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原本昏迷不醒的人，隔著正逐漸碎裂的冰層驀地睜開了雙眼，冷冽深邃的眸中劃過一抹金色。隨後自丹田開始，金色的光芒透體而出，耀眼刺目。眾人即使閉上眼睛，依舊會被金光晃的雙目刺痛，最後均是不得不以袖遮掩。
待到金芒褪去，堅冰已盡數破碎，徒留一地的晶瑩。
一隻九尾白狐端坐在那裡，狐尾搖曳，不怒自威。未有動作，不曾言語，卻是盡顯冷傲孤清、盛氣逼人、傲視天地。
合錦感覺周圍沒那麼刺眼了，這才放下遮目的玉手，試探性的睜開眼睛。卻見身側的男子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蹲在身邊與跪坐的自己一般高的九尾白狐。兩人都未開口，就這麼四目相對，沉默著互相凝望。
看著眼前的一幕，月衖總算是松了口氣。其他人也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擾兩人。
白狐自下而上掃視過女子的身軀，在看到她手臂上猙獰的傷口時渾身明顯一震，墨瞳中閃過心疼。雖然那傷已經不再流血，但翻開的皮肉依舊觸目驚心。目光緩緩上挪，直至對上女子眉心處的血痕，這裡的傷口很淺，與手臂的血肉模糊相比簡直不值一提，可也就是這道淺傷，它的存在才更讓白灝心中緊的發疼，心如刀絞。
面對著咫尺的清麗容顏，白狐慢慢湊上前，伸出舌輕輕舔舐著女子眉間的淺痕。
感受著眉心的涼意，合錦微微一愣，隨即嫣然勾唇道：“好癢……”
“不疼嗎？”白狐張口柔聲詢問，幾條白色狐尾繞過女子的纖腰，將她摟到懷中。
合錦靠在柔軟的狐毛上淺笑著搖頭。
“我給你墨匕不是讓你用來傷害自己的。”白狐責怪的看向懷中的女子，裝作嚴肅道：“以後不許了。”
“可以，那你以後也不準再救我。”合錦不以為然，反駁了一句。
“你……”這倒是讓白灝啞口無言。
見他無奈的眼神，合錦突然眉眼一彎，惡趣味的伸手揪住他尖尖的耳朵，扯向兩邊。“總之以後不許再嚇我，如果能給我選擇的機會，我寧願經歷一次凡劫，也不想再看見你剛剛的那副樣子。”
“……”白灝一陣沉默，而後赧然道：“我……我也沒想到。”
月衖等人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要知道像這種場面可不是總能見到的！若不是親眼瞧著白灝在金光下變回了原型，他們恐怕都會覺得面前這只是假冒的了。被個女子扯著耳朵不說，還低著頭羞愧萬分的模樣。
白灝自然也察覺到了來自身邊不遠處的幾道異樣目光，隨即眼神一凌，狠狠瞪了過去。
“瞪我做什麼，這次可不是我偷看的。”月衖挑了挑眉道，神色極具挑釁的意味，其不怕死的精神頓時受到了身旁幾人的無限崇拜。“不過……你倆還是回頭再甜蜜吧，有人過來了。”
聞言，合錦這才驚覺，確實有三五個人正在穿過石壁間的縫隙，往他們這邊走過來。聽腳步聲音的虛浮，似乎只是幾個凡人而已。
輕輕推開身側的白狐，站起身來道：“你快先幻回人身吧，免得嚇著那些凡人。”他雖然之前被暫時化去了一身的靈力，但因為精血的關係，現在已經是憑空有了百載的修為，只要再慢慢恢復，用不了多久，便可以重回上神之境。
然而白灝並未急著變換，雪白的狐尾掃過地上晶瑩閃爍的冰屑，捲起一枚雕著夔字的黑玉腰牌道：“雖然我原本的寄主被凍了個粉碎，但其中還是有一小部分的記憶在他死前被我所見。此人好像是北宋皇帝的五弟，姓趙名光贊，封號夔王。這個身份對我們日後的行動非常有利，所以我打算繼續借用此人的名號。”
“夔王？這地上的碎屍是夔王的？”敖極忽然出聲問道。
“嗯，你與他相熟？”白灝知曉他在人間的這幾年，是混跡在北宋皇室裡的，若是與這些個王孫貴族之間熟識也是自然。而他之所以會在凡間的皇宮裡呆上這麼些年的原因，無非是為了追妻。其實就連魔族出現在北宋皇宮之中的事被敖極懷疑上，也都要歸功於當朝丞相趙普的么女——趙木槿。
“不熟，僅是見過兩三次而已。”敖極搖搖頭，而後惋惜道：“此人雖說不學無術，但心地善良、敦厚老實，卻沒想到這麼年輕便死了，著實有些可惜了。”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敖極思索片刻繼續道：“北宋皇帝為了煉長生不老丹，現如今已經是走火入魔，天天窩在寢殿之中與那幾個自稱是藥神傳人的傢伙煉製長壽丹。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晉王，趙光義。此人野心不小，雖然平常未曾顯露，但暗中卻讓人繡了一件龍袍，似有奪位之意。不過據我觀察，他確實比其兄更具備做一國之君的潛質，所以我們這次倒是可以利用他。至於其他的王子皇孫根本沒什麼競爭力，與夔王差不多，好在也都有自知之明，安於現狀倒也均是無憂。”
“嗯……那就先去見見這位晉王爺。”白灝說罷九尾逐一捲上身軀，白光耀目之後，一位眉清目秀、端的是一表人才的年輕王爺便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這位夔王長得也很不錯嘛！”合錦不禁誇讚，興趣高昂的圍著白灝繞了一圈，細細賞瞧。“看他這眉眼，這氣質，想必平常是位玩世不恭的主吧？”
“正是，典型的紈絝子弟。”敖極笑著應道。
合錦眯起眼睛，心道：桃花眼搭配上白灝獨有的冷冽氣質……還真有點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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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舉動立刻引起了青丘狐狸的不快，面上不變，卻透過靈犀蠱道：“與我相比呢？”
合錦怔愣了一下，確是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隨即噗哧笑了起來。“自然是你更勝一籌。”
眾人聽不見白灝說的話，都有些迷惑的看向自言自語的合錦。其中月衖是知曉內情的，心知白灝是在用靈犀蠱與合錦說話，並且透過她的回答，大致能猜出白灝問的是什麼。不由得唇上掛了輕笑，清爽的眸子裡也染上了喜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