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握著我爸的手，輕聲說：“爸，我知道你疼愛周寧，但是也要有個度，你把他慣壞了，以後哪個女孩子願意跟他，再說，你的年紀也大了，不要養著他了……”
沒等我說完之前準備好的長篇大論，我爸抬起手打斷我說：“到底想說什麼？”
我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氣說：“爸，等你病好了，別處去乾重活了，缺錢你就跟我說，我儘量滿足你，但是，周寧這樣太浪費了，就算我不吃不喝，也難養的起他啊。”
我爸轉過頭來看著我，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疑惑，見他這樣，我能預料到，估計下一秒他就要說周寧為了供我上學輟學，而我一點都不願意照顧他之類的話，我已經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畢竟前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讓我意外的是，我爸並沒有罵我六親不認，他只是看著我，隨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從他的這一聲嘆息中，我感覺到這堆*裡，有貓膩。
“爸，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問過我爸以後，他的延伸十分復雜，其中還夾雜著欲言又止。
我一直認為我爸的病是因為出去打工加重了，他為了滿足周寧，不惜去操勞自己的身體。能讓一個老父親做到這個地步，除了愛以外，應該還有別的事。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懷疑周寧是不是賭錢欠了別人的，我爸不得已才這樣做，或者說，周寧貪圖那些貴重的用品，借了高利貸。
但是，這些有些說不通，上次老李家想訛我家錢的時候，我把都是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湊錢，要是出了事，還是應該先找我才對。
這幾天與周寧短暫的相處中，我並沒有發現周寧有任何的不妥，他很享受生活，而且經常不回家，要是外面欠著錢，有人催債之類，他應該躲在家裡才對。
越想越糊塗，只希望我爸能告訴我事情。
我爸又嘆了一口氣，抬眼抽了我一眼說：“哎！我只是沒想到，20多年我對你從未像個對待女兒那樣，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我本以為這場病會要了我的命，你應該是恨我的，可是，我沒想到，你對我的照顧，盡心盡責。”
說著，我爸又嘆了口氣。
我聽得糊塗，摸著我爸的手說：“說什麼呢，你可是我爸，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再說，這麼多年，是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
“哎！”我爸又嘆了一口氣，眼神從疑惑變成愧疚，他說：“算了，我跟你說了吧！但是，你別去找周寧。”
見我爸要跟我說實情，我連忙點頭說：“好，我不去找他。”
見我答應，我爸緩緩的開口說：“過年前，有個姑娘來到咱們家，跟你歲數差不多大，她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將你留在家裡，只要留你到過年，這些錢都給我。”
從我爸嘴裡說出來的話，我像是聽天書一樣，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牽扯到過年時候的事情，那時候我爸設計騙我回來，我並有多懷疑，畢竟我爸在我的印象裡，脾氣不好，永遠都不知道他下一秒想做什麼，現在看來，這裡面還有很多我不知道隱情。
“姑娘？什麼樣的姑娘？”我有些著急的問。我爸若有所思的回答我說：“年紀跟你差不多大的樣子，穿衣打扮，我也看不出來設麼，大眼睛，個子跟你也差不多。”
這樣條件的姑娘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我身邊認識的姑娘很多都符合這些條件，一時半會我根本想不出會是誰。
“啊，對了。”我爸說：“應該是你認識的人，她提到你的時候都說小凡，我還以為你是的朋友。”
叫我小凡，工作上的同事都叫直接叫的名字，既然是來阻攔我的，怎麼會這麼親切叫我的暱稱呢？
思來想去我也沒有個頭緒，說不定來的那個姑娘，我根本就不認識。
“爸，她說為什麼要讓我回來了麼？”
我爸搖搖頭說：“沒說，我一聽說要給我5W，就，就沒有理由……”說著，我爸有些心虛的看著我一眼.
