哥哥把它送來的時候,坐的是軍用吉普車,可能看見吉普車就以為是它原來的主人吧?”

王圓點點頭:“有道理,真可愛,這麼戀主,你要帶它去哪兒?”

丁一說:“我是帶它出來排便的,大樓裡沒有地方,就拉它到了街上,誰知就看見了你的車。”

王圓笑了:“你敢在市委大樓裡養狗?虧你想得出。”

“我白天把它鎖在宿舍裡,一早一晚才拉出來溜。”丁一趕忙辯解,因為他的爸爸是她的上司。

“那也不行,早晚會被人發現的,你會挨批的,弄不好就得讓你把它遣送出去。”王圓說道。

“我把它放提包裡,別人不會發現的。”丁一強調著說。

“哈哈,它是有生命的,它會叫,它還要吃還要拉,要想不被人發現很難。再說,你在大街上拉著它招搖過市,只要被任何一個機關的人發現,就都知道你把它藏在機關的宿舍裡了。”

王圓感覺眼前這個女孩子很可愛,乾淨,漂亮,完全不同於他周圍的那些女孩子,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了心動的感覺。

“那怎麼辦呀?總不能讓它24小時呆在屋裡吧?”丁一為難了。

“我有辦法。”王圓說道。

他很喜歡和她多說會話,多呆上一會。他今天早早從家裡出來,是因為公司一個重要的客戶要走,為了禮節,他要陪那個客戶吃早飯,以示送行。

“什麼辦法?”丁一聽王圓說他有辦法,趕緊問道。

“有一個絕佳的地方,那就是市委大樓的樓頂。”王圓神秘地說道。

“樓頂?”丁一下意識地往市委大樓看了一眼。

“對,你的宿舍應該在六樓吧?”王圓說:“六樓旁邊有個小門,那個小門的外面就是西樓的五層樓頂,也就是大樓右側的裙樓,從五層的樓頂就能上到北樓六層的樓頂。樓頂四面都是一人多高的安全牆,你在上面活動,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你。”

丁一說:“倒是可以,那我也不能總去頂樓溜它,接觸不到地氣,視野不開闊,它的本領會退化的。”

“你聽我說完。”王圓打斷了她的話:“樓頂可以當做應急場所。還有就是市委後面有一道小門,那個小門出來就是師範學院的後門,只隔一條街道,進了師範後門,就是學校的大操場,四周都是樹木和草坪,師範家屬院的人都在那裡遛狗。你只需賄賂一下看門的人就OK了。”

“這個主意不錯,一會我先去偵察一下。”丁一衝著王圓歪著頭笑了。

王圓越發的喜歡這個女孩子,沉靜不失活潑,單純不失調皮,如同這早晨剛露出的朝霞一般,纖塵不染。

面對這樣一個純淨的女孩,王圓彷彿從她清澈的瞳孔裡照見了自己,照見了自己早已經不再潔淨的內心。

那一刻,他竟然有了片刻的迷茫和衝動,他早就忘了陪客戶吃早飯的事兒了:“走,我馬上帶你去,上車。”

丁一說道:“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早上去公司也沒什麼事,走吧。”說著,他衝司機招招手,他自己都奇怪為什麼看見丁一後就改變了之前陪客戶吃飯的打算。

那輛車徐徐地開了過來,小狗看見了那車又是一陣激動。

王圓帶著丁一來到了他說的師範學院的後門,他幫丁一把小狗重新放回提包裡,就拎著進了大門。門口的保衛人員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

丁一蹲在地上,從提包中放出小狗,小狗就就跟撒了歡兒一樣,高興的跑來跑去的。丁一再也不敢鬆開牽引了,一直緊緊的拉著它,唯恐它在跑掉。

王圓發現,每當小狗想自己跑起來的時候,丁一總是嚴厲的喝道“靠!”,那只小白狗就乖乖的靠過來,跟著她往前走。他發現這是一隻經過嚴格訓練的狗。

丁一也想讓小狗跑,其實何止是小狗,呼吸著雨後清晨的清新空氣,她早就想跑步了,只是,她和小狗跑,那王圓……

王圓大概明白了丁一的心思,就說道:“你們儘管跑,不用管我,我也藉機散散步,好長時間沒有這樣的雅興了。”

