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他提步便走，司空笑跟在他背後，只見他停在自己先前看出一絲不對的角落，而後將那柄黑劍插進了腳下的黃土，似乎是個什麼儀式的模樣，司空笑又看著邪靈繞著那劍轉了三圈，口中唸唸有詞不知道說些什麼。
過了莫約一刻鍾的時間，邪靈忽然雙膝跪地，猛地將手握在了那銳利無比的劍鋒上，司空笑一驚，沒等開口，面前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便多了個黑黝黝的洞口。
邪靈站起身，回頭望了眼司空笑，“走吧。”
司空笑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邪靈收在身後的手，“鬼也會流血？”
邪靈微挑起眉，反問：“你覺得我是一般的鬼？”
“也對哦…”
司空笑點點頭收回目光，看著那個黑黝黝的洞矮身鑽了進去，見司空笑已經進去，邪靈側頭斜望了眼地上插著的渡魂，眸子不禁閃爍過一抹寒芒。
“邪靈？”
司空笑的聲音傳來，邪靈微微一震，應了聲便低頭走進了洞中。
*
“嘖嘖，這是你的小金庫吧？這麼多寶貝？”
司空笑一雙黑亮的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土洞裡排放整齊的架子，滿滿的全是寶貝啊…
聽到司空笑問，邪靈眸光閃爍了下，也不回答，只是快步走到土洞最裡層右側的架子邊上，不帶絲毫猶豫的取出一個木匣子，轉身走到司空笑面前將那木匣子遞給了她。
“給我？”
司空笑微張著小嘴，滿眼驚訝，邪靈微微一笑，“這是一本修煉靈魂之力的功法，很適合你。”
“靈魂之力？”
司空笑快速將那木匣子開啟，裡面果然是一本薄薄的冊子，大約十幾頁的樣子，司空笑快速瀏覽了一邊，確定記下了便又將那冊子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
邪靈看著司空笑動作笑了笑，邁開步子慢慢的走到了她身旁，“剛剛跟你說過，靈魂之所以會死便是因為靈魂之力有限，但即便是活著的靈魂，在無限輪迴的過程中也在不斷的消耗靈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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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笑微微錯愕，“也就是說輪迴並不是無休止的？所有的靈魂終歸有耗盡力量的一天？”
“你說的沒錯。”邪靈點了點頭，“人有生有死，靈魂也是，人可以透過修煉延長壽命，靈魂也可以。只不過修煉靈魂之力的法門當今已無一人知曉。”
“那…”
司空笑眼裡蹭蹭冒光，“如果我掌握了修煉靈魂之力的法門，是不是代表…我…得到了長生？！”
邪靈見司空笑激動的小臉都紅了，唇邊不由得彎了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真的？！天哪！”
司空笑立刻衝到了邪靈面前，不假思索一把就抱住了邪靈的脖子，對著愣住的邪靈就是一通激情狂吻，“邪靈我太愛你了！你真的是上天派來大好人！！”
邪靈眸光斂了一下，垂下頭，聲音有些低啞，“你這麼高興？”
“為什麼不高興？我可以長生嘞！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你知道嗎？”
司空笑問的理所當然，邪靈無言以對。
“我可以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食！可以去遍天下所有的地方！可以看遍人世間數也數不清的美景！再也不用擔心時間不夠！哇塞，想想就爽！”
司空笑說的起勁，邪靈看著司空笑臉上不加掩飾的憧憬，心中不知為何一陣慌亂，以至於他不受控制的抬高了聲音，“可是，司空笑，你不會不知道你只有這一個機會！”
正在暢想美好未來的司空笑猛然間被這一聲厲喝打斷，黑黝黝的土洞裡一瞬間安靜的詭異。
邪靈一愣，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面上便帶了些歉疚，自己為什麼要說這種話？要…道歉嗎？
就在邪靈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道歉時，司空笑卻已經淡淡的笑了一聲，語氣有些無奈，“你就不能想著我點好嗎？”
“我…對不起。”
司空笑抿了抿嘴唇，“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都明白；趟不了忘川河、進不了六道輪迴井，我死後便不能投胎轉世，即便靈魂死了也無法進入輪迴盤…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始終是個外人。”
邪靈看著司空笑，一時間不知作何表情。
司空笑倒是無所謂，兩世為人她沒別的追求，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只不過…
“不過事不過三，老天已經給了我第二次機會，就不會再給我第三次。所以邪靈，是我該對你說一聲謝謝…”
司空笑抬眸看著面前人，第一次用這麼誠懇的語氣說話，“謝謝你，邪靈，這個修煉靈魂之力的功法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可能無法想象，我對活著的追求有多強烈。”
邪靈心中的震動無法言喻。
你可能無法想象…我對活著的追求…
這個早就讓自己厭倦了的東西，對司空笑來說這麼重要嗎？
邪靈整個人都呆住了，以至於他沒注意到自己袖中滑落出一顆不大不小的綠色石頭，司空笑蹲下身拾起那顆小石頭，記得邪靈說過…這好像是什麼魂香？
“你東西掉了。”
邪靈略有些失神的將東西接過，隱隱聽到司空笑問自己這玩意有什麼用，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魂香可以為靈魂補入靈魂之力。”
話音落，邪靈便猛地反應過來，這魂香的秘密是鬼族最大的禁忌，鬼父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萬萬不可對旁人提及，自己怎麼…？
邪靈壓下心頭驚訝，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司空笑的反應，見她似乎沒多在意便松了口氣。
*
鬼界地獄花海
“邪靈，我們走了！再見！”
司空笑站在傳送陣上對著陣外一身黑袍的男子揮了揮手，末了還嘀咕了句，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今天總算是把這尊活神給送走了…可心裡怎麼有點空空的？
邪靈深深地望了司空笑一眼，想到這些日子的朝夕相伴就這樣結束，眼眶竟有些發酸，眼角的一絲熱意讓他下意識的轉過身子，就這樣…再見了？
“……”
“呼…呼…”
起風了，鮮血般赤紅的地獄花瓣紛紛揚揚飄起。
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司空笑的場景，當年的司空笑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以往在鬼界時總覺得時間慢的如同靜止，可那個小娃娃怎麼倏忽間便長成了個已經可以輕而易舉勾走自己心的女人了呢？
扭過頭，傳送陣的光已經暗淡，邪靈抬起手覆上心口，怎麼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