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哭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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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嘉華思考了很久後,決定跟張露分手。他對自己承認,他心裡是放不下關曉的,雖然那些執念是恨不是愛,可這樣依然對張露不公平。這幾天他把自己內心看得很清楚，他對張露只有憐惜沒有愛。而那些憐惜其實也是因為她哭起來的樣子太像一個。
他想好了就給張露打電話。已經有段日子沒和她聯絡,再一次聽到電話那端她的聲音時,他幾乎覺得陌生。她的聲音並不若平時那樣溫柔清透，而是沙啞低沉得像喊破了嗓子。
她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聲音裡彷彿隱忍了無數的痛苦、委屈和掙扎。太像那個女了，他的心一下又軟了下來。
對方再一次開口時,聲音裡帶著微微的、抑制的哭音。
“嘉華、嘉華,是嗎，好難過,的喉嚨很痛，身上好冷又好熱！”
尹嘉華意識到也許她是生了病。
分手的話，這個時候是沒法提出的了。
他只好說：“家嗎？躺著別動，去看看。”
放下電話，他揉著額角，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始終不是個心狠的，見不得女的眼淚，尤其是哭得那麼像那個女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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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露的確病了，病因卻並非鬱鬱寡歡。
有一晚她和威爾翻雲覆雨後，流了一身的汗，她已經氣喘吁吁，威爾卻依然欲罷不能。他沒有盡興，把她強拉到視窗去，從後面勇猛的突襲她。她來不及思考，已經被他抵落地玻璃窗前。之前威爾房間裡吸了煙，張露嫌煙味太嗆便將窗子開啟。他奮力地貫穿她時，他們就站通風視窗旁邊，張露能感覺到有陣陣涼風衝進來。
身上的汗被風一掃，立刻激起雞皮疙瘩。她覺得有些冷，不由瑟縮了一下，而她打激靈的輕顫下，身體反應卻愈發敏感，威爾被她夾得簡直瘋狂起來，把她按玻璃窗前，絲毫掙扎的餘地也不留給她，埋頭又是一番發力大動。
窗外是燈火闌珊的夜景，窗內是淫|靡低喘的他們。他們兩具白花花的身體交疊視窗，呻|吟和喘息低沉地迴響室內。
張露一邊任威爾折騰著自己，一邊氣喘吁吁地望著對面大廈。那裡的房間閃著光，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有著偷窺的癖好，如果此刻對面房間裡正好有一具望遠鏡架窗前，不知道她與威爾淫|靡交纏的樣子會不會被看了去。
她胡思亂想著，一邊想一邊覺得莫名刺激。一身又一身的汗水被威爾擠榨出來，再被從視窗衝進的涼風掃幹，直到他終於釋放，她已經冷熱交替中不住寒顫。
第二天回到家裡睡了一覺後，她居然啞了喉嚨發起高燒。
所以她這場病，竟是做|愛做出來的。
本來約好由威爾來接她去醫院掛水的，可是接到尹嘉華電話的剎那，她的一切堅強偽裝、一切自尋歡樂的自欺欺、一切沒有他換成別的男她也一樣可以活得快活的說辭，那一刻通通瓦解。
她從前以為一個女必然是因為愛所以才有性。現她才明白，即便她夜夜和威爾翻滾床上，可她心裡，那個念念不忘的身影依然是尹嘉華。
不論何時，哪怕她身邊有再怎樣溫存的男子，可只要尹嘉華對她勾勾手指，她便會不顧一切地投奔到他身邊去。
她說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想起其實原來她也曾同樣狂熱地愛過威爾的。那時威爾也是一個高傲的、風流的、被很多女戀慕著的英俊少年，可是他漸漸還是拜倒她的腳下。她清晰記得她最迷戀威爾的時刻，就是他對她的態度並不明朗有些若即若離的那段日子。那時候她真是一整顆心都系了威爾身上，她甚至覺得她那時可以為他去死。
可是後來她畢竟遇到了尹嘉華，於是她再也不想為威爾去死了。
她打電話給威爾，告訴他不需要來接她了。威爾起先不同意，堅持要親自送她去醫院。她只好對他說，她的男朋友要到家裡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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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電話那邊靜默了很久。之後他有些嘲弄地笑了笑，彷彿很不以為意似的，對她說：“這段日子下來，差點以為才是的男朋友呢！”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張露很輕地嘆了口氣。不過她的惆悵沒有維持很久，她知道，就算威爾表現得再怎麼迷戀她，可是當她說不，他也一樣會活得很好很開心，他從來不會讓自己寂寞。
這也許也是當年她跟他提出分手的原因之一吧。再怎麼深愛，說到底，也終究不過是生中一段可有可無的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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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嘉華很快到達張露家。聽見管家去開門，張露眼裡起了溼意。她已經多久沒有看到他了？
尹嘉華看著躺床上的張露，不由暗暗一聲嘆息。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太像那了。縱然他有多堅硬的心，看到她這副模樣，也無法於眼下提出分手兩字。
他坐到她身旁，伸手探了探她額頭，嘆了口氣。
“怎麼這麼燙？還是去醫院吧。”
張露含著眼淚溫溫順順地點頭說好。淚珠從她眼睛裡滾落出來。
他望著她臉上的淚水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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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的店裡，那女也是這樣，眼睛裡含滿了淚水，可是儘管他那樣羞辱她，她卻還是強忍著沒有讓它們落下來。
他事後一直惶惶然地心煩，總覺得胸口悶悶的，卻找不到因由所。現看到張露掉淚的一幕，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煩躁不安。
或許如果那天她也肯把眼淚落下來，他就不會這樣整天懸著一顆心思緒不寧了吧。
她那麼倔強地跟他對峙著，表現得那麼堅強。可是明明她脆弱得一碰就會碎掉。然而她就是那樣不吭一聲。
她那副樣子，真叫，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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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不覺抬起手，等意識自己做什麼時，他的手指已經拂過張露臉頰，為她擦去了眼淚。
“走吧，送去醫院！”
張露乖順地偎他懷裡，由他抱到了車上。
一路上他能感覺到張露一直望著他。他心底又是一聲嘆息。
這團麻越結越亂了，什麼時候才能解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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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大夫說張露患的是重度感冒。
“再晚來一點就要轉成肺炎了！”
大夫詢問張露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著得涼。她哪裡可能把真相說出來，只是一副鬱郁的樣子，欲言又止的，看得見猶憐。
大夫看看尹嘉華面無表情的臉再看看張露委屈的模樣，覺得自己j□j不離十地看明白了些什麼，便責怪起尹嘉華來：“看啊，女朋友病得這麼重，多半和脫不了關係，這麼美麗的女孩子，疼著都來不及，還嘔什麼氣！”
他開了掛水的單子給尹嘉華，“想住院可以辦住院手續，不想住院就每天來定時掛水，單子二樓交費，交完拿下來給護士安排注射。”
尹嘉華拿著單子去二樓劃了價交給護士，張露被帶到病房去掛水。
尹嘉華問張露想不想住院，張露躺病床上，眼含著淚花搖了搖頭。過一會兒，她輕輕叫了聲：“嘉華！”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加班，有點累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