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白了。”張磊做恍然大悟狀，馬上又搖了搖頭“實在是可惜了，可惜了，這麼好的酒，那我就不虛讓了。”
罵了隔壁的，這酒能不好嗎，在外面零售價還一百五，進到飯店裡就是三百多，看你媳婦那樣，剛才點這個酒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怪不得你們兩個能走到一起呢，原來是一丘之貉。
“兄弟，你在以前的單位是幹啥的？”哧溜喝掉大半杯酒，張磊夾起一隻大蝦扔進嘴裡嚼了起來。
“辦公室，也是混辦公室的。”孫奇凡呵呵笑著說道，手中的筷子卻是不知道該伸向何方，桌子上的這些菜全都被孫露挑了一個遍了，滿盤子都是她的口水，孫奇凡實在是下不去筷子，最終，筷子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因為他本來想把最後那一隻大蝦夾過來的，未曾想那張磊的動作比他快多了，就在他剛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人家已經用手抓起來扔進自己的嘴裡了。
“混辦公室的，那就更沒有問題了。”張磊似乎不顧孫奇凡的難堪，自顧自的鼓著腮幫子嚼著嘴裡的大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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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還請張哥多多關照。”孫奇凡並沒有把真實的情況說出來，人心隔肚皮，凡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沒問題，沒問題。”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話，張磊一邊把那酒往自己的嘴裡灌。
這頓飯吃的很窩囊，看看差不多，孫奇凡跑出去結了賬，三個人竟然花了兩千多塊，孫奇凡感覺自己的牙根一陣生疼，但是，依然強笑著把張磊跟孫露送走了。
單位上沒有宿舍，孫奇凡趁著下午的時間去找了住處，好在手裡有幾個錢，孫奇凡直接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真正上了班，孫奇凡才意識到大機關裡的人情冷漠。
市紀委辦公室這邊加上齊雲總共七個人，一個辦公室副主任，負責後勤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其餘的人都打雜，當然，這打雜跟打雜還不一樣，雖然市紀委的這些副局長們沒有資格配秘書，但是那幾個老同志基本上是一個人伺候一個副局長，算下來，也就是孫奇凡跟張磊沒有具體的事情。
看著人家一個勁的進進出出，拿著報紙的孫奇凡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日子就這樣過下去，自己跟行屍走肉還有什麼區別？
有心想去找鍾洪濤，孫奇凡又覺得不妥，他知道，越是上層，這等級越是森嚴，除非領導召見你，否則你這樣一個小兵子是沒有資格跑去領導的辦公室的。
“兄弟，吃早餐了沒有？”又是一個早晨，孫奇凡剛剛把辦公室的衛生收拾好，張磊打著哈欠走了進來。
這幾天的時間裡，張磊拿孫奇凡完全就當一個丫鬟使喚了，那種翻身奴隸當家作主的感覺讓他爽極了。
“唉，昨晚上忙活到大半夜，今早上連飯都沒得及吃，奇凡，去幫我買份早點。”扭著脖子，張磊衝孫奇凡吩咐道。
又是買早點，孫奇凡心裡一陣嘟囔，這幾天孫奇凡一直供應他的早點，但是這早點的錢他卻是分文不給，誰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憑什麼我就應該當這個冤大頭？
牢騷歸牢騷，孫奇凡還是不想把事情搞大，他知道，這樣的小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初來乍到，只能先忍著，但是，這幾筆帳卻是一一記下了，話說，其他的那些同事也都不是傻瓜，孫奇凡的表現讓他們很是，滿意，相比較張磊那剛剛來的時候，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比較還不知道，相比較之下，張磊身上的劣跡可是越來越明顯了。
等熟絡了之後，孫奇凡就開始在同事那裡取經，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就是公文的起草還有領導的講話稿。
把這些材料一一的分類，細心琢磨領導的講話風格，學習幾位老同事的文筆，幾天下來，孫奇凡倒也覺得日子過得很充實，尤其是有時候那幾個老同志外出的時候還會叫上他一起去長長見識。
真正走進了其他單位，孫奇凡才意識到，紀委果然是一個強勢部門，走到哪裡都是高接遠迎，只是，讓孫奇凡比較奇怪的是，齊雲似乎很忙，辦公室這邊很少過來，自從把自己扔進辦公室之後，就再也沒有吩咐過什麼，平日裡，孫奇凡就像是一個替補，不，替補說的好聽了點，說白了就是一個奴隸，誰手頭上有忙不完的活都會找孫奇凡，在他們看來，孫奇凡孤身一人來的這裡，沒家沒業的，多幹點沒啥？
