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愣了一下，“然後呢？你沒安慰她嗎？”
莫離道：“沒有，想喊你過來一起看。”
白冰：“……”
氣抖冷，你們就會欺負個小丫頭是吧？白冰也跑過去看。
雙馬尾小姑娘正趴在窗邊，低聲啜泣，肩膀一抽一抽的。
莫離想要講話，白冰擺了擺手，走到她身邊, 坐下。
“他們是不是根本沒有飛昇，都死了？”宋歡歡擦揉通紅的眼睛，聲音有些囔。
白冰沉默了下，“是的。”
死的很慘。
“我想回家。”宋歡歡說。
“我找人帶你回去看看。”白冰道。
宋歡歡不說話了。
“其實我也想。”
白冰安靜說道：“當意識到我與其他人不同的時候，就沒有家了，這個世界病了，我與它格格不入。
我在外邊漂泊很久，一邊被追殺，一邊還要解決寄生蟲復甦的問題。
最後沒辦法，我才回到這裡，建一家宗門，這樣就有家了，哪怕只有我一個人。
你在離開靈劍派之前，應該也覺得與周圍人格格不入？”
宋歡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認真想了想，“青雲宗是你毀掉的嗎？”
“是的。”
宋歡歡盯著他，“你這麼做的時候，就沒有一點猶豫嗎？”
白冰平靜道：“談論這個沒意義，我不這麼做，現在已經死掉了。
但我現在想法確實有改變, 曾經我覺得這個世界非常噁心且詭異, 乾脆徹底毀掉算了。
但後來我在想，就算親手毀掉它，那我自己又是什麼？是滅世者嗎？
在成仙路上，我見了很多人，他們把死亡當成仙，被某種‘意志’操控而渾然不知，我經常感覺很無力。
這個世界病了，需要醫治，需要適應，而不是去把病人殺掉來解決問題。
所以我破壞成仙路，卻很少去殺那些人...哪怕他們反過來記恨我，與我為敵。”
白冰看著她，說道：
“所以你不必有什麼心結，那終究是你的家，雖然現在...嗯，有空回去看看吧。
我會讓李家幫忙，把靈劍派封存起來，就像青雲宗這樣, 不會有人把它奪走。”
宋歡歡想了一會, 覺得心情平復一些，“嗯。”
白冰離開，思索一會，聯絡到蕭壽。
“冰哥！”對面傳來聲音。
白冰道：“你幫我個忙，靈劍派的人全死了，你派人去把那裡的屍體收斂一下，別搞得太恐怖，容易嚇著孩子。”
……
經過一次震懾，也可能有李天肅暗中幫忙，沒有人再來天邪宗騷擾，喊著報成仙路之仇。
至於登仙門一案，李家最後查出的結果是，那是臨時工幹的。
眾門派敢怒不敢言，雖然這調查結果漏洞百出，但是...這次至少給了個結果啊！
道門都沒說話，誰敢去招惹李家？
至於道門。
這群光頭更是離譜，聽說得到飛昇者之力加持後，牛逼的很。
跑去李家私下鬧了一場，沒打過，現在不知道什麼情況。
這個道門的實力漲的很恐怖，封立原來在天榜上排名三四十的樣子，而今得益於“飛昇者庇佑”的血脈加成，實力起碼翻了一倍。
估計現在在天榜排個5-10名都不成問題。
這般平靜過了幾天，李家有來信。
“真的邀請我去坐坐嗎？”
白冰思慮一下，他本以為先前李天肅所說的“坐坐”是低調去看看，畢竟自己剛把七禪院挖牆腳給挖崩了...這李家八成得防著他。
沒想到竟然是公開邀請。
這讓他總感覺...這次見面有種特殊的意義？
去便去吧。
白冰想了想，草擬了一份“鳩佔鵲巢”的寄生蟲控制方法，準備帶過去當做見面禮，他們想來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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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也不打算保密，不至於。
