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山色朦朦,樹影憧憧。遠處有光,螢火點點,獨燈盞盞,好一幅月下畫卷!
陸苦自山腳走來,一步跨出,便有數十米遠。他的腳尖微懸,不著地板,整個人像是懸掛在空中。
他施展的是縮地成寸的神仙手段。不消片刻,整個人就出現在山頂之上。
陸苦一襲青衣不沾染樹葉塵埃,長鬚飄搖如同謫仙一般在月色下翩翩而來。他的身上好像是鍍著一層神聖的光輝,讓整個夜晚看起來都充滿魔幻的色彩。
廣場上休息的所有學生此刻都感到無比的驚奇和震撼。他們對於修行界或許早有耳聞,知曉大修行者們摘花拈葉可以傷人,彈指飛劍可以殺人。只是此刻親眼見識到了這寸步騰挪,縮地成寸的神仙手段,內心還是有如洶湧的大海一般不停的洶湧激盪。
“此次裡院選拔測試正式結束。”陸苦捋了捋鬍子,“恭喜在場都堅持下來的同學,你們都被錄取了。”
“譁——”底下休息的同學馬上騷亂一成團,大抵都是有一種歷盡磨難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甚至有幾個小女生更是激動地淚水漣漣,直拿小手抹著眼珠子。
紀若凡看著方瑾說道:“終究是辛苦一場沒有白忙活啊。”
方瑾不語,閉著眼沐浴著夜晚的涼風。夜晚的風總是那麼的舒服,像情人溫柔的手,撫摸得人全身的肌肉都舒展開來。
“不公平!”沉浸在喜悅的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喝聲。
紀若凡咧開了嘴,好像有好戲可看。方瑾睜開了眼,朝著那個在人群中牙齒輕咬,滿臉不滿的男人望去。
男人叫高凌,劍眉星目的,生得倒也英俊。他是這一屆的新生,參加法修的選拔測試,天賦資質平常,為丙品下等的火靈根。
活到這把年紀,又作為高高在上的法修術士,卻受到一個小毛孩子的質疑,陸苦並沒有表現出憤怒的神色。他的表情不起絲毫波瀾,甚至是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
他淡淡開口:“說。”
“老師,這場測試對於我們法修根本不公平。首先我並不覺得這是一場毅力比賽。兩個小時攀爬三千級階梯,這倒更像是一場耐力比賽。法修修的是魂力神識,武修修的是元力肉身。在體質、耐力方面,法修先天便存在著弱勢,根本無法與武修相提並論。所以我說這不公平。”高凌侃侃而談。
陸苦不氣不惱,依舊平淡的說道:“首先,我有必要糾正於你。你們這群人只是參加了修行者的選拔測試,未曾淬鍊肉身,也未曾點燃魂力種子,所以根本沒有什麼武修法修之說。就目前而言,你們還沒有資格稱為修行者。既然是這樣,你後面所說的一切都是不成立的。”
“其次,便是你的先天弱勢之說。法與武只是走的路不一樣,力量來源不一樣,但終是殊途同歸。或許有些人生下來便天賦異稟,天縱之資。但你們這一群人在生時沒有選擇走哪一條路,資質是一樣的。這群參加武修的同學一身體力也是經過後天鍛鍊而來的。法修稀少,所以總覺得物以稀為貴,高高在上。我想說的是修行者的世界只有強者為尊,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現在的修行界陷入一個誤區,法修肉身終是比不上武修,不適合於近身戰。可遙想遠古法修大能,單憑肉身便可硬撼武修不敗,何其壯哉!精氣神,武修元力練氣,法修魂力藏神。只有一個關乎肉身的‘精’字沒有多加解釋。裡院書庫摘星閣九層多經文典籍,不乏珍惜的武學術法。其中有打熬肉身的武學《狂牛蠻軀》也有淬鍊體質的術法《冰炎鍛體術》。煉體的術法雖然稀少,但並不是沒有。這就足夠說明肉身一項並不能作為法修弱於武修的藉口。”
“最後你說這不是關於毅力的考核測試,那麼我問你。當你又飢又餓,又累又乏,又要爬上三千級階梯時,我考驗的是不是你的毅力?當你筋疲力竭,時間所剩無幾,又面臨重力加倍的階梯時,我考驗的是不是你的毅力?當你還抱著身為法修高高在上的心態,一心只想著這場測試不公時,我考驗的是不是你的毅力?”
三個是不是,層層疊加,問得高凌臉皮發燙,訕訕無語。
高凌斂去臉上的尷尬,微微朝著陸苦一躬身,說道:“學生受教了。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既然老師你規定的時間是月亮升起時,需到達青巒山頂。那麼這位同學直到月上中天才登上山頂,為何也能入選裡院?”
高凌的手指指向方瑾,開口發難道。
紀若凡眼神瞬間凌厲,他突然響起虎子說的那句話“好懷念那段打人的青蔥歲月啊!”
方瑾眯著眼,並沒有開口辯駁。他只是看了看高凌,然後再看看陸苦。
陸苦不去理會高凌,看著方瑾問道:“既然當時已經超過時限,你為何還要往上爬?”
