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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次小小的致敬(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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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科菲耶夫這部被前世被評價為“吃力且討好的鋼協”,所展現出的每一個難度、每一處技巧,都將以瞠目結舌的音響效果回報鋼琴家和聽眾。

終章尾奏,密不透風的雙手八度如驚濤駭浪呼嘯而來,“李”所爆發出的驚人力量快要震斷琴絃,色彩濃豔刺激的音響效果,在整個交響大廳的空間內劇烈震盪。

長時間處於缺氧狀態的聽眾,此時長出一口氣,額頭的青筋和小腿肚子的肌肉仍在不住顫抖,手心背心的汗漬開始傳來涼意。

這無疑是場“大尺度”的演出。

但範寧所放出的時機,所製造的鋪墊,讓一切條件都已成熟。

思想開放的進步人士在享受感官的衝擊,而少部分平日熱衷於雞蛋裡挑骨頭的作曲家或評論家,也難以質疑範寧的創作水平。

說他因為不會走“正道”,所以選擇博人眼球、離經叛道的方式?

開玩笑!去聽聽前面他寫的中古復調音樂、本格主義音樂和浪漫主義音樂?

就連最保守的那些樂評人,此時都不禁覺得:這種曲目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這首鋼協肯定是有什麼我沒聽懂的地方?

而且三首鋼協,範寧的選擇思路和遞進順序是——

柴可夫斯基-拉赫瑪尼諾夫-普羅科菲耶夫。

它們的語彙逐漸激烈,但音樂的核心、素材的選取、展現出的精神,仍然具有一脈相承的斯拉夫民族性!

本格主義的遺風擁護者、學院派的浪漫主義者、現實主義和民族主義者、自然主義和印象主義者,無論是追求感官與光影的刺激,還是期待理性與均衡的教導...

每個人都能在這十場演出的作品裡找到讓自己滿足的地方!

在聽眾們這樣或震撼、或期待、或各有所思的預熱狀態下,最後一首被這位偉大作曲家稱為“聲援印象主義”的管弦樂組曲《大海》,終於如期到來了。

範寧再度信步登上指揮台。

交響樂團背後的舞臺牆體上,一寬幅布面油畫在繩索的牽扯中,開始緩緩上升。

印象主義畫家克勞維德《海景·漸變》。

在大廳咳嗽聲逐漸歸於消失的十多秒裡,聽眾低頭看向了曲目單,上面寫有範寧對《大海》組曲第一首的標題指示:

《在海上,從黎明到中午》

於是他們先將注意力投向了橫幅油畫的最左邊,那裡的海洋黑藍而深沉,天空是從灰到紫再到青色的漸變,夜幕有即將被緩緩揭開之象,極少而引人奪目的光輝在海平面跳躍...

樂曲起始,範寧向絃樂組給出力度微弱但拍點明確的指示。

“嗡——”

絃樂由低到高、由弱到強,與定音鼓敲出的海波滾動聲交匯,形成微弱的序奏音響。

“叮冬~”“叮冬~”“叮冬~”

兩架豎琴以清脆而恬澹的伴奏漸漸與之相融。

絃樂組奏出不安的震音,木管組出現朦朧而不諧的和絃,於是海空分界線的模湖質感被勾勒,黎明前的海水開始輕輕地拍打岸邊。

夜幕緩慢地揭開,光亮映照在海面上。

曙光劃破黑暗,霧靄漸漸褪去,天空由紫色變為青色,逐漸地染上了光輝的前色。

“一望無際、深沉浩渺、鹹風清冷…是海,我看到大海了!”

“我確信我不在交響大廳!”

幾十秒的時間,已有相當部分靈感較高聽眾,從“聽演出”一事上抽離出來了!