是啊,他也曾有過這樣的單純和美好,只是隨著自己變成跛腳的那天起就離他遠去了……

他忘不了軍營裡那陰暗的一角,忘不了班長那非人的折磨,忘不了班長一次次索禮未果,把拳頭落在他瘦弱的身上……

儘管他瘦弱,但不是孬種,他堅決不給那混蛋班長進貢,在那個遠離駐地的風雪哨卡,他被班長懲戒赤腳罰站了半夜,在零下40多度的嚴寒中,他凍掉了腳趾。

部隊怕事情鬧大,嚴密封鎖了訊息,開除了那個班長,以哨卡執行巡邏遭遇暴風雪凍壞腳趾的名義,給王圓記了功,讓王圓光榮退伍。

對這個決定,王圓始終保持著沉默,沒有跟爸爸說出真相,儘管爸爸和媽媽幾次問他凍傷的經歷,他都閉口不談。

那時,新兵入伍,都是要用煙和酒來和班排長以及老兵搞好關系。

這種現象古今中外皆有之,但是倔強的他就不送禮。因為他知道,即便是跟家裡要錢,家裡也不會給他的,爸爸的脾氣他太瞭解了,他會說部隊管吃管住管穿衣,每月還有津貼,要錢幹嘛?不慣他這個毛病!

所以,儘管他瘦小枯乾,但是最髒最累的活兒是他,受皮肉之苦最多的也是他,那個時候,他絲毫感受不到爸爸權力的庇護,感受不到家庭的優越。

軍營一年多的經歷,是他無法從心頭抹去的噩夢,即便是現在也是常常從那夢魘般的深夜醒來,渾身就會篩糠般的哆嗦,恐懼會再次襲來。

在亢州,知道他是王家棟兒子的人,會百般巴結他,女孩子們更會主動投懷送抱,但這一切,絲毫不能消減他夢靨般的恐懼。

他甚至發誓,在有生之年,和這個人有個了斷。

“光榮”退伍後,亢州的各個工作崗位任他選,可是他對上班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想經商,因為他需要錢,需要用錢來實現自己的復仇計劃。

因為他知道,他的班長,被開除回家後,也辦起了公司,並且做的還不錯。

他始終沒忘記這個人,透過各種渠道獲知他的最新消息,有的時候,他發現恨一個人,遠比天天想著一個人還難以忘懷,他以自己的方式,來“懷念”這個人,記恨著這個人……

丁一和小狗並沒有撇下王圓獨自跑去,而是又跑了回來。

看著丁一青春洋溢的臉,他有些羨慕,儘管他們是同齡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離青春有十萬八千裡的距離了……

他收回思緒,不能讓那個惡魔攪了這個美好的早晨。

他指著南面的市委大樓說道:“丁一,你看,那就是市委大樓,如果你在那上面遛狗,就你這身高,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你。”

丁一跟小狗小步跑著,聽他這麼說,就扭頭張望。她說道:“我每天早上帶它到這裡來,晚上可以去樓頂。”

王圓笑了笑:“你最好別在晚上去,這麼漂亮一個女孩子,徘徊在樓頂,容易讓人毛骨悚然。”

丁一笑了。她跟小狗盡情地在操場上撒著歡兒,完全忘了時間,她就是這麼遲到的。

當丁一回到宿舍,快速換好衣服,來不及搭理小狗,就跑下了樓。

彭長宜對她交代了部長的安排,說讓她負責寫資訊,另外準備書法作品,參加全市的書畫攝影藝術大賽。

當彭長宜交代完這一切的時候,看了丁一一眼,說:“一會你去趟部長辦公室,他剛才打電話找你著。”

