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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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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熱的日子漸漸遠去, 秋分已過, 白晝越來越短,前庭的風已然裹挾著七分肅殺之意了。

不知何時起, 庭院裡的槐樹的葉子開始飄落,時不時還會穿過開啟的窗戶,被秋風捲到窗邊的案臺上。

庭院裡隱隱傳來僕人掃地的簌簌聲,李文柏望著光線中靜靜躺在案臺上的幾片枯葉,心中不覺十分寧靜, 頗有一種時光靜好的怡然自得之感。

李文柏已經在床上躺了四天了。現在他已經能夠起身走動,只是左肩還不能用力擺動, 會撕扯到還沒癒合的傷口。

他在這邊安靜養傷,每天在晨光中聽著鳥鳴,在夜幕下感受著微涼的秋風, 其中自在愜意自不必說。

他是舒服了, 而某些人的日子,就很難受了。

比如說楊邦。他已經在牢裡待了五天了, 這五天裡, 他是天天度日如年。睜眼閉眼,起身坐下,他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隔壁牢房有一對目光正聚焦在他的身上。雖說被羅武看著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但羅武的眼神就跟要吃了它似的,讓他極為的不適。

他已經盡力不和羅武計較,但是每次一轉頭,就會迎上羅武的目光。冰冷, 痛恨,且帶著殺意。

他甚至都不敢出聲說話,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這尊殺神,撞開這道看著不是很粗的木欄,衝過來把自己殺了。

殺子仇人就在咫尺,他卻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這世上還有比這個更窩囊的事嗎?

楊邦日子過得煎熬,作為楊邦的好女婿,朱江這幾天也是各種不痛快。老丈人關在牢獄之內,遲遲不能出來,妻子天天一哭二鬧地發脾氣已經讓他夠頭疼了,牢獄裡又頻頻傳出老丈人的求救和催促,讓他趕緊和刺史大人說書,把他放出去。

“老爺,夫人今天一大早又去了大牢,回來後就在房裡摔東西呢。這……這要是傷到了可如何是好?”一個老管家走到朱江的身旁,一臉哀愁地躬身說著。

“別管她。讓她惱。她煩她苦她生氣,本官難道就不煩不苦,不生氣了嗎?人家是刺史,比本官高了好幾個品級呢。他非要關著老岳丈,本官有什麼辦法?”聽著朱江的吼叫聲,不遠處的房間裡砸東西的聲音就更大了。

朱江又何嘗不想快點把老丈人放出去?只是無奈李文柏還在養傷,天天躺床上,而且事先兩人也說好了,等李文柏病情恢復了一些,再繼續羅武殺人的案子,然後楊邦才能放。既然都說好了,他現在又怎麼好意思再去找李文柏求情?

正當朱江氣得直撓頭髮的時候,一個僕從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朝著朱江激動地喊道:“大人好消息,刺史大人今天上堂了。”

朱江一聽大喜,一把抓住這個僕從,“此言當真?”

“大人,小的是親眼所見,刺史大人連袍服都穿上了,正在公堂上呢。”

朱江一聽哪裡還坐得住,立刻換上袍服,向刺史府趕去。

……

另一邊,刺史府的公堂上,李文柏正拿著一張記錄看著。

這是李成呈上來的,關於前庭所有作坊的支出彙總。

李文柏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

根據記錄彙總上的統計整理,可以清楚的看出,整個前庭,所有作坊,無論是瓷器作坊、銅器作坊、製茶作坊、紡織作坊,都與楊邦的銅器作坊一樣,月錢是二百文上下浮動,工時是六個時辰,甚至還有更久的。

這麼長時間的超負荷工作,卻給這麼點的月錢,百姓們簡直就是拿命換錢。

“冠玉啊,你這身體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再休息幾天,府衙這裡,我可以幫忙看著。”

劉安看著李文柏,有些擔憂地說道。

“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劉兄不必多慮。”

李文柏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又將記錄彙總交給了劉安,“劉兄,你也看看吧。”

劉安結果記錄彙總,快速掃了一遍,臉色瞬間就鐵青了。

“啪。”

劉安一掌拍在案臺上,怒道:“這些奸商,簡直是草菅人命。他們……他們還有把百姓當人看嗎?”

