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涯嶺上。
莫恆已經沒有功夫，去關注頭頂上方的格局。
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蠻人從天而降。
當下。
他需要的，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自古以來，都說蠻人殘暴、血腥，是我們人族的死敵，也不知道這一次，我能不能活到最後…”
莫恆呢喃想著，心中卻一點沒底。
他不過是一名弱小的凝脈境修士…在這場外族入侵的戰爭中，充當著最底層的炮灰，縱然身死，也不會有人關注他！
莫族不會，北瀘境的生靈不會…
或許莫之秋會難過吧？
當然是會的…
莫恆心裡很肯定，但他卻不想英年早逝。
人活著…
就會有很多想法。自己也是一樣，他還想去看看繁華的天都，看看無邊的古岄大陸，去仰望蔚藍如蒼穹的外海，成為受人崇拜、尊敬的強大武者。
哪怕他一輩子會停留在化靈境。
可夢想…
卻不會因此停歇！
譁——
漫天的人海，像是一道巨大的海浪，鋪天蓋地席捲整個北瀘大荒。
甚至在這一刻，莫恆的肉眼，都能清楚的看到，無數長有獠牙，面露兇獰的魁梧大漢，正一點點向枯涯嶺逼近。
“要來了！”
衝身旁還在發呆的年輕武者厲喝一聲。
頓時莫恆身體，化作一道魅影。他速度極快，像是獵豹撲食，眨眼就襲向那在一股柔和力量拖扶下，降落到擂臺上方的魁梧大漢！
嗖——
身體劃過偌大的擂臺！
莫恆整個人就宛若一顆流星，身體周圍攜帶著一股恐怖的氣浪。跟著那名蠻族的武者，便感到頸部傳來一股劇痛。
他看到鮮血從眼前湧出。
那一抹血紅在霞光的對映下，變得有些妖異，有些詭異。甚至他很想去問，這鮮血究竟是從何而來，可惜他開不了口…
他死了。
在莫恆的偷襲下，他成為第一個，死在北瀘境的蠻族武者！
譁！
與此同時。
枯涯嶺的戰爭，也已經開始！
無論是凝脈境武者，亦或者脫凡境武者，乃至化靈境武者，都開始瘋狂襲殺這群恐怖的蠻人。
他們要活下去。
……
虛空上方。
善木看著腳下混亂不堪的戰場，悠悠嘆了口氣。
南蠻入侵。
他雖是境主，可也無法殺死數十萬、數百萬的蠻人！
無奈，可也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忽然一股恐怖浩瀚的氣息波動，從蠻族的人群中宣洩而出。
善木抬起頭，看著頭頂一名神色淡漠的蠻族武者，雙眸迸發出一股寒意，“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說完，他縱身一動，向那足足兩米高的魁梧大漢飛去。
悟道境武者之間的較量，也就此拉開序幕！
“善木老兒啊…你可真是害死我了。”半空中央，黎伯聞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的和他對面，渾身迸發出恐怖氣息的蠻族武者交手。
本來他是可以完全置身之外的。
奈何道凌王朝的七名御史大臣在此，若他現在離開，無疑會被認定為逃兵，等到事後被人提起，可就不只是撤職那麼簡單了。
嗖——
莫恆手握衍靈兵，又襲殺了一名凝脈境的蠻族武者。
他出手很快。
或許是因為，在他眼裡，這群蠻族與兇獸無恙，所以都是刀刀致命！
“莫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這裡的蠻族武者多不勝數，就算一直殺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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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站在莫恆身後，看著不停噴灑鮮血的戰場，心中發寒。
幸好自己在第一時間，跟著莫恆。
否則…
以他的修為，說不定此刻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我們得先離開這裡才行。”莫恆見身旁不少脫凡境武者，以及少部分凝脈境武者，都拿出衍靈兵開始殺敵，連忙說道。
南蠻入侵。
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戰爭。
恐怕北瀘境地，在今後很漫長的一段歲月，都要去抗衡蠻族，眼下能保住性命，為何非要死拼？
“離開？可是整個北瀘境，都已經被蠻族入侵，我們就算離開，又能去往哪裡？”高昌有些不解。
在他看來，如今的枯涯嶺，才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這裡不但雲集了北瀘境的諸多武者，甚至還有其他域州的強者，就連善木手下的一百名化靈境武者，也正在和蠻族拼命廝殺。
