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的時候，高賢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誰啊？”高賢睡眼朦朧的。
“老闆，是我，馮錦，縣城出事了！”門外傳來馮錦焦急地喊聲。
高賢立即清醒了過來，迅速穿好衣服，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馮錦正站在門口的臺階上，他渾身都鋪滿了一層雪，凍得嘴唇發紫，一臉的急切。
“去書房。”高賢低聲道。
兩人快步來到書房，高賢給馮錦倒上了一杯熱水，讓他暖和暖和身子。
“什麼情況？”高賢問。
馮錦喝下熱水，仍舊是冷得哆嗦，搓著手掌說：“老闆，是欽差大人，他昨晚對商人們動手了！”
高賢目光頓時一凝，心中驚愕，洪亮的速度居然這麼快，當天晚上就對商人們出手了。
“詳細說說。”高賢說。
馮錦緩了緩，說：“欽差大人應該是早就計劃好的，他們掌握了今天與會所有商人的落腳點和倉庫，半夜進行了偷襲。”
“就跟他昨天在臘八宴上面說的一模一樣，他們帶著銀子去拿貨，然後在他們家裡展開了搜查，凡是搜到的貨物和當時他們所說的數量不一樣，直接拿下，押送大獄，貨物充公！”
馮錦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他也沒想到，洪亮的行動會如此迅速。
聽著馮錦說完，高賢突然感到有些戲劇化，說：“所以...陳星海倒騰了這麼久的謀劃，就這樣完蛋了？”
商人們的貨物被拿去充了公，那麼洪亮就有了足夠的物資用來賑災，陳星海的發財夢，就會直接被洪亮的單刀直入給攻破。
但馮錦卻是搖了搖頭，他緊繃著臉，說：“並不是這樣的，欽差大人極為迅速，商人們根本來不及把貨物轉到縣城外面去，怎麼看，都是一場淋漓盡致的大獲全勝。”
“然而事實是，欽差大人只查抄了一個商人的家，其他所有商人，哪怕他搜遍家裡的任何地方，也找不到多餘的貨物！”
“所以這次行動，他幾乎是空手而歸！”
高賢頓時皺起眉頭，這說不
通啊，難道說，在洪亮行動之前，商人們就把布料轉移到了縣城之外？
先不說在時間上來不來得及，洪亮難道就沒有想到這種事情嗎，不去設卡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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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的，洪亮絕對不是那樣疏忽大意的人，一定是有自己意向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你可知道商人們家裡的貨物是怎麼離奇消失的？或者說轉運到了哪裡？”高賢問。
馮錦搖頭道：“還不清楚，不過我已經讓人盯著了，一有訊息，會馬上傳回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高賢就讓馮錦休息去了，他晚上估計都沒怎麼睡，最後還冒著大風雪，從縣城跑到了高府，向高賢彙報這個訊息。
“你去睡會兒，有情況了我再喊你，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高賢對馮錦說。
然而天色剛有了點亮光的時候，最新的訊息就傳了回來。
“昨夜，康陽縣的幾乎所有的布商，付出了極大的人力，把家裡的貨物全部轉移到了凱旋商會！”
馮錦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向高賢彙報著資訊，他才剛剛睡下，就被手下叫了起來，於是又連忙來到高賢書房。
“訊息屬實？”高賢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馮錦說：“完全屬實，凱旋商會做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想著掩人耳目，他們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在欽差大人抄家之前，轉移了貨物，所以才讓他們撲了個空。”
高賢感到有些蹊蹺，說：“不是說還有一個商人被抓了嗎，那個人不是凱旋商會的？”
馮錦說：“不，老闆，那個人不但是凱旋商會的第一批元老，還是我們的熟人，葉連秋。”
聽見葉連秋這個名字，高賢頓時明白了，他只是陳星海的一顆棄子罷了。
不，應該說，陳星海故意留下一個葉連秋，來噁心洪亮。
“陳星海是怎麼做到在欽差大人行動之前，就已經行動的？”高賢感到不解，以洪亮的性格，一旦他決定了這麼做，就一定不會給凱旋商會留下轉移的時間。
馮錦表情有些奇怪，對高賢說：“事情是這樣的，有人看見，在今天臘八宴快結束的時候，賑災的官
兵全部去了縣城外面，說是巡查。”
“直到後半夜才巡查回來，而等他們回來的時候，陳星海已經完成了貨物的轉移。”
“巡查？”高賢的錯愕寫在了臉上，洪亮是怎麼想的，在行動之前，把官兵全部派出縣城巡查去了。
給自己挖坑麼？
“不，不對！”高賢眉頭緊皺，這次的賑災隊伍，和往昔的並不一樣。
隊伍之中，除了欽差大人洪亮，還有另外兩個人，也可能擁有著調兵的權利。
一個是跟隨賑災的宦官監軍苗正紅，另一個，就是一直隱瞞自己真實身份的常威。
把官兵調離縣城的舉動，很有可能是這兩個人的其中之一幹的，為了就是能讓陳星海完成這次轉移，躲避洪亮的突然發難。
到底是誰呢？
根據他的瞭解，常威應該是沒有這個動機的，那麼就剩下了一個人，宦官監軍苗正紅。
“馮錦，我問你，洪亮最後有沒有去凱旋商會搜查？”高賢臉色嚴肅，問道。
馮錦點頭說：“沒錯，陳星海這件事情做得明目張膽，洪大人一怒之下，親自帶兵圍住了凱旋商會。”
“後來呢？”高賢問。
“苗正紅苗大人，阻止了他！”馮錦臉色凝重。
高賢恍然，果然如此，陳星海背後的靠山，恐怕就是苗正紅了！
難怪他如此信心十足。
縣城府衙，洪亮和苗正紅各自坐在一旁，洪亮的臉上滿是陰鬱，而苗正紅，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常威，蔡頌，孟軻，展嶽，還有曹楊，全部在場。
大廳裡氣氛極其凝重，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也知道這兩位明面上官職最高的朝廷官員，走到了對立面。
“苗大人，你過界了。”洪亮沉聲說道。
“洪大人，禍從口出。”苗正紅不急不緩，陰陰地說。
兩人一開口，便是針分相對，大堂裡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著這兩位大人物正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