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卿怔愣的看著蘇北寧,不僅是他,就連連易和歸竹二人都沒有想到,蘇北寧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所以,這次侯爺帶著他們過來,根本就不是來勸說的,而是來趕人的?
而等到白首卿回過神,心頭的惱火更甚。
“笑話,老夫難不成還貪圖你們這個宅子嗎!”
只不過是他之前料定了,蘇北寧一定會來勸說他,所以也想看一看,這傳說之中的奸佞宦官,是個什麼德性!
“不貪圖就好。”蘇北寧露出一臉放心的神色,“既然這樣的話,那白老先生還是儘快搬走吧,別再耽誤時間了,省得到時候眾人誤會你愛佔便宜,落得個晚節不保。”
“你……”白首卿氣的臉色鐵青,“奸佞小人,老夫立刻就讓人收拾東西!”
“那敢情好,明天本侯就讓人來收房子。”蘇北寧笑眯眯的開口。
雖然這房子是林清甫讓人安排的,和蘇北寧沒有任何關係,可白首卿此刻根本就不想再糾結這些,立刻就吩咐小廝趕緊去收拾東西。
而蘇北寧在上演完這出“偽房東驅逐不給錢租客”之後,帶著臉色難看的連易和歸竹,心情頗好地離開了白府。
“侯爺,您這麼做如果皇上知道了的話,定然會追究。”歸竹目光複雜的看著蘇北寧。
不,不僅是皇上,這件事情一旦傳開,那些崇敬白老先生的文人學子們也一定會被激怒。到了那個時候,北安侯一定會成為眾矢之地。
而連易也憂心忡忡的開口:“侯爺,歸竹說的沒錯,咱們這次過來難道不是為了勸說白老先生留下的嗎,您怎麼反而還趕人呢!”
“勸說,怎麼勸?”蘇北寧看著二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上綱上線的來幾句國家大義?”
“難道不該這樣嗎?”歸竹開口道。
“白首卿在朝廷當過官,又是公認的世家大儒,這些事情他怎麼可能想不明白。既然想的清楚,還要拒絕參加,那就只有兩個可能。”
蘇北寧回頭看了一眼白府的方向。
“要麼是他對本侯的厭惡超過了這些國家大義,所以堅定的退出。要麼就是他想要藉著這個機會,讓本侯到他面前去勸說祈求,從而好好的羞辱一番本侯這個奸佞。”
歸竹皺起眉頭,“如果是後一種的話,只要侯爺能放下一些顏面,說不定就能將人留下了。”
在國家大事面前,自然應該將個人的面子放於其後。
“可是本侯不願意。”蘇北寧輕哼了一聲,“這世上的事情有一就有二,若是這一次本侯真的在白首卿面前卑躬屈膝,那難保就不會出現什麼張首卿,王首卿。”
她雖然想要安安分分的當條鹹魚,可是她卻從未想過,要躺在別人的刀俎之下!
“那侯爺難道就準備置兩國之間的比試於不顧嗎?”歸竹忍不住開口。
雖然他也能夠理解北安侯不願意折了面子,可這件事情畢竟關係到南臨國。
蘇北寧收回目光,沒有立刻開口,徑直走到了馬車邊。
上了馬車,轉過頭看到歸竹和連易還站在那兒,這才挑眉說道:“走吧,還有一個人要見,本侯可沒有說過,他真的能走的掉!”
一個時辰後,白府門口再次停了一輛馬車。
那這一次從裡面走下來的,是沈青陽。
走到門口,遞了拜帖,很快便有人將沈青陽給請了進去。
雖然沈青陽只是一介布衣,沒有什麼功名在身,但是在一眾學子之間,還是有一些才氣和名聲的。
白首卿曾經看過沈青陽的文章,對於這個後輩也還頗為欣賞,只不過因著蘇北寧剛才的那一出,明顯心情很是不佳。
“白老先生,您這是打算離開?”看著正在收拾書籍的小廝們,沈青陽開口問道。
白首卿點頭,臉色又有些難看。
而一旁的小廝,則是憤憤地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語氣之間盡是不滿。
“我們家老爺那是被林大人請來的,這住處也是林大人安排的,北安侯不僅擅自闖進來,而且還要趕人,著實是太過分了。”
沈青陽聽著這話,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只怕……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這話是何意?”白首卿疑惑的看著沈青陽。
沈青陽嘆了一口氣,“您有所不知,在下也是剛剛才聽到的風聲,說是北安侯之所以願意接下這一次的選拔之事,其實是因為他收了一些好處,而且還保證了咱們南臨國這次一定會輸。”
“什麼!”白首卿整個人一怔,“你的意思是說,他被大晟國給收買了?”
“在下也只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原本也不敢相信,可是沒想到北安侯竟然親自登門要趕走您,現在看來,恐怕真的有被收買的可能。”
“無恥小人!”白首卿眉頭緊皺,“這件事情一定要稟報給皇上,讓皇上好好的懲處!”
“沒用的。”沈青陽嘆了口氣,“沒有真憑實據,北安侯又深受皇上的信任,僅憑一點兒風聲就狀告北安侯,皇上定然不會相信。”
“那難道就任由如此奸佞之人得逞?”
“正因為不希望北安侯得逞,所以在下才會前來拜見您。”沈青陽看著白首卿,“在下知道,先生不願攪入朝堂這些事情之中,可是現下,一旦先生真的離開,那豈不是正中北安侯的下懷。”
“這……”白首卿面色猶豫,“老夫一開始入皇城,便並非完全出自本心,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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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陽微微後退了一步,對著白首卿拱手行了一禮。
“在下知道先生您不願摻和其中,可是咱們南臨國取勝的希望本就渺茫,如果先生此刻再離開的話,北安侯未必不會借題發揮,打消大家的士氣,到時候,南臨國若是慘敗,必然會為大晟所取笑。”
沈青陽低著頭,語氣誠懇。
白首卿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罷了,既然如此,那老夫絕不會讓北安侯這等小人得逞!”
……
“阿嚏!”
離白府隔了一條街的茶樓之中,蘇北寧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笑著開口:“想來現在那位白老先生一定在心裡對本侯破口大罵。”
旁邊的歸竹和連易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在心裡嘀咕:這還不是自找的!
而茶樓外面,從白府出來的沈青陽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邊,正面帶笑意的蘇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