“哦——”

丁一站起身。

彭長宜說:“從部長哪兒出來後,你再到侯主任那去,他有一些資料給你參考。”

郝東昇這時走了過來,遞給丁一一個包子,說道:“大師傅說你沒去吃早飯,我給你帶了個大素包子。”

丁一接了過來,看著包子才想去早上忘了喂小狗了,它瘋跑了半天肯定餓了。

彭長宜在無意抬頭時,看見丁一正拿著包子出神,。

這時,電話響了,是侯中來讓丁一去拿資料。丁一放下手中的包子,就快步走了出去。

郝東昇說:“小丁有心事。”

彭長宜沒說話,他也覺出丁一有些反常。

彭長宜從抽屜裡拿出一沓手稿,是兩份由他起草的《全市黨政領導班子後備幹部隊伍建設規劃》和《關於做好培養選拔年輕幹部工作的意見》的報告。

為了適應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的大好形勢和亢州撤縣建市的需要,組織工作也面臨著新的挑戰。這是前些日子錦安組織工作結束後安排的規定動作,也是今年組織部一個重要的工作內容。

為了這兩份材料,彭長宜不知熬了多少個夜晚,家裡空間狹窄,沈芳天生嘴碎,他常常是吃完晚飯來單位來辦公室寫材料。

他看了一下手錶,決定給部長送過去。

來到部長辦公室,他敲了敲門走了進去,他看見部長辦公室裡坐著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北城區委書記朱國慶。

朱國慶在母親去世的時候是幫了自己的大忙,彭長宜對他一直心存感激。從老家回來後,曾經帶了禮物,特地登門拜謝過朱國慶,今天見了就感到格外的親切。

跟朱國慶握手寒暄後,彭長宜給朱國慶倒了一杯水,就想退出去。

王部長說:“你坐下吧,正好要叫你。朱書記轄區的棉紡廠要搞一次競職上崗,公開選拔一名副廠長、辦公室主任和工會主席,你們科室配合一下,讓朱書記把一些詳細情況介紹給你。”

朱慶軒說:“我今天來是向部長口頭彙報來的,下午我讓我們組織委員把詳細資料報上來,到時請彭科長大力支持。”

“您客氣了,有事儘管吩咐。”

北城區的企業屬於集體企業的範疇,應該由市勞動人事局直管,選拔廠長不在市委組織部管理範疇。市委組織部管理的幹部都是國家財政開支在編在冊的幹部。

朱國慶的長處就是善於借勢造勢,他不單單要請勞動人事局參加,還要請市委組織部參加,後者才是他最想請的。

王部長說道:“小彭,好好幫助朱書記操辦這事,他準備在轄區內陸續推行公開選拔副廠長甚至是廠長的辦法,你不但要協助他們成功搞好試點工作,還要好好總結一下北城區的經驗,爭取在全市推廣,甚至可以延伸到政府部門的一些崗位,這也是今年組織工作改革的一個重要內容。”

一件本來跟組織部沒有關係的事,部長幾句話就扯上了關係,而且還意義重大。

彭長宜當然會認真對待,他趕緊點點頭,遞上自己寫的兩份材料,說道:“朱書記搞的這次活動太好了,正好為咱們的論點提供了論據。我正在苦於沒有實際的例子。朱書記,這項工作您準備在什麼時候搞?”

朱國慶說:“如果市委和王部長支援,我準備這月底就搞。”

王部長低頭翻看了一眼彭長宜放在桌上的報告,跟朱國慶說道:“回頭我和狄書記唸叨唸叨,你抓緊準備吧,沒聽出來我們彭科長還在等米下鍋嗎,他想在你那裡抓典型嗎?”