5W塊錢換我回家，這買賣，還真不虧。
“所以，周寧這些東西都是用那5W塊買的？”
我爸點頭說：“是。拿到錢以後，當天周寧就帶錢出門了，他花錢，我一向都不怎麼過問的。”
賊膽我倒是清楚的很，周寧要錢的時候只要伸手就行，連理由都不用說。
著跟我原本預想的差太多了，我本來最重的目的只是想勸我爸不要太慣著周寧，更不要因為周寧要錢而勞累了自己，現在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完全沒在一個頻道上。
“爸，那為什麼醫生說你勞累？”
我爸一聽，臉上竟然還泛起一絲紅暈，他有些不自然向後靠了靠逃避著我的目光說：“這個，這個你就別問了，我出去，玩來的。”
我也是成年人了，我爸說的玩我知道是什麼意思，難為他要當著女兒的面說這些。
輕咳了一聲，我問我爸：“除了過年有姑娘給你錢讓我回家以外，還有沒有外人來問你關於我的事？”
我爸摸著下巴想了想說：“沒有了吧，剩下的都是咱們村來提親的，我想著讓在大城市找個有錢的，就沒搭理他們。”
說到這兒，我爸話鋒一轉問我：“哎，你跟你們那個領導，怎麼樣了？有沒有進展啊？”
好嘛，我腦子還思考著為什麼有人要花5W留我過年，面對我爸的質問，迷茫的“啊？”了一聲。
“你啊什麼？有沒有進展？”
這話題跳的有點快，我反應不過來。
“那個爸，你歇一會兒，我把碗刷一下。”說著，我拿著碗筷出去收拾一下，洗好了以後回到病房，發現周寧來了，他正跟我爸一起說著什麼。
見我回來了，周寧抬頭看了我一眼，我爸對我招招手說：“你來。”
我放下東西，到我爸身邊，發現倆人正鼓搗著我的手機。我一看，立刻伸手要將手機搶過來，我爸看出了我的意圖，先我一步將手機拿在手裡。
我疑惑的看著我爸，只見他拿著手機到我面對，手機螢幕對著我的眼睛，他說：“就是這個姑娘，過年的時候找的我。”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的人，愣住了神。
怎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她？怎麼可能是她？
照片上的背景地點是我現在的出租屋，而照片上與我合影的人，是酥酥。
那個我突然消失在我生活中的人。過年以後，我就沒再聯絡上酥酥，難道是因為這個事情？周寧將手機從我面前拿走，仍在床上，不滿的對我爸說：“人家給了咱們錢，可是說過不許告訴她的，到時候找上門來怎麼辦？你還能拿出5W塊嗎？”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失去了焦點，無數的問號從我充斥著我的大腦，我低下頭看著，指著我的手機問：“爸，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她？”
我爸說：“是啊，看不錯，白給我5萬塊，我還能認錯？”
確實是酥酥，那要真的是她，我過年的時候還叮囑她幫我去給林澤傳訊息，如果她沒帶到的話，林澤過後不接我電話，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想到這，我拿出手機，給林澤打了過去。
電話被接聽以後，林澤的聲音傳了過來：“周凡。”
我嗯了一聲說：“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說吧，什麼事？”
“關於，過年時候的事情。”
“嗯”
“我過年的時候回老家了。”
“我知道。”
“你知道？”我聲音提高了一些問：“有人跟你說了？”
“嗯，有人的告訴我了。”
我還想問些什麼，聽到那頭傳來了夏夢之的聲音。
“你在跟誰打電話？”
林澤嘆了一口氣說：“麻煩來了，有時間再跟你說吧。”
我說了一聲好，就掛了電話。
既然林澤知道，那就證明酥酥告訴林澤了，可，為什麼她要讓我過年必須待在家裡呢，這太不符合邏輯了，完全沒有利理由和道理。
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子要炸開了，周寧站起身來到我身邊說：“這件事你別到處亂說，萬一人家回來跟我們要錢，你捅的簍子，到時候得你補。”
我皺著眉頭看著周寧說：“前你都拿去花了，有人來要，就把你那些東西都給拿過去。”
“你敢！”說著，周寧對我抬起了手，我瞪著眼睛看著周寧問：“怎麼，你還要動手？”我爸在病床上拉了拉周寧的衣服說：“別吵了，你們姐弟吵什麼。”
周寧開啟我的爸的手，看著我說：“我倒是希望沒有這個姐，要是沒有他，說不定我現在上了大學，有了份好工作，吃香的喝辣的，現在可好，她欠我的，還起來還費勁！”
“你……”我被周寧起的說不出話來，他瞪了我一眼，轉身到我包裡翻找東西，我連忙上前阻止，周寧畢竟是個男孩，也沒有比我小太多，一把推開我，隨後從我包裡拿出錢包，將裡面的錢拿出來，笑嘻嘻的說：“姐，謝謝啦。”
說完，他將錢揣進兜裡大步離開了病房。
我扶著床邊站穩身子，看著周寧離開的方向說不話。
我爸在床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哎！都怪我，糊塗，糊塗啊。”
我轉頭看向我爸，握著他的手說：“沒事吧，還有我呢。”
我爸抬頭看著我，紅了眼眶。
在我的記憶裡，周寧小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的，小時候周寧總跟在我屁股後面，姐姐姐的叫我，後來長大一些，他也開始上學了，慢慢的，他接觸的新的事物，加上我爸一直慣著他，他就變了。
