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完了所有的科舉學子,白首卿特意邀請了蘇北寧和洛慕川參觀了一下科考的貢院。
蘇北寧沒什麼興趣,只不過看白首卿興致勃勃的樣子,便也沒有掃對方的興。
而從科舉考試的地點,再到學子們最近這段時間的住所,白首卿都介紹的十分興致勃勃。
可以看得出來,雖然他之前已經歸隱,可是對於朝堂選拔人才這樣的大事,他還是十分上心的,甚至可以說,心頭還帶著激動。
“這次科舉之後,便又是一波新的年輕官員進入朝堂,他們其中不乏有人會成為南臨國日後的棟樑之材,造福南臨百姓……”
白首卿目光裡面透著滿滿的期待,語氣也有些剋制不住的憧憬和嚮往。
蘇北寧點了點頭,符合著開口:“白老先生說的沒錯。”
當然了,在她看來,不僅僅是棟樑之材,朝廷蛀蟲也很有可能會誕生在這些人裡面,只不過瞧著白首卿現在這樣子,她還是識趣些,不要潑對方冷水了。
四周看了看,蘇北寧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院子西北側的一口井上面。
那井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更重要的是,旁邊的井石之上,滿滿的都是墨漬。
“這井乃是南臨貢院中獨有的墨井。”
看到蘇北寧面露疑惑,洛慕川開口解釋道。
“墨井?”蘇北寧挑了挑眉,走上前往井裡面看了看。
井看起來似乎並不深,而井中的水也並不多,雖然經過沉澱,看起來還算乾淨,但是仍舊能夠清晰的看見,井壁還有井底,都沉積著厚厚的墨色。
“北安侯有所不知,這井原本只是一口枯井,後來學子們每次洗硯和筆的水,都倒入其中,僅僅一次科舉,整口井便積滿了。後來,這井便專門成了積澱洗墨水的地方。每年科舉之時積滿,然後從科舉結束到來年科舉,再仍由它慢慢乾涸,留下墨色,等待著下一次積滿。”白首卿頓了一下,目光之中透出追憶,“可以說,這井算得上是咱們南臨貢院的一個特色了。”
“原來是這樣。”蘇北寧站在井邊,看著井壁之上積年累月浸染出的墨色,這井倒算是一次又一次科舉的見證者了。
而跟在蘇北寧身邊的連易,自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墨井的說法,心頭好奇,也往井口湊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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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井畢竟已經一年未用了,平日裡面大家自然也不會再在這裡面取水使用,所以也少有人關注,根本沒有注意到,井口邊上有些石塊已經鬆動了。
連易恰好一腳踩中了一個鬆動的石塊,一個不穩,直接又絆上了前面一個凸起的石塊,失去平衡,直接朝著蘇北寧撞了過去。
事情發生的實在是有些太過突然,繞是洛慕川都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蘇北寧被撞的直接栽向了井口,雖然她努力控制住身體,想要轉身避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腿彎撞在井口,下一刻,蘇北寧直接就掉進了井中。
撲通一聲,眾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所幸的是,井水並不深,只是到蘇北寧大腿處,眾人手忙腳亂的將蘇北寧拉了起來,而蘇北寧已經是渾身狼狽了。
井裡面沉澱在底部的墨被攪動,蘇北寧的衣袍上面,也染上了墨跡,配合著渾身滴水的模樣,實在是狼狽不已。
“可有撞傷?”洛慕川皺著眉頭,扶著蘇北寧。
蘇北寧搖了搖頭,咬牙看著已經臉色慘白到不行的連易。
“你就老實說吧,你到底是不是本侯仇人派來的,目的就是想要弄死本侯!”
之前皇宮湖邊也就罷了,現在這可是第二次了!
“主子,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連易連忙跪了下去,欲哭無淚。
他怎麼可能會想要害死主子呢,他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的話,打死他也絕對不會湊熱鬧往井中看。
“還是先更衣,換下這身衣袍。”洛慕川皺著眉開口。
現在天氣已經漸涼了,就算沒有撞傷,可是穿著這身溼衣袍,萬一感染了風寒怎麼辦。
“白老先生,本侯要沐浴更衣,就先回府了。”蘇北寧對著白首卿開口。
“北安侯,這後院還有空置的房間,若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就在這貢院沐浴更衣。”白首卿開口說道,穿著這麼一身溼衣服離開,定然不會好受。
“還是算了,本侯先回府。”蘇北寧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了。
洛慕川挑了挑眉,開口說道:“侯爺真的確定,你能夠忍受這味道,直到回到侯府?”
洛慕川不說蘇北寧還沒注意,仔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蘇北寧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原本就是一口枯井,底下沒有活水,再加上這幾年累月的陳墨被攪動,現在這味道可當真是上頭的緊。
“算了,還是在貢院吧,不過本侯沒有乾淨的衣袍。”
“在下讓人準備。”洛慕川開口說道。
很快,貢院之中便安排了一間廂房,也有人準備好了浴桶和熱水,蘇北寧進了房間,關好了門窗,然後立刻就脫了身上的衣袍開始沐浴。
坐在浴桶之中,蘇北寧拆散了髮髻,又舀著旁邊木桶之中乾淨的熱水,好好的沖洗了一下頭髮,這才感覺,身上沒有了那股子味道。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蘇北寧隔著屏風,對門外開口:“衣服放在門口就行,不必進來。”
門外沒有回話,蘇北寧只當作人已經聽見,放下衣服離開了。
可是下一刻,房門卻被人給開啟了。
蘇北寧心頭一驚,“誰?”
“我。”洛慕川拿著乾淨的衣袍和熱茶,走進了房間之中,關上了房門之後,將茶水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看著那屏風。
“你怎麼進來的?出去!”蘇北寧一驚。
自己不是關好了門嗎,難道是門軒不太好用?
“侯爺的聲音為何聽起來這麼緊張?”洛慕川注視著那屏風。
屏風後面,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浴桶和人影,什麼都看不真切。
現在,他距離屏風只有幾步之遙,只要他走過去,心頭的疑惑自然得解,可是,他卻有些無法邁動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