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言下之意,就是你從來不講義氣。
鐵劍震怒,面色唰的陰沉下來,就欲動手。
圍住禹子玉的其他人蓄力待發,也欲動手。
鐵劍森冷的目光盯在禹子玉臉上,許久,他忽然笑了,彷彿寒冰解凍,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竟是沒有出手。
“義氣?我只知道,你若是放下你背後那人,你有活下去的希望,若不放下,你必死無疑!”
他沒有動手,那麼自然是動口。他要讓禹子玉拋下同伴的性命不顧,那麼禹子玉所說出的義氣二字就只是個笑話!
不過這對禹子玉來說是好事,動手越晚,他休息的時間越多,恢復的也越好,同時前來救援的人也越近。
雖然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救援。
粗重的喘息聲在耳畔響起,撥出的氣中摻雜著絲絲血腥味:“子玉,你放我下來!”斷嶽虎說話的時候氣喘得厲害,看樣子撐不了多久。
鐵劍笑道:“禹輕塵,你聽到了沒有,還不趕緊放他下來?”
但禹子玉沒有依言放下,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放下他後還能不能重新背起。
“老虎,你別廢話!等我帶你出去喝酒!”
禹子玉的聲音仿若涓涓細流,輕和而清朗,斷嶽虎聽得心底一熱,眼眶霎時間蓄滿了淚水。
“子玉,以後每年在我墳前請我一壺,要大壺的!”斷嶽虎提氣大叫,掙扎著要從背上下來,禹子玉直接反手一拍,他登時昏死過去。
背後安靜下來,昏死的人終於老實,禹子玉冷冷看著鐵劍,道:“無須過多廢話,你若有本事殺了我,就請出手吧!”
鐵劍面色陰沉,杵在地上的大劍動了動,似要出手,最終還是沒有揮出。他沒有把握,禹子玉雖已受傷,還揹著一人,但實力依然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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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周圍掃過,客棧裡早已沒有其他客人,那幾個三花聚頂的手下雖然面帶狠色,但一個個眼中恐懼,立腳不穩,明顯色厲內荏。
再看另外兩個五氣朝元境高手,那初期的江湖散人胡遠雖然實力稍有不足,但江湖經驗老道,沉默提刀,既不衝動也不後退。
那白天在他心中就是草包一個,不過意外得了些機緣罷了,根本稱不上什麼高手,而且天主教高手逝世後因為門中特殊心法結出的那所謂功德果雖然可以讓人修為大增,但將來卻再無寸進,甚至活不過十年,可以說是以生命和潛力換來的高手。
這樣的高手,價值不大。
一番計較過後,鐵劍心中拿定主意,張口喝道:“白公子,你立功的時候到了!拿下禹輕塵,不僅會得到都督大人的嘉獎,世上也再無人的劍快過你!”
他心思深沉,更將先前白天那一絲妒意看著眼裡,是以此刻直接拿這劍快來激白天。
白天縱然倨傲,且心有妒意,但也不是沒頭沒腦的傻子,禹輕塵已然九死一生,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定然會豁出身去,拉一兩個墊背的。他雖然面上不願意承認,但心裡不得不贊同此人實力之強,可以勝過自己,若是自己真的先出手,那就是送死了。
暗自冷笑,白天腳下不動分毫,抬劍一指胡遠,冷喝道:“你!上!”
冷不防被劍一指,胡遠不禁愣了一下,但緊接著他心中就是一怒。
白天不是傻子,他作為一個老江湖,亦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現在是誰先出手誰倒黴?但現在,你竟然把這樣的事推給我?
而且,你那是什麼口氣?
命令嗎?
你憑什麼命令我?
胡遠雖對這白天已心生惡感,但他畢竟是老江湖,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只,一臉平靜的指向其中一個三花聚頂境武者道:“你上吧!”
那個三花聚頂境的武者無門無派,只是個江湖散人,還是沒什麼資質,沒什麼潛力,沒什麼機緣奇遇,人近中年,實力在江湖上仍算是墊底的那一類。
此時被胡遠一指,他立時臉上一變,有心不上,但對上胡遠冰冷的目光,他心底一顫,只得硬著頭皮咬牙走上。
禹子玉冷冷看著這人,雖然可憐他,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讓他投入東廠門下?誰讓他來圍剿自己?
是以,禹子玉輕輕揚起手中的劍。那人立即嚇了一跳,連連後退,站定之後才發現禹子玉沒有出手,他臉上頓時一紅,深吸一口氣,他猛的衝上,劈刀往下。
沒人看出禹子玉如何出劍,那剛衝至他面前的人卻身形一滯,高舉過頭正欲落下的刀頓在半空,沒能劈下。
沒有客人的酒樓裡,一片冷清,空氣悄悄凝固。
忽的,一道血光迸濺,染紅了眾人的眼眸,染紅了那人的脖子,緩緩倒下。
白天眼皮一跳,妒意更深,手上的劍微微一動,似要殺人。
胡遠神情凝重,渾身繃緊。
鐵劍面色更加陰沉,冷喝道:“他畢竟身受重傷,大家一起上!”
禹子玉腹部本已止住流血的傷口再次開裂,滴滴血珠滴落地上,滴答,滴答……
他確實受了重傷,且最開始那連殺幾人幾劍消耗不小,如今戰力遠不如巔峰時期,但……
老虎縱使沒了牙齒也仍然是老虎!
三個三花聚頂境的武者渾身發抖,陷入禹子玉剛剛那一劍的可怕中不能自已,腳上生根,不敢出手。看著衝來的三人,他臉上佈滿冷笑,一絲懼意也無,緩緩抬起了劍,揹負重傷垂死的兄弟,迎向敵人。
……
撫琴把所有人的資訊都查得一清二楚,秦冰仙聽完,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思索,沉默過後,她才問道:“師父回來了嗎?”
撫琴立道:“沒有!”
“八劍侍現在有幾人在上京城?”
“八人都在!隨時可以出手!”
“儘快!”
秦冰仙嘴裡淡淡吐出兩個字,所謂儘快,就是儘快去救援禹輕塵。
撫琴猶豫,但看了看面前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望著遠方的殿下,片刻之後她還是應道:“是!”
話音落盡,空曠的殿內登時沉寂下來,秦冰仙忽然嘆息一聲,問道:“你為什麼還不去?”
站在秦冰仙身後,撫琴欲言又止:“殿下,要不要告訴……”
“不要!”撫琴話未說完,秦冰仙便如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樣驚叫起來,同時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轉過身來。
“哇……”嬰孩的啼哭聲立時自殿內響起,秦冰仙臉色陡然一變,變得溫柔無比,慈愛無比,輕搖懷裡的嬰孩柔聲唱起了安眠曲。
好一會兒之後,嬰孩漸漸安靜,哭泣止住,陷入了沉睡,神態安詳。
撫琴看著殿下懷裡的孩子,面無表情的臉上多出了些許溫柔,顯然這會嬰孩很討人喜愛。
“殿下……”
“休要再提這話!總之不能說!”秦冰仙大叫,彷彿是在害怕什麼。
至於害怕什麼?或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撫琴不甘,還想說些什麼,但她嘴唇蠕動幾下,最終只是道:“是!”
天邊,冷月高掛,夜色如墨。
天地之間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撫琴已然離開,秦冰仙單薄的身影在昏暗的殿內顯得那麼的孤獨、冷清、憔悴、柔弱……
唉……
又是一聲嘆息響起,秦冰仙看著懷裡睡得安詳的嬰孩,神色複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