“既然爬都已經爬了,力氣也都使上了。若是不上去看看青巒山頂的景色,我總覺得有點對不住自己。”
“哈哈,有趣,有趣。”陸苦大笑道,笑得直撫頜下長鬚。
“老師......”高凌看著陸苦,不知道這個老師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麼。
陸苦擺了擺手:“我說過,這一輪測試是毅力測試。考驗的不僅僅是絕境中堅持向上的毅力,更是對於道的執著,求道的毅力。若是求道之心堅定者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而放棄。裡院也不需要這種學生。”
“可是老師,這是你定下的規則。”高陵辯駁道。他有許多朋友,可是就是因為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到達山頂,所以不得不棄權。可是現在一個超時者竟能配破格錄取,這讓他的心裡十分的憤怒。
“規則?修行界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時刻有人變強,時刻有人去死。若你還抱有這種美好的幻想,我勸你還是不要修行了,修行界不適合你。”
陸苦的眼睛朝著所有的學生掃了過去:“修行界就是這麼的殘忍。”
——
紀若凡與方瑾下山的時候,慕容雪歌和王虎已經等候多時了。
“雪歌,這麼晚了幹嘛不先回去?”紀若凡捏了捏慕容雪歌精緻小巧的瓊鼻。
“我想和若凡哥哥一起回家。”慕容雪歌摟住紀若凡的胳膊嘟囔著嘴道。
“哈哈——”紀若凡大笑道,然後眼神熠熠的盯著慕容雪歌絕美的臉龐。
慕容雪歌仰著頭,臉蛋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動著,滿眼的柔情都快溢了出來。
王虎渾身發抖,雞皮疙瘩掉了滿地。真是受不了這秀恩愛的兩人。
“老大。”王虎趕緊打斷紀若凡,“你知道我剛才遇到了誰嗎?”
眼見好事被打斷,紀若凡滿心煩躁。“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嘿嘿,你絕對想不到。我遇到了婉兒!她竟然是先天木靈根大圓滿兼甲品中等火靈根。真沒想到平日和你勾勾搭搭,容易害羞臉紅的女孩竟然有這麼妖孽的資質。”
這孩子,真不會說話。
紀若凡很是心虛的看了慕容雪歌一眼,然後朝著王虎喊道:“誰勾勾搭搭了,你不要汙衊我啊。”
“......”
只是說著說著,紀若凡的腦海裡還是會浮現起那個溫婉如水,笑靨如花的女孩。
——
唐婉回到家的時候,唐高的手裡還拿著根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琢磨著這兩天怎麼把銷售額給搞上去。
“婉兒,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啊?”唐高盯著本子上的雜亂的數字賬目,筆在手上不停的打圈。
“爸爸......”唐婉欲言又止。
“怎麼了?”唐高抬頭看著女兒那張精緻的小臉,同她媽媽一樣漂亮。
“爸爸,我去參加了明珠裡院修行者的選拔測試,先天木靈根大圓滿兼中品火靈根,透過了。”
“噔!”一聲輕響,筆掉在了桌上。
“這樣啊——”唐高的臉色有點發白,就好像店裡面每次客人最愛吃的那種芸豆卷的顏色。
“過幾天叫紀若凡那個臭小子來家裡吃個飯吧。”唐高有點疲憊,先回了房間。
沒有像是其他家長一樣聽聞孩子可以修行擺脫凡俗的那種喜悅,相反的唐高還有點憂愁。唐婉知道,從小爸爸就不喜歡她接觸到那些東西。
小時候,有個遊方道士說她鍾靈毓秀,靈氣*人,欲收她做徒弟,可惜被唐高給拒絕了。那時候唐婉還小,只是單純的認為那個穿得髒兮兮的老爺爺是個騙子,所以沒有理會。只是後來隨著年齡的長大,唐高總會向她灌輸一些修行界是多麼的殘酷,多麼無情的想法。唐婉這時發現爸爸的確很討厭修行界。
唐婉是個漂亮的女孩,溫柔孝順。她十分聽爸爸的話,因為她知道他很辛苦,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只是隨著紀若凡的出現。唐婉知道,除了爸爸,他的心裡又多了一個牽掛的人。
或許是紀若凡坐在她後面揪著她頭髮的那一刻;或許是紀若凡幫她打跑那群調戲她的無賴的那一刻;又或許是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金色的光芒打在紀若凡臉頰的那一刻。
有時候愛情就是來得這麼的突然。
自從紀若凡的身邊多了個小表弟,唐婉就感到很害怕,她害怕失去紀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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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若凡的小表弟叫紀艾雪,但他叫他雪歌。雪歌這個名字唐婉聽過,在那個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的夜晚,那個高貴優雅的女人就曾經告訴過她這樣一個名字——慕容雪歌。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
這說的就是紀若凡和慕容雪歌。
距離產生美,喜歡一個人可以適當的保持距離增加美感。只是千萬不要讓這個距離長成兩個世界。
唐婉覺得自己和紀若凡之間漸漸產生了距離。他說他要去參加明珠裡院的選拔測試,但是她的身上有太多爸爸的叮囑,她不能和那個世界扯上半點關係。
唐婉很矛盾,就好像讓她在爸爸和紀若凡之間做出選擇。
她很煩很亂,但她最終還是選擇去參加了裡院的選拔測試。
因為她不想與他靠得很近,卻因為中間的一條鴻溝,生生的站成了兩端。
小時候媽媽說過,人生最好不要錯過兩樣東西:最後一班回家的車和一個你深愛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