“自然是找個地方，先躲起來，避避風頭！”莫恆手臂內罡氣爆發，他藉助衍靈兵的韌性，再度將朝自己撲來的一名蠻族武者擊斃！
“躲起來？”
高昌喉嚨哽咽一聲，“那我們不就成逃兵了。”
要知道…
但凡戰爭中的逃兵，在道凌王朝，可都是要被通緝的！
“哼…此地的武者，多不勝數，誰會在乎你一名弱小的凝脈境武者？若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其他？”
莫恆果斷說道。
他還有句話沒告訴高昌，就算被通緝了，那又如何？至少比死在這無人問津的屍山血海中要強。
大不了，逃往十萬南山便是！
高昌還在遲疑，可突然間，他看到不遠處，一名凝脈境後期的武者，猛然被一股強大的光束滅殺。
自己因為和莫恆離的稍遠，暫時和死亡擦肩而過！
“那是…”高昌身體一僵，他倒是忘記，枯涯嶺雖然安全，但是周圍，到處都是化靈境武者和悟道境武者的戰場。
那等可怕的存在，僅僅是交手的餘波，就能輕而易舉將他們湮滅！
留下去…
死神隨時都會帶走他們的性命！
只有離開，才有一線生機！
想通之後，高昌一咬牙，衝身後的莫恆說道，“莫兄，我們走！”
“嘿…若你在不走，我可會拋棄你的！”莫恆本來就沒有留下去的打算，聽到高昌同意，身體頓時開始向遠處小心挪動。
周圍的武者仍在廝殺。
漫天光束與鮮血交織在一起，將這四季如常的枯涯嶺，渲染成了血色的天堂。
莫恆二人前行的速度很慢。
他們也不敢加快。在這無盡的屍山血海中，謹慎，才有可能活下去！
嗖——
又是一道充滿了浩瀚恐怖氣息的寒芒，降臨在了廝殺的人群中，頓時一名蠻族的武者，身體被硬生生撕裂成兩半。
“好險…”
看著那蠻族的屍體，高昌暗暗慶幸，那個地方，正是先前，他和莫恆所在的地方。
若是二人沒有提前離開，只怕現在死去的，就會是他們！
“快走…趁著沒人注意。”
莫恆敏銳的五感，一直打量眾人，他看到那名蠻族的屍體時，心中同樣一驚，畢竟寒芒的速度之快，他也無法提前警覺。
小心的越過不少正在廝殺的武者。
眼看著…
莫恆二人就要離開混亂的人群。就在這時，忽然一股無盡的殺氣，將他們二人牢牢鎖定，跟著一道黑影，越過重重阻礙，迅速殺了過來！
“什麼！？”
莫恆將衍靈兵握在手中，當危機降臨，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將來人擊殺！不過當他奮力反擊時，手中的衍靈兵，卻是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阻礙，停頓在半空中央。
同時莫恆也看到。
在他面前，渾身被青色鱗甲覆蓋，雙眸呈現出血紅色的莫海，正用手臂，阻擋自己手中的衍靈兵！
“這是什麼怪物！”高昌看到莫海，心頭一寒。他雖看過的古籍不少，可有關外海，還是瞭解極少。
甚至差點都以為，莫海是變異的蠻族生靈。
“不清楚，應該是其他種族的生靈…只是這面容，似乎有幾分相識。”莫恆搖了搖頭，他同樣沒聽說過海族，更沒聽說過幻魔秘術，所以還不知道，眼前的恐怖怪物，正是莫海所變！
“嗷…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偷襲並未得逞，於是神志不清的莫海，便開始用手臂，瘋狂砸向莫恆。
他經過海族的秘術改善身體，力量變得極為可怕。縱然沒有罡氣，可全力一擊，也要遠遠勝過那些凝脈境後期的武者！
嘭！
莫恆透過衍靈兵，硬抗一擊。
頓時手臂瑟瑟發麻，彷彿面前襲來的，不是一名披有鱗甲的怪物，而是一座堅硬的巨山，蘊含了無窮無盡的力道！
“這怪物…力量還真他娘的大啊。”一連交手了十餘招，莫恆手臂都快要斷了。
不過在他心裡，此刻卻十分的慶幸。
自己雖然無法殺了對方。
可至少，這怪物的力量，也無法殺了自己。
否則若是一尊化靈境，乃至脫凡境的蠻族武者襲來…他的性命，可就要擔憂了。
“殺…殺！”
見莫恆仍站在原地，莫海口中不斷的唸叨起來。
他對莫恆的恨，早就無法割捨。他必須要殺了對方，哪怕自己化身魔鬼，也在所不惜！
腦海最後的意識，漸漸消散。
終於…
莫海原本血紅的目光，漸漸被一縷妖異的金色取代。他一抬手臂，攜帶著一股暴躁的氣流，直接轟響莫恆。
力量，竟比原來大了一倍不止！
轟——
衍靈兵強行抵擋莫海的一擊。
原本莫恆還以為，自己能勉強阻攔下去，誰想剛一交手，整個人便被硬生生轟飛出去。
“莫兄！”
高昌見狀，連忙驚叫道。
自己能夠活到現在，全都是因為，莫恆在途中滅殺了不少凝脈境的蠻族武者。
若對方出了什麼意外。
這無疑是在宣告：他離死期，已經不遠了…
【作者題外話】：今天是除夕~給大家拜個年！祝大家猴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