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月猛地後退一步,讓安樂郡主抓了個空。
眾人見到這一幕,都有些傻眼了,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女神,竟然當眾拉扯一個少年的衣裳,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郡主,你即便對下官有意思,也不用那麼心急吧?”南晚月訕訕笑道。
安樂郡主的面色愈發慘白,好看的遠山眉擰成一團,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南晚月,心中翻騰著無數個念頭,令她想要大吼大叫,卻又嘶吼不出任何聲音。
突然,南丞相的聲音響起。
“安樂!”聽他的語氣,彷彿是生了很大的氣。
“在皇上面前,豈能胡鬧,還不趕緊向皇上請罪。”
安樂郡主的身子微微顫抖,嘴唇已經快要被她咬出鮮血。
她突地轉身,然後跪倒在皇上面前,鎮靜地說道:“皇上,臣女有罪,不該殿前失儀,但是廢棄行宮案真的跟臣女無關,臣女是冤枉的,還請皇上明察秋毫,還臣女一個清白。”她說的很堅定,且眼神堅定,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謊。
皇上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南丞相。
南丞相已經認真地看了那些口供,夢霓裳的主人是安樂郡主,裡面的人都已經交代了,在這種有力的證據面前,她這種蒼白的辯駁,根本就沒有用。
他思考良久才道:“皇上恕罪,是臣管教不善,才讓小女做出這種慘絕人寰的命案,但是這都是小女一人所為,跟護國公府沒有任何牽連,請皇上看在老臣多年來為大梁鞠躬盡瘁的份上,從輕處罰。”
話一出口,安樂郡主就難以置信的看著南丞相,眼裡充滿了不解,可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自己父親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事情已經到了無法轉圜的地步,他想要將她的罪降到最低。
她低下高傲的頭顱,然後認真說道:“臣女有罪,甘願承受一切責罰,只是這一切,跟臣女的父親無關,跟臣女母家的護國公府更沒有關係,臣女願意承擔一切責罰。”
一旁的南晚月跟姜珏不得不感嘆他們變臉速度之快。
皇上遣退了南丞相和安樂郡主之外的所有人,將他們兩人單獨留在了儀元殿。
南晚月跟姜珏就守在了殿外。
兩人在殿外站了好一會,姜珏才靠近她問道:“江大人,您沒事吧?”
南晚月的心情有些低落,不知道是因為看到了南丞相跟安樂郡主的父女情深,還是因為別的。
“姜大人,您不用多禮,沒了尚方寶劍,我只是一個六品御史大夫,而您是正二品的大理寺卿,還得我向您行禮才是。”她淡淡說道。
“江大人何必妄自菲薄,按照您的本事,升官只是遲早的事情。”
南晚月不想再跟他談論這件事,隨即便說道:“只是不知道李千衛怎麼樣了?”
“江大人放心,李千衛可是禁衛軍首領,武功高強,對付那些黑衣人綽綽有餘。”姜珏寬慰道。
南晚月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一個時辰後,南丞相跟安樂郡主從儀元殿走了出來。
南晚月跟姜珏對著他們行了一個禮,南丞相看向南晚月的眼神,除了厭惡,再無其它,而安樂郡主則是死死盯著她,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生吞活剝了。
“好一個江大人,本郡主記住你了。”說這話時,她的臉已經因為氣憤全皺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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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晚月冷冷道:“多謝郡主垂愛。”
安樂郡主還想說什麼,就被南丞相叫走了。
而後,侯公公也出來了。
“皇上請兩位大人進去。”
南晚月、姜珏對視一眼後,就進了儀元殿。
殿內,皇上的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
兩人行禮之後,皇上便讓侯公公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御史大夫江柚白敏而好學、穎悟絕倫,特調到大理寺,封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欽此!”