朱慶軒說:“我們也是試著搞的,心裡也沒底,畢竟是第一次。”

王部長說:“不但你北城是第一次,這在全市也是第一次,北城是全市工作的排頭兵,是出經驗的地方,只要你堅持公平、公開、公正的原則,一切程式都是透明的,就沒有問題。到時讓長宜他們全力配合你,搞好這個第一次。”

“那我先謝謝彭科長了。”朱國慶說道。

彭長宜趕緊舉起雙手:“您就別寒磣我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朱書記就用不著跟他客氣了,要說感謝他還應該感謝你哪?”王家棟說道。

“部長說的對,家母的事,還要感謝您,多虧了您想的周到,不然我就真的抓瞎了。”彭長宜趕緊說道。

朱國慶聽他這麼說,趕忙衝他擺手:“小彭,不是我,你該感謝部長,他老人家一大早就給我下命令,我當時還在被窩裡呢?”

王部長一聽,趕忙制止住了他的話,說道:“行了行了別說了,張良怎麼樣?”

張良,是北城區政府主任,患肝癌已經住院三個多月了,這期間,一直是朱國慶代管區政府的工作。

朱國慶皺著眉頭說道:“很不好,家屬要求手術,醫院不給做,說是沒有手術的意義了,興許手術後還能走的快點。我還想給市委打個報告,今年工作任務這麼重,張主任又住院,是不是提前考慮一下我們那裡的實際情況……”

“怎麼考慮,人家在住院治病,我們這邊就把人家免了?”王家棟說。

彭長宜一聽他們在談人事問題,就站起身分別給部長和朱國慶的杯里加滿水後就悄悄的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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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部長辦公室出來,彭長宜就在想,北城區辦事處歷來是亢州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向來是亢州的臉面,全國20多家中省地直企業駐紮在這裡,也是市委市政府機關所在地,主任病危,政府權力空缺,書記黨政工作一肩挑,跳獨腳舞,這種局面估計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那麼,由此會不會引發下一輪的幹部調整工作?北城黨政班子的人選向來是歷屆市委都非常重視的,也是亢州的風向標,人們往往能從北城班子的構成看到亢州市級權力結構的縮影。

樊文良即便是再不攬權,對北城班子成員的搭配也是要擁有絕對裁決權的。

彭長宜剛出部長辦公室,就看見了一個人影閃進了旁邊小樓道最裡面的市委辦主任範衛東的辦公室。

彭長宜從背影中認出,那是北城區副書記任小亮,是亢州“木頭人”的代表。

“木頭人”,是亢州對那些從東北林區來的人的統稱。

改革開放初期,亢州和其他地方一樣,經濟建設和城市建設的步伐加快,對木材和鋼材的需求量急劇增加。而那時國家還未全面放開對木材和鋼材統購的限制,實行的是價格雙軌制,如果僅憑國家調撥的木材和鋼材遠遠滿足不了各地的需求,這樣,各地就挖空心思想方設法搞到木材和鋼材。

那時,亢州縣物資局和亢州縣鄉鎮企業局的主要工作就是拉關系、跑指標,無論是計劃內還是計劃外的,只要跑來物質就的領導眼裡的能人和紅人。於是,那個年代,我們國家就出現了一個奇特的市場現象——官倒!

一些黨政幹部甚至部門機關,鑽價格“雙軌制”的空子,利用手中的職權專事倒賣鋼材、木材、水泥、化肥、農藥等緊銷物資,人們管這些人稱之為“官倒”。

隨著林區的木材緊俏,一些地方就加大了公關的力度。林區許多權力部門也抬高價碼,就將自己的子女、親朋好友的戶口搭車弄到關內各個城市,有的舉家離開寒冷的東北。

這些人大量湧入內地,由於北京戶口管制嚴格,他們大部分都留在了北京周邊地方,也有一部分人隨木頭南下,到達了內陸和沿海一帶的城市。

亢州管這部分人叫“木頭人”。

除去中省地直單位職工的戶口外,在亢州的外來人口中佔主要比重的就是這些“木頭人。”這些人都有很強的家庭背景,較好的經濟基礎和很大的活動能量,幾乎滲透在亢州各個領導崗位。