雙黃管和英國管交替奏出極其微弱的主體旋律,象徵大海開始甦醒。

同時小提琴以增二度音程下行對位,隱喻海面上的薄霧被金色的陽光徹底驅趕開來。

大海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閃光,這是它仍是祥和的,但蘊藏著無限的變化和深沉的能量。

木管組以委婉動聽的音調再次變奏主題時,絃樂組伴奏輕柔而空靈,好似伴隨歌聲送去習習涼風,使人心曠神怡。

越來越多的人,被極強的身臨其境感所佔據心神。

“什麼情況,這是什麼聲部劃分方式?不對,不對,我竟然有點聽不出來了,太複雜了,這到底是什麼結構?不看譜面真的分不出來…”

“為什麼兩個不同節奏的聲部可以同時演奏?節奏還可以和音符一樣對位的嗎?他這是怎麼寫出來的?”

樂迷們沉浸在音樂中不能自拔,而內行看門道,那些“發現不對勁”的專業人士,尤其是作曲家和指揮家們,逐漸瞠目結舌了起來。

舞臺上的16把大提琴,竟然在以四個不同的聲部分奏!而且首席位置上的羅尹小姐,將範寧的指令傳遞地非常到位!

這算復調?這應該算復調吧?但哪有這麼“微”的復調?一個聲部還能再拆成四個?出來的音響色彩簡直是史無前例的奇特,就像包裹著神秘物質的纏綿薄紗!

這他媽是什麼玩法?

“可能,可能這就是復調大神的新思維吧…”主編唐·耶圖斯感覺自己的認知正在三番五次地被重新構建。

而更讓幾位著名作曲家驚掉下巴的,是在範寧的指揮棒下,有一處木管與銅管組以6/4拍演奏,而打擊樂與絃樂組以4/4拍演奏!

兩種拍子,同時合奏!

小節完全對應!

如果還不算絕奇,後面他們又聽到,在某處6/8拍的進行中,竟然突然插入了一小節的9/8拍,然後又回到原樣,完全打破了樂曲穩定的節拍律動。

再一處,先是12/8節拍進行,突然圓號與長笛演奏的主題變換為4/4拍,樂隊全體又馬上變為6/8拍,最後銅管、打擊樂與中音雙黃管4/4拍再回去,可是絃樂又成了12/8拍…

聽眾只覺得大海的律動聽起來好奇妙,可這些音樂專業人士,此刻滿臉都寫著“發生了什麼?”。

這他媽的又是些什麼玩法?

就連那兩三位來觀演的大師都張大了嘴巴。

“大海好像是這樣無常的,但凡是真實的大海,就不可能和古典油畫中一樣規整地律動…可是,這節奏到底怎麼回事?它的譜面到底長什麼樣?到底是我聽錯了還是?…這該怎麼指揮樂隊去演啊?”

“歸根到底是我見識少了?”

皇家音院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阿多尼斯,此刻正在懷疑人生,他認為自己有可能是個土鱉,儘管這聽起來似無稽之談…

實際上在前世就對《大海》作過分析的範寧知道,前者那種復節奏的對位,在現代指揮法中是藉助“赫米奧拉原理”實現的。

它的萌芽形態在巴赫時期的舞曲作品中就有過探索,只要找到拍點提示的公約數,配合特別的科學手法,加上一支足夠專業的樂隊就可以實現。

而後者節奏轉換的指揮法,也是透過時值與比例關係的過渡提示實現的,可以看成轉調手法中的共同和絃,不然光靠靈感去協調演示,恐怕有點費勁。

範寧心中十分瞭然,印象主義的音樂語言與結構更加模湖與抽象,節奏聽感的遊移性較強,但演繹時並不能因此而顯得曖昧模湖。

因為這種效果全是音樂家故意精心設計出來的!一個拍點不對就會完蛋。

正所謂“聽眾可以因律動恍忽,你不可以”。

他在上德彪西作品的鋼琴課時,教授就極其嚴肅地強調過,“德彪西的節奏思路比古典主義還要嚴格,你把他譜面上指示的節奏全部精確做出,印象主義的律動就出來了。”那首自己曾認為彈得“飄逸出塵”的《月光》,被老教授批得一無是處,全部推倒重來。

