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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案件有了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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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豐趕緊說道:“彭縣長啊,您千萬別用討教兩個字,那我就太受之不起了。只要我趙豐知道的事,絕不向您隱瞞。”

彭長宜笑了,說道:“呵呵,到也沒那麼嚴重,就是上邊的救災款下來了,在我以前的工作,從沒有涉及到這些內容,所以沒有經驗,我想徵求一下基層的意見,當然,基層的意見我也不是誰都徵求的。”

彭長宜這最後一句話無異於在告訴趙豐,我彭長宜始終沒拿你當外人。

果然,趙豐說道:“我懂。其實,今天晚上我們想請您,也有這層意思。”

“你們?你們都是誰?”彭長宜心說,下邊這些鄉幹部的鼻子和耳朵都特別好使,救災款剛下來他們就知道了。

“嘿嘿,我們,就是平時那幾棵臭韭菜唄,目前梁書記在我這裡,如果您不喜歡其它人可以不叫,但是顯然不行了,等您方便的時候再說也行。”趙豐說道。

“嗯,每年你們是怎麼分配的?”彭長宜問道。

“像這類名為救災款的資金,最近還沒有過,原來有過,這裡原來春天鬧過一次冬雨,那次損失也很嚴重,上邊撥下來的救災款也是被縣裡變成實物,但是變成實物後,沒有什麼意義,不如直接給錢,然後由我們在根據農民所需,討論是給錢還是給物。”

“老百姓希望咱們給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錢了。”趙豐說道。

“呵呵,我明白了,假如縣裡把現金發下去,然後你們領到後不給老百姓現金,給實物,是這樣嗎?”

趙豐說:“我們,也可以給錢,也可以給實物,但是要因地制宜。有的村子給錢,有的村子可以不給現錢。”

“那不就亂套了?”

“那要看具體情況了,您比如,大棚蔬菜普遍種植的村子,就希望你給他買了化肥或者農藥,他完全可以不要現錢,為什麼,化肥和農藥是必用物資,你給他錢,他還要想辦法去買這些東西,一家一戶去買僱就太不方便了,咱們給他們現成的,他們當然高興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過去,這樣,你拿出一個具體意見,也順便徵求一下村幹部的意見,儘量做到你們滿意。喝酒的事,等我回來。”

“好的,那彭縣長再見?”

“再見。”

彭長宜不再糾結救災款怎麼發放的事兒了,就是縣裡不截留,鄉里也會,區別就在於誰截留的問題。他掛了電話,他伸手摁了一下桌下,小龐進來了,彭長宜說:“齊主任在嗎?”

“在,剛才還問您在不在呢?”

“讓他上來一下。”

彭長宜說著,自己就走進了裡屋,把床上的東西扯下來,裝進一隻袋子裡。

很快,齊祥就推門進來了,彭長宜也拎著袋子出來了,齊祥見他拎著一隻袋子從裡屋出來,剛要問他是不是回家,彭長宜就伸手說道:“你們倆都坐下吧。”說著,自己也做了下來。

彭長宜說:“我回一趟家,明天有可能趕不回來,剛才喜來縣長說救災款下來了,他問我怎麼分,我說直接發錢,理由就是只有老百姓自己才知道什麼是他們目前最急需的東西,最後我讓他跟鄔書記商量去了,估計明天他會落實這事,他願意怎樣發就怎樣發吧,我不再拿主意了。另外,給市委打個報告,搞一個我愛三源攝影大賽,選出優秀作品,向上推薦。我這裡有一封信,是一個礦老闆寫的,這個齊主任你調查一下,這上面有寫信人的電話號碼,最好暗中調查,先別整出動靜來。”說著,就把羿楠給他的這封信掏了出來,遞給了齊祥。

齊祥欠身接過了這封信,彭長宜又囑咐道:“收好,別聲張。”

齊祥點點頭,只低頭看了一眼,就又折好信看著他,說道:“您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有個親戚住院了,明天我要去北京看一下,有心想等週六再去,但是心裡老是惦記著,不放心,想了想明天也沒什麼要緊的事,還是回去一趟合適。”彭長宜解釋道。

齊祥說:“也該回去了,您還是發大水之前回去的呢,有事我們再給您打電話。”

彭長宜點點頭。

齊祥說:“龍泉鄉送來了酸棗汁,您給孩子帶回去一些,也讓家裡人嚐嚐咱們的土特產。”

小龐一聽,就說道:“我去找老顧,馬上給您搬車上。”

彭長宜又說:“我喝過他們的酸棗汁,的確不錯,順便讓趙豐給海後部隊送點去,人家打了兩眼機井,修了路,還蓋了井房,一切要求都滿足他了,別以為弄幾頭豬、妞妞秧歌敲敲鑼就就行了,跟部隊的感情也要維護,小恩小惠的也得經常用著點,不然再遇到事還怎麼跟人家張嘴?”

