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賢在南廠的大本營中,已經等待了整整七天。
七天的時間裡,他與江鵬、胡韃,還有梁屑,幾人在營帳裡面沒有出去過。
吃喝拉撒,全部在營帳解決,只等待朝廷最後的命令下達。
剛開始的時候,梁屑還與高賢進行過苦口婆心的談話,說什麼大家都為官一場,都不容易之類的屁話。
其實就是為了讓高賢把自己放了。
高賢並沒有理他,甚至一同待了七天,都沒有告訴梁屑,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梁屑現在已經認命了,在官場活了這麼多年,他也是嗅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事情的變化,似乎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範圍。
他只能等待。
而高賢雖然同樣身處營帳,卻並沒有閒著。
他利用隨身攜帶的望遠鏡,與外界的高家部隊進行過數次的交流,高家的所有人馬,包括鷹隼小隊,已經把整個營地包圍了起來。
一旦有危機的情況產生,他們將會毫不猶豫,發起進攻!
時間緩緩流逝,高賢耐性十足。
這天,營地的外面突然產生了一絲騷亂,似乎有人來了。
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迅速接近營帳,高賢幾人凝神以待,手中的軍刀,再次架在梁屑的脖子上面。
營帳從外面被人掀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正是幾天未見的景天然。
此時的景天然,憔悴得嚇人,他的兩個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形如枯槁。
長時間的來回趕路,已經讓他心力交瘁,達到了極限。
緊接著,數個精神抖擻的軍士,跟著景天然走進來,高賢定睛一眼,領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中軍都督,周松。
看見來人是他,高賢的心情微微放鬆了一些,還好,這個人是保定候朱厚能的人,起碼他不會在私下裡給自己使絆子。
高大的周松走了進來,皺眉看著面前的一切,他表情嚴肅,低聲喝到:“高賢,先放了梁屑。”
高賢緊了緊手中的軍刀,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放下了。
不是說他完全相信周松,而是即便
放下刀,他還有轉輪手槍,營帳裡面的這些人,萬一有什麼異動,也不夠吃下他們三人的子彈。
梁屑終於從高賢的刀下出來,他一臉的釋然,想著自己終於逃離魔爪了。
然而還沒有等他詢問周松,周松揮了揮手:“給我把叛逆梁屑拿下,押赴天牢!”
立刻,兩名侍衛拔出明晃晃的刀刃,走上前來,一人一邊,架著梁屑的脖子。
梁屑都懵了,怎麼剛剛走了一把刀,又來了兩把刀,他尖聲喊道:“周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周松只是淡淡地看著他,說道:“你殺了不該殺的人。”
“那只是個叛逆的奸細啊,他只是高賢的一個小小的侍衛啊,為了麼,到底是為什麼!”梁屑感覺自己快瘋了,他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惜在這營帳裡面,沒有人會給他解釋,周松打了個手勢,兩個侍衛頓時一人一腳,踹在梁屑小腿上,讓他跪了下來。
隨後架起梁屑的胳膊,伴隨著梁屑的大喊大叫,拖出了營帳。
高賢沉默地看著這一切,他在等待周松對自己的最終審判。
周松看著高賢,微微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讓其他的侍衛出去了,只留下他、景天然、還有高賢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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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賢,陛下有令,你和景天然,已被革職查辦。”周松直接說出了皇帝的命令。
景天然早就知道這個訊息了,他坐在一旁,此時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而高賢也變得輕鬆起來,只不過是革職罷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陛下他老人家...現在如何?”高賢輕聲問道。
他不知道皇帝與九公主的具體故事,但想想也知道,最寵愛的女兒死了,他會有多麼的傷心。
周松嘆了口氣,說道:“陛下悲從中來,氣急攻心,已經病倒了。”
高賢愣了愣,九公主的身死,竟然對皇帝的衝擊這麼大的麼?
“高賢,你不要怨恨陛下,他對你已經非常寬容了,畢竟九公主是因為跟了你,才死在這裡,能保住一條性命,真的已經很不錯了。”周松安慰道。
“其他所有的參與人員,通通被處死,
主謀梁屑和謝慶陽兩人,已被株連九族!”
他怕高賢會因為革職的事情,對皇帝有意見,於是把皇帝對其他人的處理,全部告訴了高賢。
高賢微微搖了搖頭,說:“自然不會,我只是...”
他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把幕後黑手的事情告訴周松。
現在看來,南廠是真的徹底完蛋了,可真正造成九公主死亡的主謀,還在逍遙法外呢。
“你是在擔心接下來圍剿叛逆者的事情麼?”周松敏銳地洞察到了高賢的一部分想法。
高賢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剿滅叛逆的行動還沒有徹底完成,接下來的行動周大人會怎麼處理?”
周松說道:“你現在已是一屆庶民,其實我本不該告訴你的。”
“不過你畢竟是侯爺看好的人,而且在剿滅叛逆的過程中有功無過,我可以跟你說說,接下來,將由中軍全權接管任務,繼續肅清復生會的殘餘勢力。”
周松的語氣緩和下來了,他看著高賢,似乎帶著一絲可惜,說:“本來經過這次圍剿,你的位置會徹底穩固的,誰能想到,唉...”
高賢勉強笑了笑,說:“周大人不必如此,我的職位得來容易,現在沒有了,也沒什麼介懷的。”
“要說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把所有的叛逆全部誅殺。”
周松點點頭:“你若是有心,接下來還可以留在軍中,到時候行動的時候,給我們出出主意。”
高賢感激地拱了拱手:“那就多謝周大人了。”
他其實真的挺想揪出這個真正的幕後黑手的。
片刻之後,高賢終於離開了這個待了快八天的營帳,此時的外面,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南廠的番子,全部換成了中軍的軍士,大批番子被綁了起來,跪在地上。
有一部分人,已經人首分離,高賢認得出,那些人都是當天晚上,參與了圍攻九公主的人。
周松去處理剩下的事情去了,景天然則去睡覺了,這個時候,文安縣的縣令耿經年,突然悄悄來到了高賢的身旁。
“高賢,有人託我送給你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