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葉溪動手，榨油廠老闆就帶著兩個工人，迅速地把茶籽搬了下來。
“老闆，我上個星期來，還看到好多人排長隊，怎麼今天沒人啦？”
等到榨油廠老闆停下後，葉溪走近，好奇地詢問道。
“唉！要是在往年，這個時候正是收茶籽的高峰期，我家的機器一天到晚都不停的。今年安心縣裡，上半年乾旱，下半年又多雨，這茶油果結得特別少，到昨天為止，縣裡就沒人送茶籽過來了……”
老闆慢悠悠地說著，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你這茶籽倒是不錯，又乾燥又乾淨，是從哪裡收的？”
榨油廠老闆隨意開啟一袋茶籽，掏了一把出來，用手捏了捏，很是滿意。
“我是從撫寧鎮收來的，就是隔壁鎮，和安心縣隔了座山。”
葉溪也不瞞著老闆，直接告訴了實情。
“撫寧鎮也有茶油果？”
榨油廠老闆是土生土長的安心縣人，打小喝茶油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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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外面很多地方的人，都接受不了茶油的苦澀味。
聽到葉溪說撫寧鎮有茶油果，很是詫異。
“有！山上野生的，到處都是！”
“你一個姑娘家的，跑去撫寧鎮收茶油果也夠辛苦的……”
榨油廠老闆上下打探了葉溪一陣，略帶憐惜地說道。
收購茶籽這樣的苦力活，一般都是男人幹下。
像葉溪這樣的瘦弱女子，幾乎是沒見到過。
“我也是安心縣本地人，嫁去了撫寧鎮，我婆家的那個村子叫做關家村，是出了名的窮困村。最近村裡面農閒，我才號召大家上山採茶油果，好歹能換兩個錢。”
葉溪笑呵呵地回應道。
“你倒是心善，還想著村裡人……”
榨油廠老闆聽到這話，忍不住小聲滴咕了一句。
“老闆，上稱吧！”
沒過一會兒，剛剛搬茶油果的工人，拉來了一個電子秤。
也不用葉溪忙活，三個人就開始稱重量。
兩個工人搬袋子，老闆拿著紙筆在一旁記。
很快，就把重量稱好了。
“來，你自己看看。”
老闆拿著筆，在紙上劃了幾下，然後把筆記本遞給了葉溪。
葉溪接過後，細細打量。
又把分別稱出來的重量一一加起來，得到了一個完全一樣的總數——一千二百五十六斤。
老闆在紙張的最下面，還寫了另外一個數字——376.8。
“老闆，這個數是什麼意思啊？”
葉溪沒看明白，不禁出言詢問。
“這是總價，1256斤，一斤茶籽三毛錢，一共是376塊8毛。”
榨油廠老闆清清楚楚地向葉溪計算著。
葉溪聽到後，萬分驚訝。
“什麼？三毛錢一斤？”
明明上個星期楊蘭說是兩毛錢一斤吶！
一個星期沒來，就漲了一毛了？
“原本是收兩毛錢一斤，但是今年茶油果產量低，很難收購，沒有辦法，只能漲價收購了！”
榨油廠老闆一臉無奈地解釋著。
“老闆，以後我再送茶籽過來，都是收三毛錢一斤嗎？”
葉溪包含期待地問道。
“肯定最少是三毛錢一斤了，說不定還要漲價，今年的產量實在低，為了榨油，只能高價收購了！”
榨油廠老闆苦著張臉，說得可憐兮兮。
葉溪卻並不主動搭話。
這收購價是高了，榨出來的油還不是一樣要漲。
說不定榨油廠今年掙得還比往年更多呢！
“小妹，你要是還能收到茶籽，就都送到我這裡來吧！我保證不會給你降價的，而且我這個人好說話，不會像別的老闆一樣挑挑剔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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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拍著自己的胸脯，極力拉攏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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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你要真想收購，完全可以自己上撫寧鎮去，說不定能收到更多茶籽呢！”
葉溪試探地問了一句。
她想知道，榨油廠老闆在知道關家村有茶油果後，會不會主動上門收購。
“那不可能的！”
葉溪話音剛落，老闆就連連擺手。
“這撫寧鎮雖說離的不算遠，但已經不在安心縣地界了，我一個外地人哪會上那裡去？”
九十年代初，眾人的地域觀念還是非常牢固的。
並不像後世，交通發達，資訊流通，天南地北的人都能成為生意夥伴。
在這個時代，做小生意的老闆，思想還是比較保守的，偏向於留守在家鄉，極少和外地人打交道。
要是葉溪不是說的安心縣本地話，老闆收購她的茶籽都會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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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提讓他主動去撫寧鎮收購茶籽了。
“那你就等著我送茶籽來吧！”
聽到這話，葉溪安心了。
目前看來，自己收購茶籽的生意，還不會出現競爭者。
“老闆，你們需要多少茶籽啊？”
葉溪細細一想，又向老闆問道。
村裡人透過採茶籽掙了錢，這以後採茶油果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自己全都收購了，要是老闆不收怎麼辦？
“你放心，你送多少來我都要！”
葉溪的話，讓榨油廠老闆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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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是缺茶籽的時候，葉溪要是能為他穩定提供貨源，那他就不必發愁了。
“都送到你這裡，自然是沒什麼問題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有什麼要求你直接提，我這個人很好講話的，能夠滿足的要求我都會滿足你的。”
榨油廠老闆的嘴，像是機關槍一樣，“啪啪啪啪”說了一大通，生怕葉溪不再給他供茶油果。
“我也是個爽快人，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和你明說了吧！我要漲價！”
“漲價？不行不行！我這本來就是小本生意，掙不了幾個錢。”
一聽到“漲價”兩個字，老闆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貓，變得異常機警。
“你不願意漲價，那我就去別的榨油廠看看，我聽說城北也有家大榨油廠……”
葉溪摩挲著手掌，氣定神閒地說道。
如今榨油廠缺少茶籽，連機器都不運轉了，而她卻能穩定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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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妥妥的賣方市場啊！
她就不信這個老闆不給她漲價。
就算不漲價，她還能賣到別的榨油廠去。
反正最低價也不會少於三毛。
“行！我給你再漲五分錢！”
榨油廠老闆咬了咬牙，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漲五分太少了點，你要是有誠意，就直接漲到四毛吧！”
葉溪嘴角掛笑地瞥了榨油廠老闆一眼，說出的話，卻像一把刀子扎進榨油廠老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