有的原來在林區可能就是普通工人,但是到了亢州後,身份就有可能轉為國家幹部或者是科級幹部。這也是後來導致王家棟落馬的一個主要問題。

據說任小亮只是林區某個林場的辦公室一名普通文秘人員,到了亢州後,一躍成為副科級幹部。直接進入亢州縣委辦公室任副主任,兩年後,被範衛東力薦到到北城任黨委副書記。那年他才35歲。

在亢州權力的金字塔中,書記市長自然不必說,那是塔中的頂尖人物,比他們稍遜一些的就是那些盤踞多年的老政客們了。除去書記市長,能夠與王家棟過手的恐怕只有範衛東了。

在亢州的權力場中,無論是過去十年派系鬥爭期間還是最近亢州的權力更替過程中,王家棟和範衛東始終不睦。

凡是王家棟擁護的,範衛東無論對錯一定要反對;凡是王家棟反對的範衛東一定要擁護。反之王家棟對範衛東也是如此。

兩人從來都不避嫌,明裡暗裡地較量。有的時候鬧大了,樊文良出來就說上幾句話,事態很快就平息了。

上任縣長就曾建議過把他們分開,推薦其中一個出去任任個副處級,但是樊文良始終沒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最近兩三年,範衛東一個顯著的弱勢就是年歲大了,身體不好,不再像過去那麼好鬥,一般在亢州的權力分割中,他是佔不了上風的。所以,任小亮也只能按規則出去任實職,絕無破格或者重用之說。

自從當上副書記後,任小亮就暗中向更加強勢的王家棟靠攏,他主管的黨建工作做的很出色,跟組織部的關係也逐漸密切起來,好幾次組織部的活動都是由北城區承辦的。

另外,任小亮也巧妙的暗中幫助王圓的經貿公司做成了幾筆木材生意。

這事別人或許不知,但是彭長宜卻知道。有一次彭長宜聽見王家棟打電話,斥責對方說道:

“你不願意上班願意做生意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你,但是你不許把手伸到我這裡來,不許動用我的關係,別以為你們做的事我不知道,那幾單木材是怎麼回事?你也不想想,別人幫助你,能不讓我知道嗎?即便不直接告訴我,總會有些暗示讓我明白的。”

對方好像在辯解什麼,王家棟嚴厲的說道:“什麼利益,別蒙人了,人家不會看重跟你合作的利益的。總之以後你給我注意,把事情辦利落一些,別留下什麼把柄給別人!”說完,“啪”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氣得臉有些白,看了彭長宜一眼,憤憤的說道:“我真是作孽,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他了!”

彭長宜斷定,這個電話定是部長的兒子王圓無疑。因為他對兒子腳的殘疾始終心存愧疚。

在王圓成長階段,父親王家棟疏於對孩子的教育和管理,王圓湊合著上了高中,但打架鬥毆是出了名,最後哪個學校都不要他了。

兒子不成器,這幾乎成了王家棟夫婦的心病。後來王家棟執意要兒子去當兵,他認為部隊的大熔爐絕對能教育好他的兒子。於是就把不到當兵年齡的王圓,送到了最艱苦最邊遠的邊防部隊。

兒子身殘並光榮退伍後,他感覺兒子變了很多,成熟穩重得不像過去的那個兒子了。

不過王家棟感到很欣慰,畢竟是部隊大熔爐,能夠鍛鍊人,他甚至慶幸讓兒子當了兵,只是那可惡的暴風雪……

王家棟把兒子安排到了市公安局上班,但是兒子對這種機關工作不感興趣,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經商上。

那時全國各地都在辦公司,就連黨政部門都有三產,王圓就以單位的名義,跟北京的朋友辦了金盾經貿公司,掛靠公安局。

儘管任小亮最先寄於的是範衛東門下,但是最近一二年中,他似乎開始腳踩兩隻船了,一直都在暗中努力向王家棟靠近,靠近王家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跟王圓的公司介紹木材業務。

對任小亮暗中轉向的做法,彭長宜很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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