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嘶啞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古七心中一喜，立刻掀開門簾，“你醒了？”
司空笑斜倚在馬車裡，眉頭緊皺，看到古七擔心的模樣時下意識扯了扯唇角，一抹調侃的笑意從黑眸露出，聲音乾澀沙啞的滲人，“這是什麼表情？像看死人一樣。”
古七一愣，臉上的驚喜變為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開個玩笑。”
玩笑？
古七一副見鬼的表情，你自己都這樣子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真無聊…”
司空笑乾咳了兩聲，笑的沒心沒肺，古七皺了皺眉頭，看著司空笑時眼中劃過一抹心疼，“你身體還好吧？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身體？不舒服？聞聽此言，司空笑立刻垂眸望向自己，看到手腕和腳踝上的鐵鏈時不禁微愣，眼中的笑意一瞬消失，瞳孔裡倒映著冰冷的鐵索，語氣更多的還是驚訝：“這是什麼？”
古七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
“要是記得，還費口水問你？”
司空笑將頭抵在馬車裡的木板上，抬手捏了捏乾澀的喉嚨，有氣無力的問古七，“我幾天沒喝水了？”
幾天沒喝水了？
古七一愣，忽然反應過來，好像自從古家族地跑出來後自己就忘了給司空笑喝水哎！仔細一算，也有三天了吧？難怪司空笑看起來氣色這麼差，古七有些歉疚，司空笑被囚古家時雖然滿身鐵索，但明顯是被精心照料的，自己這才帶人跑出來三天，就把司空笑弄成了這個樣子。
“傻瞅著我幹嘛？”司空笑虛弱的倚在車裡，聽到外面譁啦啦的水流聲，不由得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指揮古七道：“外面有河，給我弄水去。”
“哦哦。”
古七應了一聲匆匆的跑走，看著那人傻呆呆的向小溪奔去，司空笑唇邊習慣性的噙起一抹笑，可剛扯起唇角，心口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幾乎讓她呼吸停滯…
“嘶……”
倒抽一口氣，司空笑痛苦的擰起了眉，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倒，拼盡全力也只能翻了個身讓自己倒的舒服些，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力氣移動一分。
怎麼回事？
怎麼這麼疼？
司空笑側躺在馬車裡仔細回想發生了什麼，可腦中一片空白，記憶中斷於自己救了司空凰後倒在地上的瞬間。
心口又是一陣頓痛，喉間也湧出一陣腥澀，司空笑低咒了聲，緊咬著牙壓下要噴血的衝動，將胸口衣襟扯開，入目的依舊是潔白無瑕的肌膚，一點也沒有受傷的痕跡。
可這種疼痛絕對不是幻覺，可自己沒有一點受過傷記憶，難道是？腦中出現一個人影，司空笑表情變得有點僵硬。
“水來了！”
古七手捧著清澈的泉水跑來，看到司空笑無力的倒在車裡不由得大驚，“司空笑，你怎麼了？”
吃力的轉頭瞥了一眼古七，看到他手裡的水時，司空笑眼中一亮，接連三日滴水未進的渴望壓制了身體裡的疼痛，吃力的抬起頭，用眼神示意讓古七過來些。
“小心點……”
古七傾了下身子，將雙手遞到了司空笑嘴邊，一雙眼睛警惕的四處張望，“古凰此刻正在四處追捕你，迫於古家威勢四國沒有人敢說什麼，我現在只能帶你去陳國…雖然不知道你和仙門有什麼淵源，但在陳國好歹能護著你些，你要是再落到古凰手裡，那位繁錦小公主可真是要把我大卸八塊了！”
“咕嘟咕嘟…”
司空笑小口小口的喝著水，似乎根本沒聽到古七說些什麼。
古七見狀嘆了口氣，知道司空笑不是沒聽到，只是不想開口談關於司空凰的事情，可是一味地迴避一點問題都解決不了啊…
昨日傳來訊息，司空笑失蹤後，古凰震怒，翻天覆地找遍了古家族地後，又發瘋的滿天滿地找人，甚至暴露了很多她早年安排下的勢力，可謂是不惜一切代價，不死不休也要把司空笑抓回來！
憂心忡忡的望著伏在自己手心喝水的小人兒，古七不禁為她擔心起來，司空笑勢單力薄又身受重傷，能逃掉的機率有多大？
甘甜的水潤澤了乾裂的唇，喝的滿足的某人終於抬起頭來，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唇的水漬，一雙黑眸變得玩味，“梁繁錦？”
“嘖嘖…你小子豔福不淺嘛，美人公主都被你收了，不過……”司空笑上下打量了面前人一眼，“你不會就用這副模樣？”
“瞎扯什麼？好好喝你的水吧你！”
古七臉上一紅，看到司空笑一副懶散的模樣時，眸中又不禁劃過一絲猶疑，到底要不要把暗探的情報告訴她？
畢竟剜心取血這種說法太過聳人聽聞，而且司空笑這傢伙看起來好好的，身上又沒有一絲傷痕，她會相信自己嗎？
思前想後，古七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司空笑讓她自己判斷，可就在他剛張開嘴的剎那，一道寒光，忽然而至。
“噗嗤…”
這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司空笑愣了下，只見面前人的身子猛的一震，緊接著一股猩澀的液體噴濺到了自己臉上，剛剛喝的河水也被染成了血紅色……
“唔…”
古七慘白的唇角溢位了血，他慢慢的低下頭，看到貫心而出的那柄冰魄寒劍，身上的力氣一點一點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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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逃不掉了。
繁錦，對不起…
“砰…”的一聲，古七倒在司空笑面前，手中掬著的那捧已經被染紅的清泉從修長的指縫中漏出，他望著司空笑，痛苦的動了動嘴角，“古凰…來了……”
司空笑瞳孔一縮，在看到那柄從後背貫穿他心臟冰魄劍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住。
冰魄劍
司空凰的同命靈寶。
古七張嘴猛噴了口血，一隻手撐著馬車邊緣，渙散的眸子盯著司空笑，帶著些不甘和愧疚，“對不起…沒能…救你……”
“不，不怪你。”這本就，與你無關。
司空笑開口吐出四個字，古七撲通一下栽倒，了無聲息。
他，就這樣死了？
縱使司空笑也曾滿手血債，此刻也不禁僵愣在了原地，指尖一顫，忽然察覺到掌心多了個紙片，垂眸一掃，又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