齊祥聽了“哈哈”笑了。

彭長宜看著他,心想,自己這話有這麼好笑嗎?

齊祥笑著說:“還真讓您說著了,這就是他送給部隊的,順便給咱們送了幾箱過來,您以為趙豐有多大方啊?如果不是給部隊送,他才不會給咱們送呢?人家部隊才是主角,咱們才是順便!您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哈哈哈。”彭長宜聽了也笑了,剛才的不快煙消雲散,他說道:“一不留神,我還冤枉他了。”

彭長宜笑著,就拎著袋子往出走,到了門口,他又回過頭,衝齊祥說道:“有事及時電話聯絡。”

齊祥說道:“好的。”

彭長宜就坐上了車,出了機關大門。他剛要出三源的縣城,就接到了褚小強的電話,褚小強在電話裡低聲說道:“您在哪兒?”

彭長宜發現,褚小強跟他一樣,他們互通電話的時候,很少對對方直呼其名,這其中的緣故彼此心知肚明,每當這個時候,都是在試探對方說話是否方便,所以他就說道:“小強,我在回家的路上,你說。”

“哦,您回家了?”

“嗯,有個親戚在北京住院,我要去看一下,你說吧。”

“縣長,案件有進展了,我偷偷找了劉工頭,請他辨認那個吊墜,沒想到,這個吊墜他認識,那個繩兒還是他親手給這個礦工繫上的呢。”

“哦?小強,別急,你慢慢說,這樣,我剛要出縣城,你在哪兒,要是方便我去找你。”嘴說著不讓小強急,他自己卻急了。

聽他這麼說,老顧的車速就慢了下來。

褚小強想了想說:“這樣吧,您繼續往前走,我去追您。”說完,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就讓老顧繼續向前開去。

老顧便勻速繼續前行。

他們一直駛出三源地界,又走出很遠,還不見褚小強追上來,老顧就說:“要不在半路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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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長宜說:“到前面山頂上等吧。”

前面,是整個盤山路的最高處,彭長宜和老顧在來來回回的途中,沒少在這個地方歇腳方便,這裡也是彭長宜拍照最多的地方,幾乎凌晨和傍晚都有過。

老顧把車停在路邊的最寬處,彭長宜拿著照相機,下了車,即便有三源人路過見到他,也會認為他在照相,絕不會想到他在等人。

這裡,的確很美,美得壯觀,起伏不斷的連綿山巒,沐浴在晚霞當中,夕陽將千山萬嶺照得一片通紅。那重巒疊嶂,層峰累累的山峰,猶如海濤奔騰,又似巨浪排空,雄偉壯觀。一隻獨飛的蒼鷹正在山巒中盤旋,它那寬闊的雙翅,就像兩隻巨漿,左右翻轉搏擊,掠過一個又一個的山頭、峽谷,時而盤旋向上,時而順勢俯衝,霞光,把它那孤獨的身影鍍上一層紅光。

也可能它並不孤獨,這從它那不停變換的身姿中就能看出它並不孤獨,它陶醉在自己的飛翔之中了,時而發出一聲聲嘶鳴。它飛得很高,似乎在和落日共舞,宇宙,是它的舞臺,夕陽和連綿起伏的山巒是它的舞臺背景,它的舞姿是那麼的自由舒展,大氣磅礴,一時之間,群山、落日,蒼穹,都成了它的陪襯。有的時候,它還會盤旋到彭長宜的腳下,似乎在向他展示自己矯健的雄姿,以往,彭長宜都是仰頭才能看到雄鷹,今天,他只要平視就能完全領略到它的全部。

彭長宜趕忙舉起了相機,不停地摁動著快門。他從來都沒有用相機追逐活動的物體過,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把握好速度和光圈,“咔嚓”了幾下後,他把鏡頭對準山巒間的落日,在守株待兔,等待那只蒼鷹入鏡,等待著它飛翔到落日前才摁動了快門。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意境中,以至於褚小強是怎麼到的身邊他都不清楚,直到他認為滿意了,才直起身,這才看見褚小強也站在他的旁邊望著他前面的景物。

彭長宜笑了笑,說道:“來了。”

“來了,真美呀,這條路從上學開始,一直到現在,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但是從來都沒有發現這麼美過。”

“那是因為你趕路沒有心情欣賞。”

“您說得的對極了。”

彭長宜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褚小強的車,說道:“小強,你怎麼來的?”

