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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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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表情自然沒有讓合錦瞧見,她此時被這兩人氣的要命,奈何裡面這位輕易不敢招惹,外面那個卻沒那麼多顧及,真恨不得立刻衝出去踹上那人一腳發洩一番。然身上衣衫半褪,她不得不暫且忍下一口氣。

“你要出去?”白灝理好自己的衣袍,見她氣的想要咬唇,卻因著自己方才的小懲而疼得不敢咬,正惱怒著。勾了勾唇,伸手拍開快要扭斷衣帶的一雙素手,幫她系起了裙帶。

本在氣頭上的合錦,見腰間多出一雙大手,正細心的幫她穿衣,面上一紅,氣也消了不少。“我都睡了八天了,再睡下去就趕上睡仙了,想要出去透透氣。”

“嗯,桂花正值花期,我陪你去轉轉。”

“真的?”她剛剛聽說有一片桂花林,心中歡喜正是想要去看看的,不過沒想著這只冷狐狸會願意去,所以也就沒提,不曾想……他竟然先提了。“你願意陪我去嗎?”

抬眼涼涼的瞅了大驚小怪的合錦一眼,淡然道:“若是往日我定然不會去做這些無聊之事,但既然我的女人願意去,豈有不陪之理。”

“喂……你一口一個你的女人,我……我還不是你的人吧。”聲音越來越小,臉卻越來越紅,眼神在馬車裡亂瞟,唯獨不敢再落到身前男子的身上。

白灝聞言挑了挑眉,為她穿衣的手也停了下來,笑道:“你可是在怨我沒再繼續?”

知他說的繼續在指什麼,合錦只覺臉頰如火燒一般,啐了他一口,也不再用他幫自己,羞惱的推開他,自己動起手來。不過顯然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方才情濃之時,合錦的外裙已經被白灝一把撕了,理好裡衣,這外裙卻是不能要了。

瞅著半掛在身上已經破碎的外裙,合錦磨著一口銀牙,低聲道:“我的好公子!是不是只要跟你坐一次馬車我便要毀一件衣服?”

她這是不由想起了兩人初見之時,他們去往西海的路上,亦是他害她毀了一件衣裙。

白灝也憶起了當初,眉目間含著笑意,卻沒回她的話,而是道:“名字。”

合錦翻了個白眼,他倒時刻不忘糾正她叫他名字啊。

“白灝。”順了他的意,懶懶的吐出兩字。

“你可是沒長記性?”兩指輕輕掐過合錦尖削的下顎,青丘狐狸警告道,說罷作勢又要咬上去。

“別別!灝!”真是怕了他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遇上了他,一物降一物。冤家!孽緣!“你現在可是夔王爺,讓我叫你名字,豈不是就要露陷了?”

見她聽話,白灝滿意的松了手,不以為意道:“無事,現在外面的都是我的人。”

“你的人?青丘?”

“嗯,如今天君閉關,你那師傅想要我幫他殺人,自然要給我添些人手。墮仙我可沒有那麼多,不然也不會只帶木毅他們幾個下來,不過你師傅家底殷實,有些存貨,不用白不用。”

白灝說的輕描淡寫,把殺帝星一事描述的就像隨手捏死一隻蟲子一般輕。可合錦卻是一怔,隨即噌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仍是一派悠閒的青丘狐狸,眼睛睜得老大,半晌驚道:“你居然答應他了!?”

她聲音不小,更可以說是穿透力極強,而馬車上的隔音結界也被撤去,薄薄的一層木頭自然遮不住她的大嗓門。以至於她這一喊,不僅站在車邊正等著她出去的耶律沙聽見了,正在外面休息的青丘私軍也是愣住,目光落在馬車上,有些驚訝是誰竟然敢在帝君面前大呼小叫。

眾人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喘,只有耶律沙眉頭皺起,上前輕輕扣了扣車壁。“小狐狸?你怎麼了?還不趕緊下來透透氣嗎?”

“等下!”合錦回了一句,便又盯著白灝氣道:“你不是說不幹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嗎?不是說無利不歡嗎?”

“我何時這麼說了?”

“沒這麼說,但也是這個意思!”見他仍是一幅不慌不忙的模樣,合錦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帝星豈是說殺便殺,你的修為不想精進了嗎!?”

“殺個凡人而已。”

“放屁!”合錦大怒,再保持不了什麼該死的形象。

她這一聲怒罵,讓外面青丘的一眾人等心肝脾肺都跟著顫了一顫,張著嘴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們主子的馬車。他們沒聽錯吧?有人在罵他們主子了!?

“你氣個什麼……”

“你說我氣什麼,他……”話說了一半,合錦突然住了口,望著鎮定如斯的青丘狐狸,腦中不禁冒出一個想法。“你別告訴我,是他用我的去留威脅了你。”

“當然不是。”

聽他否認,合錦剛要鬆口氣,然而不等她這口氣吞回腹中,他接下來的話直接點燃了她的怒火。

“是我找他談的條件,他若是不干涉你我,也不帶你回去,我便幫他。”

“你……”被他無所謂的模樣噎的反駁不得,合錦一氣之下,也不顧沒穿外裙,扭頭便要衝出去。“我去找他!我倒要問問,他這是抽了什麼瘋,非要除去帝星,要殺他自己去殺啊,幹嘛要扯上你。”

“等等!”白灝沒料到她會因這件事生氣至此,一時也是一慌,見她衣著不整就要往外跑,趕忙拽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扯回了懷裡。“衣服都沒穿,你往哪兒去!”

