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體的確非常少見，不過不代表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然曹東怎麼會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暴跳如雷呢？”寺景推推眼鏡。
秦泰急忙轉身揪著曹東的衣領。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曹東陰暗著臉不說話，他的確早就知道，早在很久之前。
“你幫他隱瞞的很辛苦吧？”寺景轉身又問老大夫。
老大夫支吾著不說話。
劉海生徹底懵了，意思這個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劉明明自從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之後，他只告訴了一個人，那就是親如兄弟的梁闖，可梁闖的眼睛中只有方舟，和劉海生掌握的海線，梁闖畢竟和劉海生沒有血脈關係，且劉海生一直在給梁闖說媒。”
“在時間的推移中，劉明明選擇了自己的性別，那就是因為，他像和梁闖在一起。”
“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跑海的活計越來越不好做，加上曹東一直想說服劉海生加入逐項船隊，卻屢屢被劉海生拒絕，梁闖便刻意接近曹東，目的是透過曹東的幫助讓梁闖搭上逐項的船隊。”
“這個時候，梁闖發現了曹東一個秘密，那就是……”寺景丟擲一件女式內衣。
“！！！！”眾人倒吸涼氣。
“曹東你有龍陽之好，我說的可對？”寺景上前。
眾人不語。
“從此，梁闖千方百計說服劉明明，只要搭上了逐項船隊，從此便可以遠走高飛，峪原律，跑海之人永在海上，不得地方入戶，對於劉明明來說的話，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梁闖一起下船，腳踏實地的走上陸地，而不是整日風雨飄搖，不見天日。”
“曹東此刻卻心生一計，那就是他在劉明明來找他的時候，把劉明明騙進了正在洗澡的秦泰那裡，或許天色昏暗，或許此刻劉明明已經中毒了，總之他根本就沒有分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而曹東在這個時候，破門而入。”
“被發現的秦泰和劉明明慌亂不已，但曹東信誓旦旦保證不會說出去，秦泰從未對曹東起過疑心，之後去物資艙的事情，也當做笑談告訴過曹東。”
“而此刻的曹東找到梁闖，讓他幹掉秦泰，就幫他牽線逐項，不然就將這些事情告訴劉海生，木已成舟，梁闖從老大夫那裡要出水母刺，說是要殺了秦泰這個畜生，老大夫信以為真，便將東西交給了梁闖。”
“而劉明明發現認錯了人之後，便遭到了秦泰的威脅，且這個時候，梁闖已經在物資艙下的密艙中每日等候著秦泰，地板下有個小孔，用吹箭將二十根毒刺全部刺入了劉明明體中。”
“或許，留著秦泰，才能威脅曹東？但劉明明必須死，因為劉明明畢竟，應該姓宮，我說的可對？”
寺景轉身俯視已經不能說話的梁闖。
“遲遲不見動靜的曹東，按奈不住，最終想透過撞破秦泰和劉明明的事，讓劉海生與周子門徹底反目，好達成吞併武德船隊的目的，這才有了昨天那一幕。”
寺景一口氣說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仰頭灌下去。
秦泰驚愣的不知所措，方舟剛到懷柔時，出現的那些鬧事的人……是曹東安排上來的？！
他是瞎了眼？！
梁闖倒在地上，口眼歪斜，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只是雙目凸出，嘴裡嗚咽著什麼。
劉海生猛然起身，又直挺挺的倒下去，“砰”地一聲，後勤隊的人亂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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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東眼見形勢不對，趁著眾人慌亂中，悄悄往後退去，陸甲餘光一暼，卻默不作聲。
“噗通”一聲，“有人跳船了！”站在外面的斗笠人驚呼。
眾人急忙出艙，曹東一個起伏，逐漸與方舟拉開距離，此地距離吏城已不遠，曹東出生海邊，水性嫻熟，先保住命才最重要。
“怎麼樣？”
寺景有些得意，雖然今天鎮住場面，全靠陸甲，但他們是搭檔不是？
“還有幾點沒說。”
陸甲轉身走進船艙。
“什麼？！”
寺景急了，這麼完美的斷案，怎麼能有瑕疵呢？
“不能說。”
陸甲拿起桌上的結案書。
“你的景，是哪個景？”陸甲問。
寺景？？？？
此時艙外又是“噗通”一聲。
“又有人跳船了！”外面的人驚呼。
寺景轉身跑出去，那年逾六十的老大夫，此刻身手矯健，在海中狂遊，方向和曹東一樣，吏城。
“這？”
寺景似乎想到什麼，拿出懷裡的銀鋼筆，陽光下，筆尾末端上有一個很小的“宮”字。
“宮家的人？”寺景喃喃。
現在武德真正掌權的人，已經不是過去的武家了，而是宮家，寺景記得劉明明好像是宮術安的兒子？或者女兒？
這老大夫，擺明了在船上根本沒什麼用，卻一直跟著劉海生的船，十年如一日，還有“海黃蜂”在老大夫這裡應該時日已久，要不是一旦製作過“海黃蜂”終身指甲上的藍色，都不會退卻的話，老大夫是不會出現在寺景眼前的。
“究竟有多少人，想讓劉明明死啊？”
寺景忽然覺得劉明明可憐，隨即又否認了這種同情，這其中牽扯的事情太過複雜，不是劉明明可憐。
而是這個世道，悲罔！
……
……
陸甲指指桌上的結案書，秦泰哆哆嗦嗦上前，簽下自己的名字。
陸甲隨即轉身，走到昏迷不醒的劉海生面前，抓起他的手，在上面寫下劉海生。
再看看梁闖，陸甲回到桌子邊。
依次在上面寫下，梁闖、曹東……
“那老頭叫什麼？”陸甲蹙眉。
“老，老六……”後勤隊的人回答。
陸甲猛然抬頭，脊背僵直，剛走進來的寺景愣在門口。
這是巧合嗎？
寺景腦海中出現的，陸甲的記憶中，在峽谷中，其中一個就叫“老六”！
片刻，陸甲低頭，在結案書上寫下“老六”兩個字。
寺景接過結案書仔細觀看，陸甲寫得一手好字，稜角分明，鋒芒暗藏在轉筆中，好像隱藏在黑暗中的兵刃。
讓人敬而遠之。
再看內容，很多都被陸甲更改了，寺景沉默。
最後的結案認同人上，寺景沒有找到陸甲的名字，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不知為什麼，寺景胸口有些發悶。
他，這樣一個人，真的只是一個過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