“這些都是曹嚴留下的爛攤子,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及早提升工人們的待遇。”

李文柏想了想,問道:“我打算以府衙的名義,頒佈一條政令,給西州境內的作坊設一條最低的月錢標準和標準的工時。劉兄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現如今各大作坊給出的待遇早已經延續了好多年,想一下子改過來,除了府衙頒佈政令強制更改,別無他法。

儘管前庭的商戶地位很高,手裡也攥著各項資源,但是在官府面前,還是不夠看的。更何況商戶們目前唯一的依仗——六位判司,現在也已經被李文柏治的妥妥的。

所以李文柏倒不擔心這幫商戶敢不聽政令。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政令上關於提升工錢的限度問題。

工人們的月錢提的少了,李文柏自己不樂意,對百姓也沒什麼大的幫助;要是月錢提太高了,商戶們肯定要鬧事。

這需要好好考慮考慮。

劉安略一沉吟,建議道:“冠玉你在文興縣建的幾個作坊,給工人們開出的月錢是多少?”

“視工種難易,月錢從八百文到一千二百文不等。若是年老體衰者,則取六百文。”

文興縣的幾個大作坊都是他親自監督建造的,月錢的標準也是他定的,所以他很清楚。當初也有部分合作的股東表示開的有些高了,但礙於他強勢,也沒有怎麼反對。

劉安點點頭,道:“按理說,前庭是西州治所,作坊的月錢本不該比文興縣低。只是如今情況特殊,飯總要一口一口吃。愚兄之見,不如將標準稍微降低點,以六百文為最低月錢標準。若是年老體弱者,則以四百文為最低月錢標準。冠玉以為如何?”

六百文的月錢,雖然比起文興縣的八百文至一千二百文,是少了不少,但是至少養活百姓們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正如劉安所言,飯要一口一口吃,提升工人們的月錢,本來就損害了作坊的利益,商戶們本就不高興了,若是再將月錢標準定得太高,難免引起不必要的反彈和爭端。

作為西州最大的官,李文柏不介意和這幫唯利是圖的商戶們好好鬥鬥,但前庭的百姓們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波瀾了。無論如何,先將待遇提上去,別的,只能以後徐徐圖之了。

於是李文柏也不再猶豫,直接拍板,道:“好,那便按照劉兄的意思來,我馬上擬詔令,今天下午就頒佈出去。”

劉安聞言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問道:“冠玉,你真的打算,政令頒佈後,讓朱江去說服那些商戶?愚兄總擔心,那朱江辦不好這件事。畢竟他和那些商戶之間……”

劉安說到這裡就沒再繼續說了,而是看了李文柏一眼。

李文柏明白劉安的意思,笑道:“劉兄的意思,文柏明白。我何嘗不知道,朱江那夥人,和那些奸商們往來甚密?正是因為朱江與商戶們關係好,且又是首富楊邦的女婿,用他去說服那些商戶,才最容易。若是讓我出面,搞不好就是腥風血雨。商戶們和施五不一樣,前庭還有很多百姓需要這些商戶們的作坊養活。留著,總是好一些。”

這時,衙役來報,朱江來了。

李文柏聞言,與劉安相視一笑。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文柏才剛上堂,朱江就來了。其目的,可謂是不言而喻了。

朱江興沖沖地走到公堂,見劉安也在,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打了招呼。

然後抬頭看著堂上的李文柏,笑著奉承道:“大人真是克勤克儉啊。怎麼不多休息幾天?這要是累壞了身子,可就是咱們前庭的損失啦。”

不多休息幾天?

我這剛剛上堂你就急匆匆過來了,我要是再晚些天,你還不急死了?

見朱江滿嘴的口是心非,李文柏也不揭穿,笑著調侃道:“拿要不……本官再多休息幾天?”

