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山爆炸之後，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周松帶著夜煞令返回順天府，遲遲沒有歸來。
但高賢從其他的訊息渠道得知，現在的順天府，已經進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
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已經是暗潮洶湧。
高層頻繁走動，神色凝重，他們似乎都已經明白，要有大事發生。
在剛剛進入十月份的時候，高賢終於等到了宮裡的迴音，來人卻不是周松，而是宮中的另一位大太監。
他帶來聖諭，宣高賢立即回宮覆命。
除了這個，沒有透露任何有用的資訊，皇帝將對高賢作何處理，也無從而知。
但是從周松被留在順天府來看，或許回京之路，並不好走。
高賢藉著整備的由頭，在營帳中思索了許久，最終決定，還是走一趟比較好。
無論皇帝將對他作何處置，都必須回去一趟才行，萬一真的有危險，他也有把握保全自己的性命。
在叮囑了瀚雲他們的勘測任務後，高賢帶著江鵬和胡韃，還有一眾追隨自己的南廠番子們，班師回朝。
一路沉默，兩天之後，高賢進入了順天府的大門。
城中熱鬧的景象與他離開時候一般無二，彷彿仍舊是那個祥和的世界，但高賢清楚，順天府的局勢，即將生變。
辦理了入城手續，還沒走幾步，高賢就看見了朱常樂策馬匆匆而來，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人，正是當時回京稟報的周松。
他們二人面色有些緊張，在見到高賢之後，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先去我府上。”朱常樂低聲道。
“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讓高賢立即面聖呢。”一旁的公公上前，緩緩說道。
朱常樂看了他一眼，臉色很不好看，並沒有理他，拉著高賢就上了馬。
公公見狀，還想上前說些什麼，被周松那魁梧的身體擋住了去路。
“範公公，你真的想好了？”周松沉聲說道。
範公公看著身上隱隱透露出殺意的周松，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隨後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反
正咱家會如實稟報的。”
“隨你。”
周松說完，便不再管範公公，上馬追著太孫和高賢的腳步離去。
範公公看著遠去的周松，呸了一聲道：“什麼玩意兒，等我家主子上去，一定第一個弄你！”
片刻後，高賢幾人先後 進了太孫府。
剛進大門，高賢就發現，現在的太孫府已經變了個樣子。
譚震和孫喬下棋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數倍於之前的侍衛，他們個個精神緊繃，目光如鷹隼，審視著太孫府周圍的所有人。
“這些都是周大人麾下的好手，用來保護我們的安全。”朱常樂解釋說，隨後凝重道：“先生，出大事了。”
高賢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早就知道，現在的順天府已經是一團乾燥的火焰，一點點火星就能引爆出巨大的能量。
朱常樂把高賢帶進了自己的書房，周松也跟著進來了，在確認周圍絕對安全後，朱常樂低聲說道：“皇爺爺他...糊塗了！”
高賢聞言，眉頭微皺。
他只知道，皇帝自從得知九公主的死訊之後，就一直臥床不起，連早朝都不上了，只透過大太監貴公公來釋出一些重要的政務。
至於皇帝的具體情況，他是不清楚的。
“到底怎麼回事？”高賢問道，皇帝的狀態，直接關係到他一家子的安危。
必須搞清楚。
朱常樂看著高賢，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九公主的死亡實在太突然了，給皇爺爺造成了極大的打擊和傷害。”
“不過那時候皇爺爺他只是傷心，還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事情的變化，要從周大人帶回來夜煞令開始。”
“周大人面聖的第二天，皇爺爺就釋出了一系列的政令，其中包括幾十條關於技術的革新，還有上百名官員的褒貶，直接要顛覆文官群體的根基。”
聽著朱常樂所說，高賢驚了，皇帝這是在做什麼？
文官群體要是那麼容易對付，他也不用等到現在才出手啊，這會兒一股腦地要把文官拍死，用腳指頭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皇帝這麼一幹，瞬間就把背地裡的明爭暗鬥，變成了明面上的你死我活。
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還是說，皇帝已經不在乎大明的穩定了？
難怪朱常樂說皇帝糊塗了，他還說的有些委婉，這明明就是發瘋了。
“這種政令，推行不下去的吧。”高賢說。
朱常樂道：“那是自然，皇爺爺的此番命令一出，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以太子為首的一品大員們，表示了強烈的反對，針對皇爺爺的諫言滿天飛。”
“現在的每次早朝，都快變成了對皇爺爺的批判大會了！”
高賢啞口無言，實在是一步臭棋啊！
皇帝跟大臣們爭鬥了這麼多年，一直維繫在一個平衡之上，大家都默契的處在一個圈子裡面，誰也不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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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皇帝率先打破這個規則，大臣們當然也不會再遵循原先的默契了，他們沒有與太子聯合起來逼宮，已經算是沉得住氣了。
不過若是照著這樣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逼宮，將會是遲早的事情。
太子逼宮，誰人能擋？
皇帝現在已經失去理智，落入下風，保定候遠在保定府，權勢也大不如前，作用微乎其微。
太孫朱常樂，還太稚嫩，沒有真正的成長起來，能做到保全自身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這場關於權利的爭鬥，皇帝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
該如何是好？
高賢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的辦法來，他現在有初步的武力，但幾億人的一個帝國，靠他這點武力，是不可能維繫的起來的。
他最多也只能保全自己罷了。
“太孫，這實在是...”高賢不知道該怎麼跟朱常樂開口。
朱常樂看著犯難的高賢，再次嘆了口氣，說道：“先生，你不必為難，這件事情，我跟周大人已經詳細談過了。”
“我們最核心的人就是皇爺爺，一旦他出了問題，誰也沒辦法扳回局勢。”
“今天攔住你，只是為了告訴你現在的局勢，讓你能提前有所準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