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素容看著洛慕川，心頭後悔不已。
“五皇子，是老奴對不起你，對不起宸妃娘娘！”
當年，宸妃娘娘對她不薄，可是她卻為了自己的家人，害了宸妃娘娘。
一開始，她以為皇后娘娘只是想要坐實宸妃娘娘思念故人的傳言，可沒想到最後竟然要了她的命，而自己一步錯，步步錯，後來就算後悔了也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
“五皇子，素容她這些年來一直在後悔，當初她也是被皇后娘娘逼得沒辦法了，求求您饒她一命！”王公公也跪了下來，對著洛慕川磕頭，“至於奴才自己，殺了人，甘願抵命！”
“王清，你別這樣！”素容神色動容，“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也不會牽連到你。”
“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他還記得，當年在皇宮之中的時候，一眼看到素容，他就喜歡她。只不過，他是個不全之人，給不了她幸福，更給不了她兒女，所以也只能將這份喜歡藏在心底。
離開皇宮之時，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這輩子不再見面的準備，沒想到竟然還能夠相伴這麼多年，就算如今讓他即刻去死，他也甘願。
看著二人，蘇北寧心頭有些唏噓。不過，卻並未生出多少同情。
縱使這個叫王清的太監對素容一片真情，可是因著這份真情，就無端的害了旁人性命，實在是讓人同情不起。
還有素容，縱使被逼無奈，又躲躲藏藏，不見天日這麼多年，但她背主害人的事情也無法改變。
蘇北寧扭頭看向洛慕川，不知道洛慕川會如何決定。
洛慕川看著跪著的素容和王清二人，身上透出來的冷意一點一點收斂，如同船行過處的湖面，漣漪波瀾漸消，漸漸歸於平靜。
握著蘇北寧的手，勾唇開口道：“我們走吧。”
“五皇子……”素容連忙喚住了洛慕川。
“本皇子並無意將你們扭送到父皇面前的打算，你們也可以繼續藏在此處，只不過……”
洛慕川突然輕笑了一聲，不同於之前在蘇北寧面前的愉悅，這笑容之中透著涼意，讓人心頭髮顫。
“素容嬤嬤，有些事情，終究是要有個結果的，而這一次的結果如何，交由你來決定。”
洛慕川帶著蘇北寧出了密道，回到了院中。
空氣裡面透著濃濃的冷意，加上這夜晚的涼風，蘇北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送你回去。”洛慕川又替她攏了攏披風。
“你真的相信，她會主動去皇上面前認罪嗎？”蘇北寧看著洛慕川。
“寧寧為何覺得，我是想讓她自己主動認罪，而不是懶得靠她去揭開當年之事？”洛慕川看著蘇北寧，眸光之中又帶上了常有的幾分笑意。
蘇北寧輕挑了挑眉，“素容應該是證明當年之事唯一的人證了，就算你心中失望，厭惡，乃至憎恨，但你也很清楚，在當年那件事情上，她很重要。”
就算單單靠著素容，沒有辦法完全給陳皇後定罪，但是也足夠將當年之事撕開一個重新調查的大口子。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真的任由著素容繼續躲下去，何況那個王清身上還揹著命案。
只不過，她暫時還有些想不明白，為何洛慕川不是自己將人帶到洛帝面前，話裡話外的意思，反而是希望素容自己主動去洛帝面前認罪。
畢竟只要素容招供，就結果看來，其實這兩者之間的差別似乎並不大。
“是啊，她很重要。”洛慕川回望了一眼密道，眸光深邃不可琢磨，“只不過可惜，單靠她的認罪，卻根本並不夠……”
而此刻，密室之中。
王清攙扶著跌坐在地上的素容起身，在桌邊坐了下來。
“素容，你別怕，看五皇子的樣子，也許真的願意原諒你，他……”
話還未曾說完，素容就苦笑了一聲，“就算五皇子肯原諒我，我又如何能夠心安理得的原諒自己！”
“素容，你……”王清目光複雜的看著素容。
後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因果報應，做錯的事情終究是要負責的！”
翌日天明，天邊剛剛露出光亮，冬日晨曦的露水還十分濃重，素容便沿著密道，走了出來。
她躲躲藏藏，不見天日已經太久了，抬頭看著天空，素容心頭突然覺得一陣輕鬆，終於也要結束了，在結束之前她還能這般看到日光，也算是滿足了。
“素容，我陪你一起去。”王清站在素容身邊。
素容搖頭，“這件事情，本就不該將你牽扯其中，只不過如今說這些話也已然晚了。就當做是我這輩子對不起你，連累了你。不過這一次，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平白無故的，你又如何能夠見到皇上，還是我……”
“這是行宮，不是皇宮，而且我相信皇上應該還沒有忘記素容這個名字，當年舊事，皇上定然也是願意再聽一聽的。”素容神色平靜又淡然，透著一股子視死如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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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素容，朝夕相伴這麼多年，王清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心中已經做了決定。
沉默了片刻，王清艱難的點了點頭，“好。”
既然素容已經決定了，那他就聽她的！
雖然平時裡面總是躲藏著，但畢竟呆了這麼多年，再加上有王清時常跟她說行宮的情況，所以對於行宮的路線，素容心中還是十分清晰的。
按照王清所指的方向，素容低著頭，離開了洛慕川的院子，往洛帝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雖然躲藏多年，但衣著打扮，還是保留了在宮中時的習慣，所以就算遇到巡邏的侍衛，也只會將她當作宮中的嬤嬤罷了，並不會過多留心。
走到了洛帝所住的院子外面，素容站在牆邊，遠遠的瞧著，侍衛守護森嚴，而院門則是緊緊的關著。
雖然已經做了決定，可如今到了這兒，心頭還是忍不住怕的發顫。
但是她不能拖延下去，雖然現在這個時辰，恐怕皇上都還未起身，可若繼續等下去，眾人醒來，恐怕不等她見到皇上，皇后娘娘那邊就要得到訊息了。
而就在這時，院門開啟了，張平從裡面走了出來。
素容認出了對方，連忙想要上前，“張公……”
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脖頸猛然一痛，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聽到喊聲的張平，扭頭去看，只看見牆邊有個人一閃而過，不過，他卻恰好看見了對方的臉，雖是一瞬，可是卻覺得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