朱江還沒來得及答話,一旁的劉安先是笑了起來,“大人若是想再休息幾日也無妨,府衙的公務下官可以代為照看。”

朱江的臉一下拉了下來,斜睨了劉安一眼。

李文柏知道朱江的來意,也不多繞彎子,直接說道:“朱大人,我知道你為何而來。本官說話算數,你現在就可以拿著本官的令牌,去大牢裡把你那老丈人放出來了。”

朱江一聽,自然是千恩萬謝,接過令牌,就打算走。

“先別急,”李文柏又叫住了他,看著他認真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把你那老丈人接出來後,要做什麼吧?”

朱江愣了愣,李文柏的話一下子讓他想起了李文柏交給給他的任務。關於這個,他還沒來得及和老丈人說呢。

但現在還是先把老頭子帶出來更要緊,別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這,朱江連忙點頭,“大人放心,卑職明白該怎麼做。”

看著朱江離開的背影,李文柏淡然一笑,心中清明如鏡。

他一點都不擔心朱江敢陰奉陽違,他如今已經掌握了軍權,不管是朱江也好,別的幾個判司也罷,誰都不敢明著跟他對著幹。他更擔心的,是那個商戶們不願意照著政令去提升工人的待遇。

……

政令擬得很快,午時過後就張貼在了前庭的兩處城門口和府衙的門口。

政令的內容不多,除了確定作坊工人月錢的最低標準是六百文,老弱體衰者四百文,以及工時固定為四個時辰之外,李文柏擔心商戶們拖延時間,還刻意規定了整改時間,勒令所有作坊,必須在月底之前,完成政令的要求。

否則,嚴懲不貸。

李文柏沒有在政令上提過這“嚴懲不貸”,到底是怎麼個嚴懲。他也不介意來兩個作坊東家抗抗命,以身試法。

殺一兩個人,樹立威信,這種事,他雖說不提倡,卻也並不排斥。

午休小憩了兩炷香的時候,李文柏洗了把臉。

然後叫來了李二,在他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府衙牢獄。

在李二的引領下,李文柏走到了一處牢房門外。

這裡本來關押這羅武和楊邦倆鄰居,現在楊邦已經被朱江領走,只剩下羅武了。

牢房裡有些陰暗,羅武跪坐在牢房的正中央,背部挺直,姿勢很端正,腳下墊著一層枯草。午後的陽光斜照在他的後背和後腦,照亮了他那稜角分明的半邊臉頰。

李文柏在牢房門前站定後,羅武微微閉起的雙眼猛的睜開,像是有一道寒光,投射而出。即便他跪坐在牢房中,李文柏依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個人,可以隨時破開牢籠,大殺四方。

李文柏雖然不懂武術,但是他能看得出來,羅武,是他在大齊,見過的,武力值最高的一個人。無論是李二,或是三子,單打獨鬥,都不是羅武的對手,即便他現在瘸了一條腿。

如果他的腿沒有受傷,憑他的實力,積攢幾年的軍功,至少也是個都尉了吧。若是運氣好,遇到好的將軍賞識,前途還會更好。

只是可惜,天妒英才啊。

“大人,可是來給草民定罪的?”羅武冷淡的聲音從牢房裡響起,被陽光照到的半邊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不,本官過來,是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李文柏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卷白色的布帛。

“什麼東西?”羅武看著李文柏手裡的白色布帛,問道。

“還記得五日前本官說過,要讓你看看,什麼叫公平嗎?”

李文柏靜靜的看了羅武一會兒,將手中的布帛輕輕扔到他身前。

“這就是本官眼裡的公平。”

羅武眉眼微微一動,伸手撿起布帛,展開來看了兩眼。

他看得很認真,李文柏臉上泛著自信的笑容,不急不躁地等著。

然後羅武又重新將布帛合上,臉上露出了幾分自卑。

“大人,草民只識得幾個簡單的字,大人這布帛上的文字……草民看不明白。”

李文柏愣了愣,這才明白,明明布帛上沒多少字,為什麼他剛剛卻看的那麼認真。

原來是看不懂。

看來即使是一個內心如此強大的人,面對負載著聖賢道理的文字,還是會自慚形穢啊。

“不打緊,本官念給你聽。”

說著,李文柏看了李二一眼,指了指牢門,命令道:“開啟。”

“大人這……”