南晚月接過聖旨,然後開口謝恩:“多謝皇上,臣必然不負皇上厚望。”
皇上拿起案牘上的口供看了又看,嘴角有些笑意,道:“這次的事情,你辦的很好,大理寺不屬於朝廷管轄,而是隸屬於朕,你在那裡呆著,除了朕,沒人敢找你的麻煩。”
“可是據臣所知,大理寺已經有一個少卿了。”南晚月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皇上沒當一回事,笑道:“朕覺得你更適合做這個大理寺少卿,至於原本的那個,就封為大理寺右寺丞吧。”
姜珏立馬跪下,“多謝陛下。”
謝恩後,皇上又賞了南晚月很多的金銀珠寶和黃金白銀,她通通照單全收,但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因為被人當槍使的感覺確實不好受。
她跟姜珏離開皇宮時,他彷彿松了一口氣,“還好皇上沒有怪罪。”
南晚月不屑的說道:“他想要的東西都得到了,鍋都扔給我了, 坐收了漁翁之利,還有什麼好怪罪的?”
“這...”姜珏支吾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下官要去看看李千衛的情況,姜大人要一起嗎?”南晚月適時轉變了話題。
“好,我們去看看吧。”
等兩人騎馬趕到了事發地時,只看到屍橫遍野,整條街道都快要被鮮血染紅了,一個人也沒有。
兩人心中頓感不妙,當即開始翻開屍體找尋李志明的行蹤。
他手下的禁衛軍幾乎全軍覆滅,只能看到慘不忍睹的屍體躺在地上。
兩人找了很久,才發現被壓在屍體堆裡面的李志明,此時的他身上都是鮮血,能看到無數駭人的傷口。
看到他背上往外翻的肉和能見到白骨的傷口,南晚月眉頭緊鎖,當即查探他是否還有氣息。
“呼~好在還活著。”
“雪裡青,去找一輛馬車來。”
雪裡青應聲後急忙離開了。
姜珏也趕忙走到了南晚月的身邊,“李千衛他沒事吧?”
南晚月搖了搖頭,“他身上都是傷,具體情況還不好說,等大夫看過之後才能知道。”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姜珏嘆了一口氣道。
雪裡青將馬車找來之後,晚月跟姜珏便將李志明抬上了馬車。
在馬車裡,南晚月本來想用李志明的衣裳先替他包紮一下傷口,可是沒想到他身上連一塊完好的布料都沒有,全都被刀劍劃破了。
她對正在架車的雪裡青說道:“有沒有手帕之類的東西?”
雪裡青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遞給南晚月。
南晚月對姜珏說道:“馬車裡空間不夠,還請大人到外面跟雪裡青一塊,我好替李千衛包紮傷口。
姜珏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就離開了馬車內。
她又對雪裡青說道:“去藥鋪吧。”
“是。”
馬車裡,南晚月從空間拿了一些乾淨的紗布,然後又取了一些乾淨的溪水,用溪水小心翼翼的給李志明擦拭著傷口,然後又從空間拿了一些止血的藥給他擦上。
等忙活完了這些,藥鋪也到了。
南晚月先一步下了馬車,然後對馬車上的兩人說道:“把他搬到藥鋪裡面,小心一點,別再弄開他的傷口。”
說完,自己便率先進了藥鋪。
“師父,你在嗎?”一進藥鋪,她就高聲喊著。
蘇大夫放下手中的藥材,然後從後院出來了 。
一見她,就立馬問到:“怎麼了?你沒事吧?”
南晚月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說道:“我一個朋友受了很重的外傷,生命垂危,師父您幫忙看看吧。”
說著,便讓蘇大夫去準備一張乾淨的床鋪,自己則出去接應姜珏他們。
姜珏跟雪裡青本來打算將李志明抬下來的,但是想到南晚月的話,不讓他的傷口裂開,可是他這渾身都是傷口,怎麼抬都會弄到,故而遲遲不敢動手。
南晚月出去看他們還沒有動手,於是問到:“怎麼回事?怎麼還沒有抬進來?”
姜珏有些尷尬的說道:“江大人,他這渾身上下都是傷,抬哪裡?”