“我打了一輛計程車。”

“那你一會怎麼回去?”

“呵呵,自從我當上刑警那天起,就不用發愁交通的問題,只要路上有車,我就能搭上。”

彭長宜笑了,說:“刑警的特權。”

說著,他們就一起上了車,褚小強和他坐在後排的座位上,就像他講述了去找劉工頭辨認吊墜的事。

儘管周連發跟鄔友福和葛兆國說褚小強沒有什麼異常行動,但事實上,褚小強一刻都沒閒著,自從發現屍體那天起,他就在儘可能地尋找線索,那個燙著符文的木製小吊墜,無疑就成了他緊抓不放的唯一突破口。

他先後暗訪過幾個礦山的礦工,他們都表示沒有見過這個吊墜,他後來想,這裡的礦工,都有一定的活動範圍,不會超出本礦的範圍之內,礦主平時對他們管理的很嚴,他們很少有活動的自由,除非那些本地人,會有一些自由空間。既然懷疑是那場礦難中的礦工,就還要在那個礦中尋訪。

但是,當初那場礦難中得救的礦工,全部返鄉了,其餘的人,已被礦主分流到了其他礦上。褚小強不好直接到葛二黑的礦上做調查,這樣,他就找到了小竇,告訴她,只要劉工頭回來,就通知他,劉工頭倒是沒回來,劉工頭的媳婦要去給他送換洗的衣服,褚小強便將這個吊墜交給劉工頭的媳婦,讓她拿去給工頭辨認。

據工頭媳婦反饋回來的訊息說,這個吊墜,的確是二黑出事的那個煤礦礦工的。劉工頭認得這個礦工,叫高大風,非常老實,二十多歲,在閒說話的時候,老劉問高大風,為什麼叫這麼個名字,高大風說,他家兄弟姐妹很多,一共九個,他是最小,由於孩子多,母親就記不住每個孩子是哪天出生的了,只記得生他那天是難產,而且還是冬天,外面正刮著大風,這才給他起名叫大風,他有個姐姐,母親給起的名字叫高砍菜,意思是正是砍榨菜的時候生的她,後來姐姐嫌棄這個名字不好聽,就自己改了叫高美麗。高大風儘管姓高,但是個子卻不高,平時大家都跟叫高小個子。

在頭出事的前幾天,他們在井下幹活,老劉就看見高小個子在低頭鼓搗著什麼,他就走到跟前,看見高小個子平時戴的一個護身符的繩子斷了,他正在嘗試著接上。

老劉就讓他先幹活,別總是鼓搗他那個破東西。

哪知,這個高小個子根本就不聽他的,而是來到井下休息的地方,繼續鼓搗他那個吊墜的線繩,老劉就很生氣,追了過來,大聲訓斥他。誰知,這個高小個子居然哭開了,衝著老劉用家鄉的方言囔嚷著,半天老劉才聽清,他說的是,這個吊墜是姐姐從廟裡給他求來的,是開過光的吉祥物,上面有保佑他平安的字元,是他一直佩戴在身上的護身符,繩子斷了不吉利,所以必須要接上。

老劉聽了後,接過來看了看,就是一個木塊,上面燙著彎彎繞繞的符文,他見高小個子哭了,就說,等到了上面,我幫你弄,你先去幹活。

高小個子這才把那個護身符塞進兜裡,幹活去了。

到了井上,在頭睡覺的時候,這個高小個子果然找到了老劉,讓他想辦法給他接上,老劉看了看那根細細的紅線繩,早就被煤灰染成了黑色,被汗水腐蝕的也不結實了,他就左右找了找,找到了廢電線,從裡面抽出一股紅顏色的細線,又把細線裡面的三股小銅絲抽出來,穿在那個橢圓形的小木塊上,直接給高小個子系在脖子上,並且系的是死扣,邊記邊說:“這個是塑膠的,結實,就是出汗再怎麼漚,也漚不糟漚不爛了,永遠都斷不了。”

只是老劉沒有想到,這個護身符,卻沒能保佑高小個子逃脫死神的魔掌……

彭長宜聽到這兒問道:“做筆錄了嗎?”