李二下意識看了一眼牢房中一動不動的羅武,臉上滿是擔憂。

這羅武可遠比三子之流可怕多了,要是突然暴起挾持大人,他可保不住啊。

雖說李二很同情甚至是佩服同樣行伍出身的羅武,但是羅武現在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要知道,很多人,在必死之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李文柏知道李二的意思,但還是堅持,皺了皺眉,沉聲道:“開啟。”

李二不敢違逆,只好開啟牢門。

牢門開啟後,李二率先走了進去,站在了羅武的身側,一臉防備的看著羅武。

羅武有些意外李文柏居然在這種時候,還敢親自走進牢房,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看向李文柏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欽佩。

“大人就這麼進來,不害怕嗎?”

李文柏笑了笑,“我怕死,但不怕你。我李文柏為官為商,自認無愧於天地良心,無愧於黎明百姓。你也是我治下的百姓,我為何要怕你?”

羅武聞言,沒有說話,低著頭若有所思。

李文柏伸了伸手,從羅武的手中接過布帛,介紹道:“這是本官今天剛剛頒佈的政令。”

然後當著羅武的面,將政令的內容原原本本念了一遍。

政令很短,幾句話就完了。

空氣很安靜,光線中瀰漫著淡淡的煙塵。

“雖說六百文一個月有點少了,但這是目前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再給本官一些時間,作坊工人的月錢,還要再往上爬。”李文柏解釋道。

羅武低著頭,安靜的聽了好久,突然抬頭笑了起來。

“若是大人早兩個月來……”

若是早兩個月來,他的母親就不用病死了。

這是他想說的話,但終究卻說不出口。他知道,這只是假設,他的母親死了,他也走上了絕路。一切,都已經晚了。

不過好在,李文柏沒有失信,確實讓他看到了所謂的“公平”。

即便這是李文柏以個人之意志,強行扭轉來的公平,但對於前庭百姓而言,已經是能夠賴以為生的好政令了。

“草民,替前庭百姓,謝謝大人。”

羅武閉上眼,朝著李文柏,重重磕了三個頭。

李文柏沒有避讓,安靜地等他磕完頭,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再給你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你還會殺楊有德嗎?”

羅武的身體頓了頓,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

沒過多久,羅武再次抬起頭,看著李文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草民不敢撒謊,只求對得起自己的本心。”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殺了楊有德。

李文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羅武,你本該有一番大作為的。”

說完,轉身走出了牢門。

“大人。”

身後突然傳來羅武的聲音。

李文柏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眼神中帶著疑問。

“您是不是……遇刺了?”

羅武說著,目光移向了李文柏的左胸口。

李文柏愣了愣,眉毛輕輕一挑,有些意外地與身旁的李二對視了一眼,然後轉頭看向羅武。

“你怎麼知道?”

話剛剛問出口,李文柏就後悔了。

剛剛自己彎腰身後接下羅武手裡的布帛時,動作有些大,拉扯了左胸口的傷口,臉上露出了一絲痛楚,動作也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這點小動作,一般人或許無法察覺,但羅武是個練武的高手,怎麼可能躲得過他的雙眼?

見李文柏釋然一笑,羅武也就不再多做解釋。

“是啊,四天前,遇上了一個刺客,差點死在他的匕首之下。”

李文柏苦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羅武突然問起這個,但他也沒有隱瞞什麼。

“不知大人可否詳細說說,那個刺客的樣貌?”羅武又問道。

李文柏怔了怔,下意識與李二對視了一眼,道:“讓李二告訴你吧。”

李文柏猜出羅武可能見過三子,便讓李二講述三子的樣貌與行動舉止。畢竟同樣都是武人,描述起來,會更加能接受一些。

經過李二的一番描述後,羅武點了點頭,看著李文柏,說道:“大人,此人應該不是前庭本地人。”

“哦?”李文柏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認識他?”

剛問完,李文柏就覺得不太可能。三子是文興縣的人,又一直幫施五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羅武幾年前在前線參軍,退伍後又一直在前庭作坊幫工,這兩人,怎麼可能會有交集?

果然,羅武搖了搖頭,“草民並不認識他。只是草民曾在七八天前,在一座破廟裡見過這個人。”

“破廟?”