南晚月有些語塞,想著便說道:“抬著雙腳跟腦袋吧,我去頂著他的腰。”
就這樣,三人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將李志明給抬了進去。
蘇大夫見到傷痕累累的李志明,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就開始給他治傷。
直到中午時分,他才停了下來,然後擦拭著額頭上的細汗說道:“這人身上那麼多傷,要是放在尋常人身上,早就死了,可他硬撐著一口氣,等到了老夫,現在命算是保住了,應該不出三日就能醒。”
南晚月跟姜珏都松 一口氣。
而這時,雲華也找了過來。
“主子,屬下去府裡找您,發現您沒在,於是就找到這裡來了,您沒事吧?”雲華一進門就說道。
南晚月問道:“什麼事怎麼急?”
雲華想了想,然後說道:“今日皇上召集了所有大臣,然後頒佈了問罪詔書,詔書上面有三十幾位大臣都受到了廢棄行宮案的牽連,有的甚至被抄家跟斬首示眾了。”
南晚月示意雲華靠近,然後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要知道詔書的全部內容。”
雲華點頭後,便行禮離開了。
姜珏出聲問道:“是皇上下旨處罰那些罪臣了嗎?”
南晚月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李千衛這裡下官看著就行了,姜大人,您還是先回大理寺吧。”
姜珏想了想,也是,然後就告辭離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蘇大夫把南晚月叫到了內堂。
“師父,是什麼事情嗎?”南晚月一坐下就開口問道。
蘇大夫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之前不是送來一個人嘛,用盡藥物都沒醒,老夫查閱古醫書,發現有一個藥方或許能讓他醒過來,但是這個藥方裡面還缺少一味藥,所以藥遲遲沒有配製出來。”
南晚月能感覺到,那個人不是尋常人,所以趕忙問道:“什麼藥材,您告訴我,我去想辦法。”
蘇大夫有些為難的說道:“千年人參。”
南晚月松了一口氣,道:“這千年人參雖然珍貴,但是並不難得。”她隱約記得,在督察府的庫房裡面有有一顆千年人參。
蘇大夫又嘆了一口氣,道:“這藥方裡面說的千年人參,是需要新出土的千年人參。”
南晚月這下算是愣住了,她去哪裡找長了千年的人參。
但想了想,她還是說道:“師父,這就交給我想辦法吧。”
“也只能如此了。”蘇大夫嘆了一口氣。
因為第二天要去大理寺上任,所以南晚月早早就回到了江府,李志明則交給蘇大夫照顧。
回到清秋庭不一會,雲華就帶著一個冊子回來了。
南晚月接過他手上的冊子翻看起來,可是越看,她的臉色就越難看,看到最後,她猛地一下拍到了桌子上。
雲華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立馬跪了下來。
南晚月放緩聲音說道:“你起來吧,你做得很好。”
“是。”
她想了想,然後對他說道:“這冊子裡面的人不對,你將真實的名單宣傳出去,特別是這件事的主謀,不要被人發現。”
雲華又從南晚月手中接過另一個冊子,匆匆離開了。
南晚月看著雲華遞上來的那個冊子,不禁覺得可笑。
因為冊子上面只有十幾個人是參與廢棄行宮案的,剩餘的人,都是一些正直的好官。
南晚月知道皇上是在利用她。
她本來以為,皇上只是想用這件事清除朝中的毒瘤,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皇上還想借用這件事除掉一些可能威脅到他地位的官員。
誣陷那些沒罪的官員,那麼一大個屎盆子都要扣在南晚月頭上,她可不打算要,況且整個問罪詔書裡面絲毫不提主謀安樂郡主。
本來就打算利用這件事收拾安樂郡主的南晚月,也不打算讓這件事石沉大海。
換下官服之後,她開口叫道:“鍾離。”
“主子有何吩咐。”
“七殿下還在府裡嗎?”
“在的。”
南晚月直接朝著洛聞卿的院子走去。
此時的他,正坐在院中,安靜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她示意跟在自己身後的鍾離先下去,然後才開口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您的雅興了,殿下。”
聽到聲音,他的目光立馬放到了南晚月的身上,然後說道:“你來了,過來坐吧。”
南晚月上前坐到了他的對面,然後看著他灼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