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賢與公孫家在平原上的那次對戰，他一直以為，只是機緣巧合罷了。
可誰知道，竟然還是九公主在背後推動。
混亂的華北地區，四方勢力，她站在最高處，翻手為雲。
“你的那些武器，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當時甚至冒出了一個想法，就是轉手攻打高家，把你的武器圖紙全部弄到手。”九公主說。
高賢尷尬一笑，原來九公主那時候還是看見了自己的武器，還以為她被自己攔住了呢。
“不過後來，我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第一，面對那種武器，我也沒有足夠的信心攻下高家新園，第二，即便打敗了你，獲得了那些武器，對於復生會的局勢，也沒有根本上的作用。”
“無非就是造成更多的殺孽罷了。”
九公主嘆了口氣，她彷彿充滿了疲憊。
“接下來，你就改變了計劃？”高賢問道。
九公主點頭，說：“既然你能給他們提供一個自由的場所，還具有足夠的武力保證他們的安全，那復生會，就真的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不過在復生會消失之前，我要幫你摧毀最大的敵人，也是與復生會纏鬥百年的敵人。”
一切的答案，終於水落石出。
後面的事情高賢已經清楚了，九公主設下計謀，讓梁屑和謝慶陽判定自己為叛逆的奸細，然後透過自己的死亡，觸怒皇帝，從而導致南廠所有掌班以上的官差，全部被滅。
突然沒了高層，剩下的南廠，一定會產生至少十年的動盪期，他們將再也沒有精力來對付復生會的學者了。
而十年的之間，已經足夠高賢發育到六神裝。
九公主的城府，是高賢此生見過最深的，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況且，她還是當朝九公主，皇帝最為寵愛放任的一個女兒。
“你知道你這麼做，對陛下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嗎，他現在已經臥病不起了。”高賢沉聲說道。
他唯一對九公主不滿意的，就是這件事情。
皇帝是無辜的，從某種角度來看，他也只是個普通的父親罷了。
九公主
輕輕嘆了口氣，說：“我當然知道他對我的愛有多麼深沉，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用自己假死的計謀來刺激他。”
“可是，這是我的使命，只有這樣，才能讓復生會的學者們得到最好的保護，才能完成太師對於未來的期待。”
九公主說完，高賢更加疑惑了，問：“可你是九公主啊，你為什麼就變成了復生會的首領夜煞呢？”
這是高賢最想不通的地方，一個出身皇室的人，是怎麼和復生會這樣的叛逆組織牽扯上關係的，甚至還走上了復生會的最高層。
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九公主看著高賢，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其實，不是我變成了的夜煞，而是我從出生的時候開始，就是夜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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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賢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九公主站了起來，看著遙遠的北方，說道：“人們都知道復生會的首領非常神秘，但他們其實不知道，夜煞從來都不是選出來的，而是一脈單傳。”
“我的母親，石倩文，就是復生會上一代的夜煞。”
石倩文，皇帝朱厚德最為寵愛的女人，竟是上一代的復生會首領。
高賢凌亂了，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圍。
他真的想不到，這個叛逆組織，竟然與皇室有這麼大的淵源。
“這件事情，我不能與你詳細說明，因為牽扯的大人物太多太多了，我只能跟你說，一切的源頭，就是太師，太師在臨終前佈局了這一切，就是為了讓那些學者，能好好地生存下去。”
“而這一切的重點，就是復生會的消亡，隨著夜煞的死亡，太師的佈局，就算全部完成了。”
高賢心中無奈，又是太師。
這個穿越者前輩，晚年到底看到了什麼，又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情？
他絕對不僅僅是那個立下臥槽碑的中二青年。
九公主站了一會兒，然後回過頭，笑了笑說：“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消滅復生會，消滅夜煞。”
“這件事情，我就交給你了。”
高賢看著九公主的臉，心裡面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說清楚，到底
是怎麼回事？”
九公主嫣然一笑，指著鳳棲山的山頂，道：“也沒什麼，現在所有的復生會戰力，包括所有高層，都在山頂。”
“而在我們腳下的閣樓中，埋藏著點燃鳳棲山的引線。”
“你只需要點燃它，就算是給這個持續百年的佈局，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高賢瞪著眼睛，也站了起來，大聲吼道：“你瘋了嗎！你要讓鳳棲山成為復生會的墳墓嗎！”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九公主的做法。
既然南廠現在已經跟覆滅了一樣，學者們也有了自己的安身之所，那你們就隱姓埋名，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不行嗎？
為什麼非要死呢？
九公主神色平靜，看著高賢，說：“正如你所說，復生會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死在最耀眼的光芒之下，是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慰藉。”
說著，九公主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扔給了高賢。
令牌非常沉重，上面刻著一個大大的“夜”字。
“這是夜煞令，世間只有一枚，你只要把這塊令牌拿到朝堂上去，大家就會知道，夜煞已經死了，復生會已經徹底覆滅了。”
“到時候，我想你也能保住自己的職位吧，或許還會有許多人出面幫助你的。”九公主說。
高賢握著冰涼的夜煞令，心中五味雜陳。
“我不在乎什麼職位，對我來說，無官一身輕反而是一件好事，我只想問問你，事情就沒有什麼別的轉圜的餘地嗎？”
他實在是不想這個持續百年的組織，就這樣煙消雲散。
九公主看著遠方，說道：“除非...太師復活吧。”
“你不用想太多，這是我們的使命，他們也都是自願的。”
“時間差不多了，點燃鳳棲山的引線，就在神像的腳下，從點燃到爆炸，你有一刻鍾的時間逃離。”
“我也該去山頂陪他們了，高賢，我們再見。”
說完，九公主沒有絲毫停留，直接縱身一躍，跳下閣樓，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賢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