尤其現在自己是指揮,動作遊移是對樂手不負責任的行為,更應該目的明確、語意清晰。

當然,時間緊迫,他承認確實有點速成了,還是歸功於用啟明教堂給骨幹成員們開小灶的結果。

晶瑩剔透的豎琴伴奏之下,雙黃管和絃樂混合奏出第二主題,海水溫順的面容中時不時露出猙獰的預示。

展開段出現了一段非常平靜的旋律,中音雙黃管(英國管)的吹奏展現出憂傷彷徨的情調。

最後主題以低沉舒緩的姿態再現,結束處不只豎琴伴奏,圓號的強力吹奏,小號的上行旋律齊齊加入,拂曉降臨,光輝奪目,湛藍的大海襯托著搖曳的金光。

第二首,標題指示為《海浪的嬉戲》。

聽眾情緒已經徹底入戲,範寧帶著一絲自信的鼓勵,指示樂隊奏出一個看似寧靜卻隱藏著不安因素的引子。

很快,樂隊激進的上行下行和絃交錯進行,中音雙黃管吹出朦朧的第一主題,這是浪花們開始嬉戲的形象。

在豎琴的伴奏聲中,圓號用朦朧音色吹出平行增三和絃,絃樂與木管交替演奏下行音調,形成強烈反差和對比,大海的遠近虛實、靜動喜怒盡收眼底。

“大膽地多用木管與豎琴演奏獨立的聲部,而非使其作為陪襯…”

“謹慎使用小號長號,它們容易戳破色彩的神秘感…”

“一切銅管在必要的時候都可以用弱音器或阻塞音奏法…”

“長笛的低音區是個表現痛苦與憂鬱的好東西…”

“大管和中音雙黃管這兩種樂器,配合絃樂或圓號融合色彩有奇效…”

印象主義音樂的配器,與印象主義畫作的色彩同為靈魂要素,洛桑小姐特意帶了個小筆記本,此刻她緊咬嘴唇,認真而飛速地記錄著自己的聆聽心得。

這位讓人又愛又敬的範寧先生,他屬實是把印象主義給玩明白了!

在臺上範寧的引導下,千變萬化的配器形態接連展示:長笛和小提琴的協同演奏、雙黃管的第二主題顫音、木管組以頑固的降A音合奏強調著增二度音程,然後又是雙黃管與英國管平行吹奏空洞的和絃…

一個又一個聲部如浪花般交織、纏繞,其音樂瞬間幾乎完全無法捕捉,只能把握一個捲起的疊加形態。它借不斷的輪流來延續,看似要潰解消失,又不斷再度湧現。

最後一首,《風和海的對話》。

不安的定音鼓滾奏,低沉絃樂組的合流,展開了大海和狂風的對話。

聽眾們被捲入了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閃電、巨浪、嗚咽、陣陣騷亂的潮聲,小號在吶喊,勢均力敵的對抗者們在咆孝,錯綜複雜的主題發展,波瀾壯闊的奇異畫面把音樂逐漸推向高潮。

終於,降D大調溫柔而清澈的主和絃降臨,金色陽光透出烏雲,此刻的大海既不似第一樂章帶著壓抑的平靜,也再無險峻的危機與歇斯底里。

海景那奇詭壯麗的最後一幕,隨著短促有力的樂隊重音而被永遠定格。

“bravo!”在樂手們作出瀟灑的結束姿態的那一刻,掌聲雷動。

最後大家看到的,彷彿是風雨過後的海面。

它強壯有力,博大寬廣,讓人忍不住想張開雙臂,擁抱海風,放聲歌唱。

看似回到原點,卻擁有的是新的心境,暢快而有所得。

就像經歷了一場洗禮!

這場閉幕式的曲目語彙,雖然大家此前有部分預料,卻不曾想到具有如此大的衝擊力!

它沒有任何關於均衡和節制的說教,不講究沉重的歷史敘事,不強加給欣賞者人文的枷鎖,純粹帶給聽眾極致的體驗與美的享受。

感官、情緒、審美,以及音樂上的認知與思維,一切都被重塑。

範寧在密不透風的掌聲中於各處謝幕。

本來按照正常的節奏,正常的反響,今天他肯定是一時半會“下不了臺”的,好在提前有了互動環節的安排。

抓到一個掌聲稍緩的片刻,工作人員迅速進場佈置。

接下來會留約半個小時的時間,讓各方合作媒體的記者提問,當然,也會選一些貴賓和幸運樂迷發言交流。

相當於是原地趁熱,做一個微型的新聞發佈會。

時間短,但人數特別多,影響力會迅速散開。

畢竟有很多重要的後續動向需要公佈,而且範寧十場音樂會以來都只是靠音樂交流,一直沒在舞臺上開過口,大家都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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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寧指揮,您曾表示自己並非印象主義者,僅是表達對這一思潮的重視,可由於您在這些現代化音響構造上所展示的一系列造詣,您實際已在這些印象主義畫家和音樂家心目中擁有了領軍人物的地位,這個事實您會承認嗎?”