“不錯。”羅武苦笑道:“家母去世後,草民便離開了家,天天跟著楊有德,查探他的每日落腳點。夜裡,草民就在破廟裡留宿。那幾天,草民就看到了那個人。因為那個人也會武,且眼神凌厲狠辣,不似一般武夫,所以草民便多留意了兩眼。只是沒想到,他竟是來刺殺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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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羅武臉上露出一道遺憾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早知道這樣,草民當初就該直接先了結他。”

李文柏聞言一驚,看了羅武一眼,不禁被他的霸氣震懾到。

若是李二說出這樣的話,李文柏一定會笑他吹牛不要臉。但是這話經過羅武的嘴巴說出來,就算他的語氣再怎麼淡然,李文柏也不覺得他在裝逼。

因為羅武真的有這個實力。

而且他是個內心極其強大、心思很縝密的人,他開口說想殺,就一定能殺。

想到這,李文柏不禁在心裡暗暗感嘆起來,連三子這種級別的刺客,他張張嘴,就想著了結了。

不過佩服歸佩服,他又不能將羅武收歸麾下。如今羅武殺了楊有德,證據確鑿,無論他怎麼欣賞羅武,羅武都逃不了殺人償命的結局。

可惜了。

李文柏有些遺憾的看了羅武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正當他準備走的時候,羅武又開口了。

“大人,如果大人不介意,請給草民一天的時間。若那人還沒有離開前庭,草民就把他的項上人頭摘了,送給大人,以謝大人對百姓的恩情。若那人已經離開前庭,草民一天後,自當回來,等候大人結案,定罪。大人以為如何?”

話剛說完,李文柏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羅武。羅武也看著他,但是依舊是那張麻木的臉。

羅武的話一下子驚醒了李文柏。

從文興縣到前庭,李文柏一直在躲避三子的刺殺,每次出門,都要帶上好幾個護衛,連走路都不敢走太快,怕離護衛太遠被三子抓住刺殺的機會。

三子的強大,可以說是深入人心。導致他潛意識就認為,有三子在,他只能躲,只能跑。

而羅武的話一下子提醒了他,面對三子,他也可以採取主動出擊的方式。

誰說面對危險只能跑了?主動出擊,將危險扼殺在黑暗中,那麼黑暗還有什麼可怕的?

同時,羅武的話,也嚇到了李文柏。

羅武是個死刑犯,把他放出去,若是他一走了之怎麼辦?這個責任誰來擔?

私放死刑犯,這可是重罪,哪怕他是刺史,也不能倖免。

更何況,羅武殺了楊邦的獨子、朱江的小舅子,他們都在盯著羅武,天天掰著手指頭算著羅武的死期。若是讓羅武跑了,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但是不得不說,羅武的建議,很誘人。

根據剛才羅武的描述,他應該確實見過三子。若他真能找到三子,成功殺掉三子,也不是不可能。如此,自己就能徹底絕了三子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從此再也不用擔心被人刺殺而惴惴不安了。

李二一看李文柏居然在認真考慮羅武的建議,一下子就急了,再也顧不上什麼尊卑有別,勸道:“大人,不可啊。羅武的實力,在前庭沒人能拿得住他。他若是跑了,再想抓他歸案,就再無可能了啊。”

羅武聞言,眼珠子微微一動,瞥了一眼李二,似乎在說,我若是想跑,又何必自首?

過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李文柏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轉頭看著羅武,一字一頓道:“我如此信你,你……可不要負我。”

羅武再次磕了一個頭,嚴肅道:“羅武,定不負大人。”

……

李文柏最終還是答應了羅武的請求。

原因有兩個,一是他不覺得羅武有什麼逃跑的理由。他若真想跑,就不會來自首。而且在他探監的這半個時辰裡,羅武也有好多次逃獄的機會。正如他剛自首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感覺,他是一心求死的。