褚小強說:“這個沒法做呀?再說,我是託老劉媳婦代問的,不過我悄悄給老劉媳婦錄了音。”

“嗯,知道高小個子是四川什麼地方的人嗎?”彭長宜又問道。

“老劉說,礦上應該有記錄。”

彭長宜哼了一下,說道:“恐怕什麼記錄都沒了。”

褚小強說:“是啊,這麼多屍體都可以消滅蹤跡,別說一個紙上的記錄了?”

“小強。”彭長宜突然說道:“發現無名屍,是不是要登報認領?”

“是。”

彭長宜囑咐褚小強說道:“那就把認領範圍擴大,把每個屍體的資訊比如身體特徵什麼的儘量寫全,去省報、大報登,甚至去四川的報紙登。”

“大海撈針,難啊,那麼一個大四川省,就是當地警方要找一個人,而且還是死了的人,都太難了,別說咱們異地的了。”褚小強的臉上現出難色。

“也是啊,小強,我看,還得跟那個工頭探聽訊息。另外,可以在所有的礦工中調查有沒有高大風的同鄉,據我所知,他們出來打工,都不會是一個人,大部分時候是同鄉帶同鄉。”

“那個工頭現在很有顧慮,他一再叮囑媳婦少和我接觸,少和小竇接觸。”

“哦?”

“是他媳婦跟小竇說的,還說小竇是我的密探,我懷疑,他肯定是受到了恐嚇。”

“恐嚇肯定會有,正因為他是當地人,而且得到了咱們的關注,所以他現在還活著,不然,我估計他也早就不在世了。”

彭長宜說道這裡,褚小強揚起拳頭,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天,早就黑了下來,他們已經駛出了盤山路,進入了平原地帶,前面就是寬闊平坦的柏油路了,在一個三岔路口,褚小強跟彭長宜再見,就下了車,彭長宜看著他揚了揚手裡的證件,就順利搭上一輛大貨車後,他們才繼續往前行駛。

彭長宜照例把老顧先送回家,又讓老顧搬下兩廂飲料,路上,彭長宜就給王圓打了電話,知道他就在酒店後,直奔酒店而去。

等彭長宜進來的時候,王圓正站在門口他,見他的車直接上了高臺階,就走出門口迎了過去,叫了一聲:“彭叔兒,餓了吧?”

彭長宜微笑著說:“不餓。”說著,就開啟後備箱:“有幾箱酸棗汁,你卸下來吧,給我留兩廂就行。”

剛才給老顧搬酸棗汁的時候,彭長宜才發現,後備箱裡,密密實實地碼放著十箱酸棗汁,彭長宜說:“怎麼裝了這麼多?”老顧說:“齊主任說讓你給亢州的朋友們嚐嚐,也幫助推銷一下。”彭長宜說:“那我只有推銷給王圓。”

王圓讓身邊的人搬下酸棗汁,又讓人去幫彭長宜泊車,就陪著彭長宜往裡走,他小聲說道:“我老爸在等您。”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告訴他的?”

“是。”

“他跟誰在一起?”

“寇局他們幾個人請他,他們剛散,我就跟他說了您要回來,他就沒回家。”

彭長宜小聲說道:“那天晚上的事他知道了嗎?”

王圓也小聲說:“知道了,我當時就跟他說了。”

“他怎麼說?”

“他也說到此為止,不讓聲張,知道是誰幹的就行了,我現在把各個走廊和大門口停車場都安裝了攝像頭。”

“嗯,應該,你也不差那幾個錢。對了,那個姚……後來怎麼著了?”

“她後來的確有些意識模糊,我們把她送回家了,酒店的女領班陪著她,後來也就正常了,醒來後問她發生的一切,她的記憶就比較模糊了。”

彭長宜點點頭,在王圓的帶領下,進了電梯,來到五層賓館房間,王圓推開了門,說道:“爸,彭叔兒來了。”

彭長宜沒來過這個房間,這裡是一個兼休息和辦公兩用的房間,有床,休息室,辦公桌,沙發等。

彭長宜笑道:“您可是夠**的,一人佔這麼個大房間,浪費啊。”

王家棟正站在大辦公桌的對面,低頭練大字,見彭長宜進來,就說道:“該享受一下就得享受一下,再說了,如果客房緊張,我還可以讓出的。”

“客房多緊張也緊張不到您這兒。”

王圓說:“其實並沒有多佔房間,把二樓那間小會客室騰出來了。”

王家棟說抬頭看了一眼彭長宜,說道:“先去洗把臉吧。”

彭長宜沒有進洗手間,而是徑直來到大辦公桌前,驚奇地說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保證,我是第一次看見您練書法,天!敢情造詣還不淺哪!”彭長宜屈身打量著他寫的那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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