“範寧先生,不是問題,僅是感慨,您的《大海》徹底喚起了我對似真非真的美景、對將信將疑的世界的想象力。”

“您的音樂救助計劃目前進展如何?是以業餘學習教育為目的,還是抱著登上舞臺的計劃?若是後者,他們能否能真正勝任專業演出的需要?”

“能否透露一下目前建團兩個多月的財務狀況?高漲的市場反響能否滿足同樣高漲的待遇標準?”

“您對樂團四季度的排名評估有何預計?”

……

互動有條不紊的進行,最後五分鐘的時間,《提歐來恩文化週報》主編唐·耶圖斯問道:“您領導下的舊日交響樂團總是有無窮無盡的亮點,可否透露一下新年音樂會我們最該關注什麼?”

這個問題的關注受眾,顯然是近乎100%的存在,一時間整個交響大廳都在屏息等待答覆。

“它會從明日起便無縫接續地開票,曲目將遵循嚴肅音樂發源地的優雅傳統,為大家呈現數篇精緻的雅努斯風格圓舞曲、波爾卡、進行曲等等,不過…”

轉折處總是亮點,範寧微微一笑:“大家可以對最後一首單樂章作品抱有更多的期待。”

唐·耶圖斯眼神一亮,追問道:“單樂章?這是一部怎樣的作品?目前離新年僅有十多天,我是否可以認為,它的創作早已定稿,並已處在排練階段?”

“由於明日的開票自然伴隨著曲目的公佈,所以我不介意今晚就告訴大家名字:《c小調合唱幻想曲》。”範寧說道。

正是貝多芬那首作為“貝九”的先行嘗試,有著“小貝九”(Op.80)之稱的美妙又偉大的作品。

媒體記者們紛紛記下重點內容。

“很明顯,它需要合唱團。”站在第8排尊客席前的耶圖斯笑了笑,“新年來一場幻想,是很浪漫的事情。”

“當然,它為鋼琴、樂隊、男聲三重唱、女聲三重唱和合唱團而作,我們的合唱團會在樂曲的高潮部分首次亮相。”範寧說到這神秘一笑,“而其更具體的樂思語彙上,諸位可認為這是對巨匠吉爾列斯的一次小小致敬,也是我對下部交響曲寫作的一次先行嘗試。”

“《c小調合唱幻想曲》,奇妙的形式與配器,在新年之際致敬本格主義巨匠,令人期待,令人期待…”耶圖斯回應以職業性的稱讚,卻馬上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等等,樂隊、合唱、致敬吉爾列斯、下部交響曲的先行嘗試?”

這每個要素都挺正常,但組合起來?…

組合起來???

“當然,c小調對我來說是某種情結,嘗試結束後,下一首交響曲也是這個調性。”範寧手抱樂譜,坦然而笑。

!?!?

交響大廳的空氣一時間安靜了。

在場的非凡組織代表、著名藝術家及幾位大師、主流媒體的記者、上流社會的貴族、大工廠主企業主們…各界名流和樂迷都不約而同地向旁邊人進行眼神確認。

旁邊《霍夫曼留聲機》的記者,一時間忘記了輪流提問的禮節。

他帶著顫抖的激動嗓音開口,將這個勁爆程度超出迄今為止所有動向,足以在全世界掀起重大輿論的話題往前推進了一步,而且,加重了話語中兩個數字的聲調:

“我…換個方式,我是否可以認為…您是準備加入,呼…抱歉,我有點緊張…您是準備在《第二交響曲》的末樂章中,同吉爾列斯《第九交響曲》一樣加入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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