邪修越多，對他來說越有利。正好也順便打聽一下，這李家有多少潛在人才，有機會一起挖過來。
……
這還是他第一次去李家，或者朱雀族。
出示信物，白冰一路還算順利，只有幾個侍衛看到他的名字時，目光有些詫異和提防，確認了下還是給透過了。
其他人倒是罕有注意，雖然先前鬧得轟轟烈烈，但世界很大，自認為的出名，只是在一個小小的圈子而已。
大部人人並不認識他。
上山，穿過幾片閣樓，層層陣法，越過幾座山峰，期間甚至還要騎飛行靈獸。
李家嚴格來說是一個種族，地方太大，哪怕當日南玄老祖殺回來，也只是去了那一小片區域而已。
鎮安府。
這裡是李家相當核心的區域，李清思一家便在此處。
寬闊的石道很乾淨，花崗岩砌的整整齊齊，平鋪地上，白玉石欄外是一條河，粼粼波光盪漾。
陽光落在白玉石欄上，白的刺眼。
遠處有一廣場，中間有百丈高的石碑矗立，上邊寫著一些宗門名字。
硃紅色的大門兩側各有一尊赤紅色雕像，是棲息的朱雀，透露著神聖與兇戾的味道。
有鳥雀在高牆簷下築巢，嘰嘰喳喳，環境便不顯得太安靜肅穆。
他走到門前，還未敲門便開了。
一個素衣女子看到他，打量一會。
“白宗主好，我是小姐的侍女，聽聞有貴客來訪，請。”
白冰走進去，看到她哥李清在遠處走廊下，熱情招呼，“白冰，這邊！”
進房間，落座。
原來是來吃飯啊...
一家人都在，李母在訓斥李清，李天肅在一邊吃飯一邊捧著資料在看，忙著處理事情。
李清思伸手笑嘻嘻地打招呼。
一家人顯得其樂融融，很溫馨。
“見過伯父，伯母。”白冰打招呼。
“再上一份餐具。”
看到白冰，李天肅便抬頭打了個招呼，隨後喚了一聲僕人，接著笑道：“我這裡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能招待，普普通通。”
白冰笑道：“平凡便是好的。”
與他印象中相比，李家並不像外界認為那般嚴肅，仗勢欺人，反倒是有一種宮廷大院的味道。
整體看來是很平和舒緩的，大概壓力都留給其他宗門了吧。
桌上幾碟青菜，幾個果盤，糖醋魚，還有一些不知什麼肉，骨湯散發熱氣，沒有飛禽。
都是很尋常的飯食，沒有耳傳的某些家族，各種靈果天材地寶上桌的浮誇之風，一切都很普通親切。
然後白冰便看到，那青花瓷盤子變成了血紅色。
那條魚變成了一隻血淋淋的手。
青菜變成了紫色的皮與肉。
慘白的骨頭泡在血色濃湯中，冒著熱氣。
桌面，地面也紅了，地面上泛起一層暗紅的霧，像是血在流淌。
白冰扭頭看向窗外，整個世界變成硃紅色。
鮮豔如血。
他愣了一下，回頭看到李天肅，李清思他們，全部都動作僵硬起來。
目光渙散，然後，漸漸染成了赤瞳。
【檢測到S級蟲群異常事件：朱雀覓食】
【正在搜尋資料庫資料...】
【提示：
您已被捲入[朱雀覓食]異常事件中，蟲群（朱雀）已滿足行為觸發條件，蟲群意識正在集體甦醒。
請務必與蟲群（朱雀）宿主進行集體儀式行動，做好偽裝，如被蟲群察覺到異常情況，將會遭到種族排斥並殺死。】
白冰看著系統提示，沉默了會。
他略猶豫，拿起筷子，夾起盤子裡一顆破碎的眼球，塞到嘴裡，輕咬一口。
是車釐子味兒的眼球。
所以，是我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