正是這種多幹點沒啥的思想，才促使著孫奇凡不停的學習充電，雖然還沒怎麼見過市紀委的幾位主要領導，但是對於他們的辦事風格，孫奇凡基本上揣摩了一個八九不離十，原以為，日子就會這麼平淡無奇的過下去，雖然每天早上總會多花那麼幾塊冤枉錢，但是只要對方不給自己找難看倒也值了，沒想到，小人終究是小人，你即便是把心掏出來給他，他還是一樣會找茬的。
“孫奇凡，你是怎麼搞的，我就是讓你幫我弄份材料，你看看你是怎麼弄得，中心意思我都告訴你了，你怎麼就這麼爛泥扶不上牆呢！這哪裡是材料，完全就是一塊茅坑裡的臭石頭，糊弄糊弄我也就罷了，你總不能糊弄領導啊！”一天下午，張磊拿著一份材料黑著臉走進辦公室，劈頭蓋臉衝著孫奇凡一陣臭罵。
“張哥，這份材料我就是按照您的意思檢查了一下錯別字，然後就列印出來了，可沒有糊弄你啊！”這個時候的孫奇凡還是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畢竟自己是新人，不好太張揚。
“你這話什麼意思？自己沒本事跑到這裡來混飯吃我管不著，但是你也不能糊弄領導啊！”張磊吃定了孫奇凡背後沒什麼大的背景，否則也不會這麼老老實實的在辦公室做一個打雜的了，所以，說起話來也就不那麼顧忌了。
這幾天張磊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孫奇凡無法忍受了，本來不想得罪這樣的小人，卻沒想到他得寸進尺，當下就把臉拉了下來。
“張磊，你不要欺人太甚，這段時間我已經夠忍你的了，你挨了批評憑什麼拿我出氣？就你那狗屁不通的文章，能過得了關才怪了。”孫奇凡終於忍不住了。
這段時間孫奇凡表現的很低調，畢竟是剛來這麼一個新的單位，為的就是能儘快的融入到這個環境當中，讓大家能夠順利的接納自己，但是，這並不代表著誰都能騎在他的脖子上拉屎，如果真的是那樣，自己也太沒有骨氣了。
這幾天孫奇凡很聽話，再加上張磊覺得跟女朋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那副廳級的靠山馬上就靠上了，所以就認為吃定了孫奇凡，現在一聽對方說自己的文章狗屁不通，自然是一蹦三尺高。
“罵了隔壁的，臭小子，你竟然敢說我的文章狗屁不通，看來不教訓教訓你你不知道馬王爺長了三隻眼。”說著話，張磊掄起巴掌衝著孫奇凡的臉就扇了過去。
這個時侯的辦公室就剩下了一名女性，面對兩個大老爺們如此的大動干戈，人家自是插不上手，不過，心裡還是比較傾向於孫奇凡的，一來，這個張磊在找了女朋友之後立馬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看誰都不順眼，二來，這幾天孫奇凡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尤其是每天早上給張磊買早點這件事。
所以，這名女性立馬跑去了隔壁齊雲的辦公室“齊主任，小孫跟小孫打起來了。”
“小孫跟小孫？”齊雲也是一愣，這有點繞口啊！
“就是那個張磊跟孫奇凡。”這名女同志也發現了口誤，趕緊把兩個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胡鬧，以為這裡是練武場啊！”齊雲氣呼呼的來到隔壁的房間，恰好看到張磊的巴掌扇到孫奇凡的臉上，而後者卻是站在那裡動也未動。
不是孫奇凡不想動，而是齊雲出現的太不是時候，否則，這個時侯的張磊指定是倒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不過這樣正好，把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張磊身上了，這樣一來就容易解決了。
“你們兩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黑著臉，齊雲氣呼呼的說到。
“哼”白了孫奇凡一眼，張磊率先跟在齊雲的後面進了齊雲的辦公室。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以為這裡是練武場呢？”齊雲的一張臉黑的像包公，如果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他在這個市委大樓裡可是沒臉見人了。
“齊主任，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跟他頂嘴的。”孫奇凡知道，這個時侯的自己最好是率先認錯，因為自己是初來乍到，跟齊雲還沒有建立起什麼過硬的關係，但是人家張磊就不一樣了。
“齊主任，不是這樣的。”孫奇凡怎麼也沒有想到，那麼平日裡自己跟人家沒說幾句話的女同事會出來為他打抱不平，把事情的真相說了一遍。
“明明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強加到別人的身上？”齊雲眼睛瞪向張磊，剛剛因為檔案的事情他已經把張磊訓斥了一頓了，現在又趕上這檔子事，正好把剛剛沒有發完的火氣又迸發出來了。
“齊主任您息怒，都是我的錯，去哦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因為昨晚上跟孫露去約會而把這個材料交給孫奇凡來整理。”張磊也不是好鳥，一看現在的形勢對自己不利，馬上想出了對策。
“工作重要還是約會重要？”齊雲的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但是，馬上又意識到，張磊似乎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