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直播，成立於十年前。
但這個網站真正成為爆款，還得說上世紀最後一年的一個問題調查。
你還相信愛情嗎？
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有些無聊的問題，掀起了世界上各族人民的大調查，而問題的出處，正是象牙直播。
你還相信愛情嗎？
時至今日，可能很多人都會曬然一笑，靜默不語，但當新舊世紀之交，卻引起來一場大風暴。
有人說，愛情，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美好。
有人說，愛情，就是狗屎。
也有人說，愛情，那要看有沒有遇見對的人。
當年的世紀大討論早就落下帷幕，也成為象牙直播崛起的象徵，最終，不相信愛情的人以百分之三的優勢，打敗了相信愛情的人。
正因為如此，新世紀的第一年也被稱為無愛之年。象牙直播，也被冠名無愛者的高粱地。
象牙直播上，聚集了一大批的單身狗。
單身狗們，可以用幾個詞語來概括他們的生活方式。
懶、宅、頹廢、佛性。
不錯，如今的單身狗們不用在乎世俗的眼光，他們每天躺在床上，躲在電腦的背後，像是一隻只的刺蝟，看見誰不順眼，就群起而攻。
但是，今天，鍵盤俠們好像集體沉默了。
兩個影片也很快被推送到首頁。
第一個是，【紅線婚介所第一期相親節目紀實】，一個很爛的標題名字，但標題黨們並沒有吐槽，甚至，沒有人留言。
但影片的點選量卻一路飆升。
三十萬，五十萬……到了中午的時候，已經接近了一百萬的點選量，這是一個恐怖的數字，要知道，上一次突破這個點選量的影片，還是三年前的一個末日科幻電影。
但是，電影有特技，有名導演，有小鮮肉演員。
而這個影片，不過是兩男兩女的日常嬉戲。他們在雪地上堆了雪人，他們坐在雲層下眺望遠山，他們在樹林間漫步輕語。
普普通通的畫面。
它能觸動人的心靈的，也許正是這些日常並不遙遠，每一個人只要走出家門，就能輕易的接觸到。
影片釋出三小時後，一個ID叫做【像孩子一樣笑】的網友終於在影片上發了一個彈幕：我已經很久沒有走出家門了。
這一下彷彿點燃了一個炸彈。
無數隱身的網友顯露真容，不一會兒，影片的彈幕就將影片全部覆蓋了，密密麻麻，猶如一塊糖糕上爬滿了螞蟻。
【姑娘我九十八歲】：懷念我的第一任男友。
【抽菸抽寂寞】：我今年三十六歲了，但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摸電門修仙】：好想好想有個女朋友，陪她堆雪人。
……
如果說，這個影片勾起了人們心底的美好，那麼，另一個影片則成了人們發洩的導火索。
這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影片。
釋出的時間，也跟上一個影片幾乎同步，影片沒頭沒尾，沒有解說，甚至畫面搖搖晃晃，顯然是隨手的街拍。
但也許是拍攝者的手段高明，也許是用了專業的拍攝裝置，影片的取景很好，上邊的人物也很清晰。
畫面上，首先是一個女孩在奔跑，隨著她的奔跑，疾馳在路上的無人駕駛汽車相繼剎車，碰撞，演變成了一場車禍。
很少見。
如今的無人駕駛，距離障礙物十米就會自動發出警報，出現一系列的複雜操作，車禍的機率可以說忽略不計。
發生車禍，只能是有人故意摧毀了自動判斷系統。
比如說，突然出現在疾馳的汽車面前，就算是再高明的自動駕駛系統，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間停下，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車禍。
影片中，女孩奔跑的時間並不久，在車禍發生之後，很快就被一個男子接走了。
也正是男子的出現，被強大的網友認了出來。
他是秦焰，是暖舒寶的CEO，而造車車禍的罪魁禍首，是暖舒寶前一段時間開發的新型機器人。
不錯，當將影片畫面定格的時候，機器人的服侍、容顏、甚至驚叫的聲音，都跟暖舒寶的新型機器人所差無幾。
這一下，網友們陡然明白了。
【姑娘我九十八歲】：你們還記不記得，上一段時間暖舒寶召回了自己造的新型機器人。
【冤仇萬丈長】：我喜歡這個新型的機器小姐姐，但我的訂購被取消了。
【這是網際網路最長最吊的名字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自己信了】：機器人哪有真的小姐姐可愛，真的小姐姐也不會出現這種故障。
……
兩個影片，像是燎原之火覆蓋了網際網路的草原。
很快，話題從影片本身，延伸到了機器人跟真正女孩的爭論上來，網友們分成了正反兩大陣營，正方當然是支援機器人的網友。
機器人的好處顯而易見。
其一，機器人只是一次性投資，以後的更換電池不過是九牛一毛，而且，價效比也比較好，不需要化妝品，不需要保養。
其二，機器人比奴隸還要聽話，不僅僅可以作為女朋友使用，還能當做保姆，清潔工，甚至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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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不出意外的話，機器人將永遠不會死，能陪伴人的一生。
但很快，反方就有力的駁斥了這些論點。
一，作為男人，賺錢就是給女朋友花的，男人就應該願意給女友買化妝品買包包買零食買她喜歡的一切東西。
二，男人都是賤骨頭，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要是有個女朋友，日子一定會比現在精彩會比現在舒坦會比現在有追求。
三，有人能在歲月裡陪著自己老去，是一種幸福的事情，當看到她從青蔥少女變成銀絲白髮當每天早晨起來屢屢各自的皺紋想想就有點溫暖。
……
很鮮見的，這次正反方的兩撥陣營並沒有吵架。
大家都是文明的，在抒發自己的觀點，爭論從上午一直到了晚上，但當最後一個叫做【月是故鄉明】的網友說了一句話後，所有的人都沉默下來。
他說，“我今年已經43歲了，在家頹廢了22年，我不想天天在家頹廢了，我要走出門去，尋找屬於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