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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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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究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林池和那個校花李沐。為了不讓自己心裡太酸,接下來好些天裡,她都沒有見林池,林池來找過她一次,她藉口要上課就跑了。可是她忘了,她這學期的課程基本都上完了。

她知道自己是個膽小的逃兵,自己都討厭自己這副模樣,可是想想可是除了逃避,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反正都逃避了三年了,再多一次也無所謂吧。

馬上就要元旦了,元旦過後不久就要放寒假,大家都紛紛計劃回家的行程。她卻沒有這方面的計劃,甚至這個問題她連想都懶得想。這些年發生了這麼多事,家這個詞早已在她的世界裡除名。無論是她母親在縣城的家還是林父在城鎮的家,都不再是家了,都回不去了。

她在路上看到兼職廣告,突然尋思在外頭找份臨時工,既能應付寒假和春節,順便也能掙點錢。

可是她這樣的性格,可以做什麼呢?她什麼都害怕,害怕接觸陌生的人和事,害怕自己會惹出什麼是非,也害怕自己什麼都不懂遭人嫌棄……

偏偏那天天氣不錯,雖然帶著入冬的寒意,但是卻晴空萬里陽光明媚。她突然間心情有點好,心裡不再那麼陰鬱,便想著逼自己改變一下,於是走進那個貼著招牌廣告的餐廳,應聘一個服務員的職位。

她沒有信心做很厲害的工作,但是當個服務員每天可以接觸到很多不同陌生人,或許她熟悉之後就不那麼害怕跟別人接觸,甚至膽量也可以變得大些,做事不再是畏手畏腳的呢。

事情比想象中進行得順利,人家知道她是附近學校的大學生就沒有問很多問題。

剛開始有些手忙腳亂的,但是她很用心去看去學去適應。工作比她想象中的容易,同事都是一些滿腦子只有戀愛和吃飯的年輕人,或者養家餬口的阿姨,沒有很難相處,卻也習慣性地不想過多接觸。

別人都不喜歡午餐和晚餐時間,客人多得他們忙到飛起。她卻很喜歡在午餐和晚餐的時間。這兩個時間段是餐廳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候,她喜歡這種忙得天旋地轉無暇顧及其他事情的感覺。

在這兩個時間段裡,她只能不斷地提高自己的速度,不斷地超越自己的動手能力,不斷地突破自己。雖然只是動手能力上。她雖然看起來呆呆的,但是一雙黑色的眼眸卻隨時注意著四周情況,注意著每個桌子上的客戶,飛轉的腦海裡都沒有空隙去想任何其他的事情,她日思夜念的林池不會出現,所有的令她恐懼的負面情緒都不會有,還有那些她拼命想要忘掉的記憶也從她腦海裡失蹤了似的。

這種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想的感覺,真好!

所以無論別人多麼想偷懶,她總是拼命想幹活。

一個星期後,她可以同時服務幾桌客人。熟悉了的環境,並不覺得慌亂。她喜歡這種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感覺,似乎有一點叫做自信心的種子在心底蠢蠢欲動,想要生根發芽,只要她再多給一點勇氣和膽量,種子就有機會拔土而出見到陽光了。

只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很難有連續不斷的勇氣和膽量。她可以給自我鼓勵的能量,簡直比段譽初學的六脈神劍還不靠譜,時而靈,時而不靈,更不靠譜的是,最關鍵的時候不靈!

週末下午,有三個男生到餐廳吃飯,其中一個跟她是同一個學院的,好像還上過同樣的課程,反正她不記得那男生的名字,只是覺得眼熟,直到男生跟她打招呼她才敢確定是一個學校的。

那個男生買單時,問她要微信。她愕然,不知道如何拒絕,便假裝沒聽見,拿著他們的賬單直接去收銀臺了。男生臨走時又當面提了一次,她嚇得小鹿亂撞面紅耳赤不知所措,低埋著頭,想說句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嘴巴跟被封住了似的,死活說不出一句話。

那個男生失望地跟著同學離開,那個狼狽的眼神,估計以後看到她都要繞道而走了。

她自我鼓勵自我打了一個星期雞血,在看到那個狼狽而逃的眼神時,轟然倒塌了。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處處傷人的自己,完全不會與人相處的自己,總是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的自己。這個星期,她以為的有所改變,在這一瞬間,化作烏有。

原來什麼都沒有改變,她還是原來的她,一個情商為負數的怪物。

她馬上以不舒服為由請假。從餐廳出來的時候,簡直就是落荒而逃。

她知道自己心中的狼狽。

剛踏入校園,她好像聽見有人遠遠的叫她的名字。要不是聲音有些熟悉,像是林馳哥哥的呼喚,她那固執的勁,肯定是不肯回頭看的。

在看到林馳之前,她都以為自己變態到出現幻聽了。

可是看到林馳衝著她笑,有些得意和囂張的笑容,她的天空裡的傾盆大雨突然就停了,隱約就要出現燦爛的陽光,只是那一層遮天蔽日的烏雲,還在等林馳伸手抹去一下。

林馳遠遠地得意地看著她,彷彿在說:瞧,這就是你的哥哥我,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認出你來的人!

看到了林馳,她頓時就踏實了,安寧了,內心安靜得像無風無浪的湖面,所有的暗湧和壓力,都沉到了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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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她根本不能承受沒有林馳的日子,她以前所得到的安慰和踏實,都是林馳哥哥給的。她的母親給不了,甚至把餘生都用在照顧她和她母親的外公外婆,都給不了她這麼深安全感。

什麼忙死忙活根本是治標不治本的事情,她只能當時忘了林馳忘了過去甚至現實的一切,可是過後,所有的思念都會加倍奉還的。

她衝林馳哥哥飛奔而去。

她想:那個什麼見鬼的秘密,就讓它永遠爛死在我的心裡吧,我是死都不會讓林馳哥哥知道的!它已經再度毀了我,絕不能再讓它毀了我最好的林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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