因他這一句話,外面眾人皆是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叮叮噹噹’不少人震驚的扔了手裡的活計,他們何時聽過主子這般語氣。平日裡不是冷言冷語,便是不發一言,惜字如金。脾氣古怪,陰晴不定,素有是人不得近身的怪癖,甚至連自己妹妹都不願親近的主子,居然會……

雖然早有耳聞主子三年前收留了一位姑娘做了貼身丫鬟,並且傳言主子對她不一般,但從未親眼見過,現在果然見識了。

這哪裡是不一般,簡直是絕無僅有!換作他人,早被主子殺了,屍骨無存。

他力氣大的很,合錦冷不丁的被他扯住,腳下一個踉蹌狠狠摔進了他的懷裡。

她這一摔,自然力量也小不了,白灝悶哼一聲,卻沒撒手,兩臂裹著她的纖腰勒的死死的,壓著聲音道:“這不是在我的重華閣,你若是再這般冒冒失失,休怪我現在便要了你,讓你沒力氣跟我鬧。”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後,又是如此露骨的話,合錦再顧不上生氣。回憶起往昔因救他而散盡一身靈力,沒了幻化衣物的遮掩,被闖進屋裡的他給看了個精光,回頭狠狠剜了冷狐狸一眼,低下頭真的不敢再吼他。

自儲物空間裡東翻西找拿出一件紫羅紗裙,硬生生掰開他裹在自己腰間的手,也不起身,就這般在他懷裡穿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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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氣了,你不是一直擔心自己修為追不上我麼。”寵溺的揉了揉她滑順的長髮,隨後又以指為梳,幫她將幾縷亂髮理好,笑著再次將穿戴整齊的小狐狸摟回懷中。

“那能一樣麼,我自胎中便帶了傷,一輩子都不可能修至上神之境。可你不一樣,你天資擺在這兒,修至天神之境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自上古那位九尾天狐隕落之後,你定能成為繼他之後的又一代天狐,可你現在這般糟蹋天資,我……我豈不成了罪人……”

“天狐又如何,沒有你與我並肩,這天狐不做也罷。”白灝面色一暗,躲在合錦背後,自是沒讓她瞧見。可氣息卻是冷了幾分,讓合錦心中一緊,想要回頭看他,卻奈何被他制的死死的,根本休想回過身去。

“你這又是發了什麼瘋?”腰上被他勒的生疼,但礙於他渾身上下散發的冷意,合錦倒是老實了起來,不是怕他,而是驀然覺得有些心疼。

以往都是在擔心自己會被拋棄,卻沒想著,其實若是真心相愛的兩人去了一個,留下的那個才是被拋棄的,才是最痛苦的。“灝……你去跟我師傅推了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吧,我不想誤了你。以前跟你發脾氣說的話,你就全當沒聽過。咱們相依千年也是足矣,以後我若是隕了,你這個與天地同壽的傢伙再找就是了,反正我也看不見。”

“你說什麼?”

陰沉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合錦一個哆嗦不敢看他,雖然心裡有幾分發顫,但想說的話也沒停。“以前是我痴了,看了太多凡間情情愛愛的故事,把自己也陷了進去。咱們這些千歲萬歲的仙妖哪裡能與不過百歲的凡人相比,守著一個人那麼多年,天天見著總歸有一日會厭的,你若能在我耗盡壽命之前與我相守,我也該知足了。”

她說完抿著唇不再言語,而白灝也半晌都不曾說話,車內夜明珠的光忽明忽暗,正顯示著主人此時此刻的心情。

白灝胸口起伏,眼睛盯著低垂著腦袋不敢看他的小女人,恨不得將她的腦袋敲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兩人皆是沉默,片刻,微怒的聲音還是忍不住響起。“你有一日會厭了我?”

“當然不會!”合錦扭頭斬釘截鐵道,然對上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眸之後,方才的氣勢霎時便沒了,窩在他懷裡一動不敢動。

“既然你不會,那又怎麼肯定我會厭了。”

明知現在說實話可能會被罵,但合錦還是忍不住吐了心聲。“你是青丘的帝君,青丘幾代帝君皆是三妻四妾,而且我爹也說過……你們青丘的狐狸都博愛的很。”

“你如此認為?”

“我……”

“你既然如此認為,為何還要留在我身邊?”他的聲音已經不能用冷來形容了,該是氣極,連夜明珠的光都似是要被凍結。

“我已經放不下了,哪怕明知你會再有其他人,我也放不下,只想待在你身邊。若是有來世,我……”

“若是有來世,你會躲開我是麼。”不等她說完,白灝沉聲替她答了,而後不顧懷中女子辯解,猛地站起身,竟是拂袖而去。

厚重的簾子一掀一落,陽光只照進來幾許便又歸於黑暗。夜明珠沒了靈力的維持,自半空墜了下來,叮叮咚咚砸在地上,咕嚕嚕不知滾到了哪裡。

合錦瞧著那落下的簾幔,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哪裡有說要躲開他了?她是想說,若是有來世,她還會找到他,哪怕那時他身邊已有了別人,她亦會義無反顧。

臭脾氣的壞狐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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