現在這個樣子，很顯然，要不是我不能提供錢，他打我，都是輕的。我倒是不指望他什麼，只是可憐了我爸，疼了一輩子的兒子，到老了，躺在病床上，兒子依舊只會索取，得不到任何回報。
你是你愛的人不給你回報，而是你的方式不對，你給的，不是他想要的，或者，你給的，就是在讓他遠離你。
好在，我爸已經看清了事實，經過這場生病，他的性格變了很多，不在像以前那樣唯我獨尊，一口一個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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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了我爸幾句，讓他先睡下，然後我到外面找到護士問一下我爸的身體狀況。
護士說我爸回覆還算不錯，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保持下去，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但是回家以後也一定不能操勞過度，營養一定要跟得上，以免加重。
我一聽，心裡一喜，謝過護士以後，回家準備去做晚飯了。
又過了三天，帶我爸做了一下體檢，大夫我這段時間控制的挺好，回家以後也要保持。我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我爸要幫我拿，說什麼也沒讓。
我到視窗去結算住院費，視窗的小姑娘看了看我說：“當初交住院費的是你男朋友吧？”
我楞了一下說：“是我啊。”
對方看了我一下說：“怎麼還害羞啊，你男友出手真大方，本來老人家不用怎麼住院的，他硬是找大夫說多觀察幾天，還告訴大夫要用最好的藥，檢查一定要細緻，你可真有福啊，有個這麼大方的男友。”
我聽得十分糊塗，笑著說：“那個，你認錯人了吧？”
對方看了我兩眼說：“怎麼可能，住院資訊在這兒呢，一共交了10W的住院費，近期的獨一份。”
10W住院費？哪來的？？我全部的家當也沒有十萬啊。疑惑了退了住院費，我爸問我怎麼那麼久，我沒敢跟他說實話，就說手續多了一些。
回家以後，安頓好我爸，到外面給卞松打了電話。最開始是卞松送我來的，這錢很有可能就是卞松幫我交上的。
沒多久，卞松接了電話，我沒跟他客套，直接料單得問住院費是不是他交的，卞松的語氣十分茫然，他說沒有啊。
聽他的話語，並不是像是說謊，卞松問我除了什麼事，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細細說了，他依舊說不是他，問我是不是還有別人知道叔叔生病了。
我想了一下，腦海裡浮現了林澤的樣子。
林澤送我來那天，我記得過了很久他才走，估計是那會兒林澤應該是處理住院費的事情，想到了這兒，匆匆的掛了卞松的電話，給林澤打了過去。
不一會兒，林澤接了電話，似乎是在吃東西，嘴裡有些含糊不清的說：“周凡，怎麼才給我打電話啊？”
我笑笑說：“我爸出院了，明天回去看你，有件事我想問你。”
“說吧，什麼事。”
“住院費，是你交的嗎？十萬？”
林澤那邊沉默了一下說：“啊，周叔叔出院了？應該是會的挺不錯吧？”
很明顯林澤是在岔開話題，我又問他：“是你交的吧，對不對，送我那天偷摸交的是不是？”
“哎呀我吃飯呢，有什麼事，你回來再說吧，一會兒好吃的都讓孫琦吃了，不跟你說了。”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我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
林澤送我回醫院的那個晚上，我對待的他態度就是一副決裂的樣子，我在車站說出的話，句句傷人。
而林澤卻在這種情況下，偷偷的幫我交了10W元的住院費，要是我真的跟他老死不相往來，那他豈不是賠了10W塊錢。
想到這兒我開始有點後悔，後悔自己那天不應該說那樣難聽的話，同時也罵林澤是笨蛋。他這樣對我，我該拿他怎麼辦。
本來就搖擺不定的一顆心，現在更是沒有主見了。
已經確定了住院費是林澤教的，等我回去了先把剩下的這些還給他，其餘的，我先給他寫個欠條吧，以後慢慢的還給他。
回到屋裡，我跟我爸說了一下打算回去的事情，我爸笑著跟我說：“回去吧，你出來一趟工作又耽誤好幾天，是該回去了，放心吧，日常生活我還是能行的，回去吧。”
我確實是應該回去了，有太多的問題等著我去解決，關於林澤，關於酥酥，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堆問題回來，現在回去了，又帶著更多的問題回去。
買了第二天早上的車票，估計中午左右就差不多能到了，買了一些菜留在家裡，收拾一下東西，又給我爸留了些錢，叮囑我爸一定要看好，要是被周寧發現，就得等著揭不開鍋了。
我爸自然也明白，跟我保證了好幾次不會再慣著周寧以後，我才放心的離開。
回來以後，先到家把行李放下，順便看了一下家裡的情況，果然，乾淨的彷彿剛剛有人收拾過，不用想，一定是林澤讓孫琦弄的。
簡單的吃了一口飯，洗了個澡，熬了點湯，下午給林澤帶了過去。到了醫院之前，我特意給林澤打了電話問問夏夢之在不在，我可不想，沒說幾句話就被人家攆出來。
確定了夏夢之不在，我才放心的大步走進醫院。
來當病房前，推開門，林澤見是我，開心的對我招手，我進屋往裡走了幾步，看見林澤身邊還有一個人，疑惑的問：“你怎麼還在這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