第二個原因就是,李文柏實在太想除掉三子了。

他實在受不了哪一天走在街上,喝著小酒聊著天,突然跑來一個小二一匕首把他捅死這樣的情景了。

所以他決定鋌而走險,答應了羅武的請求。

但他並沒有完全按照羅武說的,直接放了他。

而是讓李二在今晚減少大牢裡的防衛,然後讓羅武自己越獄。同樣只給羅武一天的時間,明晚子時之前,無論他是否斬殺三子,都必須回到大牢,並且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但是李文柏選擇讓羅武自己越獄,卻是給自己留了條退路。

一旦他判斷失誤,羅武真的一去不回了。那麼他也能把責任推到羅武的身上,只能怪羅武太厲害,牢房困不住他。他自己越獄的,怪不到他這個刺史身上。最後到時候找幾個看守大牢的兄弟背一背鍋,挨幾下板子意思意思,就好沒事了。

羅武無所謂的點點頭,很痛快的答應了。對他來說,怎麼出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文柏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最後談妥後,李文柏就走了,走時候,還是照常把牢房的門給鎖上了。

對此,羅武並沒有什麼反應。

李文柏始終相信,這牢房困不住羅武。羅武不出去,不過是自己畫地為牢罷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所以這也同時說明了,楊邦能在大牢裡活五天而沒有被羅武宰了,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

……

天氣漸漸冷了,天也黑得特別早。酉初時剛過,夜幕就已經籠罩在前庭的上空。

前庭縣城西南角,有一座破舊的小廟。

這座破廟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斷了香火,就連廟裡的佛像,也被燒了大半個身子。所以也沒人認得出,這破廟裡供的,究竟是哪路神佛。

無名廟雖然破敗,但卻是一個遮風避雨的好地方。白天在附近乞討救生的乞丐們,到了夜裡,都會回到破廟裡,撿些柴火燒起來,然後一群人聚在一起取暖。

最近破廟裡來了新面孔,是一個蒙著面的年輕人。

雖然這個年輕人很邋遢,衣衫襤褸,身體好久沒洗了,渾身散發著一股汗臭味,但是眾乞丐們並不覺得這個年輕人和他們是一路人。

因為這個年輕人並不乞討,每天天一亮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神神秘秘的,天黑才回來。

每次打架聚眾烤火的時候,這個年輕人也從不參加。一個人靠在被燒得只剩下半個身子的佛像腳下,冷著臉,不聲不吭。

久而久之,乞丐們以為他是個啞巴,也就見怪不怪,任由他去了。

這一晚,乞丐們烤著火,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哎,前幾天還在咱破廟住過幾天的那個瘸子,去哪了你們誰看見過嗎?”

“沒看見過,他走了有五六天了吧?許是去別處尋活路去了吧。”

“說起來,那個瘸子和裡面那個啞巴還挺像的,都繃這個臉,渾身透著古怪。”

“誰說不是呢。”

……

眾乞丐正閒聊著,門口破舊的廟門突然動了動,然後被人一把推開,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眾乞丐抬頭,看見來人,不由得一愣,然後都笑了起來。

“是瘸子回來了。”

“瘸子,快來,天開始冷了,來烤烤火吧,去去寒氣。”

眾人對瘸子的態度明顯比裡面的那個啞巴要好很多。啞巴是完全不和他們交流,而瘸子,至少會張口說幾句話。

最重要的是,瘸子是前庭本地的口音。本地人,當然更親切一些。

“嗯。”

瘸子點點頭,走到篝火旁,面無表情地蹲了下來。

眾人都習慣了他這張麻木的臉,倒也不介意,笑著詢問起他這幾天去哪了,是不是發財了這些玩笑話。

瘸子臉色如常,淡淡的回應著。

瘸子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啞巴的注意。

啞巴依舊靠在佛像腳下,低著頭,輕輕撫摸著手裡的匕首。

瘸子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著乞丐們的調笑,眼角的餘光卻早已經鎖定了佛像腳下的啞巴。

秋風乍起,撩撥著篝火火舌左右擺動,豔麗的火光印在瘸子的臉上。

啞巴似有所感,猛地抬起頭,望向篝火的方向。

隨秋風起舞的火苗中,瘸子的雙眼燃起了比火焰還要明亮的神光,一對漆黑的眼珠,一如深幽無邊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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