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正的上前，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沒辦法，人家是戶部尚書，掌握著整個大明所有機構的財權，雖然官職只是正二品，但沒有多少人敢得罪這位真正掌控實權的大佬。
“講。”皇帝的聲音依然是波瀾不驚。
“去年地方納稅出色，戶部的財政狀況得到了很大的緩解，臣以為，應該在全大明範圍內施行保定府的政策，開始收繳商稅。”
柳文正的發言，引起了今天早朝的第一個波瀾。
他剛剛說完，就有人開始站出來了。
“陛下，臣以為不可，商稅牽扯極大，肯能關係到民間社會的穩定，所以不能如此心急。”
“陛下，柳大人說得對，商人們繳稅應是本分，要想先帝崇禎，國庫盈滿，國內任何災難都能泰然處之，所以必須開始重新啟用商稅。”
“陛下，臣覺得萬不能這樣，大力收繳商稅，免不了落得一個與民爭利的話把子，與聖人之道有所不同。”
“聖人不知民間苦！我們現在需要足夠的財富，才能讓百姓們的生活變得更好！”
“陛下，臣以為當廢除商稅，讓民間施行自由通商，這樣百姓們才能變得真正富裕起來。”
“陛下，柳大人為國為民...”
“陛下，戶部尚書其心可誅...”
瞬間，朝堂裡面的所有官員似乎都被啟動了一般，各持己見，層出不窮，所有人都貌似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看得高賢是目瞪口呆。
這就是真正上朝時候的模樣麼？
怎麼感覺有些像後世的某些國家，一旦牽扯到多方利益的時候，會議就變成了菜市場，甚至臭鞋礦泉水都直接砸臉。
這裡該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吧？
高賢看著各方的反應，朱常樂並沒有動靜，所以他身後的這幾個人也就沒有出動，全面安靜地看著。
而其他官員們，支援戶部尚書柳文正的人，大部分都是戶部本身的官員，六部其他的官員出面的比較少。
而反對他的人，高賢看見，就是那個背後人最多的胖胖的中年人，他隊伍裡面的反對聲音最大。
都恨不得把“叛逆”的帽子扣給柳文正。
其言語話術，讓高賢不禁在心裡豎起大拇指，真他娘的絕，可以寫一本關於辯論的書了都。
就在官員們爭執的時候，頭頂傳來“啪！”得一聲，那好像是皇帝用什麼東西拍了一下桌面。
“此時暫且不議。”皇帝的聲音在太和殿迴響。
剎那間，剛剛還臉紅脖子粗的官員們，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狀態，走進自己的隊伍裡面，一言不發，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一幕看得高賢直接傻眼了。
乖乖，滿朝影帝啊都是。
感情你們剛才快打起來的模樣，都是演的唄。
接下來，早朝的節奏又重回正軌，開始說一些正兒八經的事情。
偶爾也會有不同的聲音產生，但是都沒有剛才那麼激烈。
反正高賢慢慢是看出來了，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大家就是好同事，一起為國家出心出力，解決問題。
一旦涉及到多方利益，那就直接掀桌子，管你有理沒理，你搞我我就搞你。
這種情況，讓高賢看得想笑。
如果朝廷一直都是透過這種方式來決策的，那麼根本就不要談進步，那就是一個笑話。
過了大半個時辰，能提出來比較大事件的奏章已經很少了，基本上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
這時，一個年級偏大的老官員，從隊伍中走出來，躬身喊道。
“臣有本奏。”
“陛下，臣以為，保定府作為試點區域，一年以來，已經證明了試點的失敗，所以不必再繼續下去了，應當儘快讓保定府恢復正常，讓百姓們不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深。”
老官員平靜地說著。
然而高賢卻是瞪大了眼睛。
什麼鬼？已經證明了失敗？
啥地方失敗了？
是多賺錢了失敗，還是百姓們的生活提高了失敗？
而且啥叫錯誤的道路，百姓們努力工作，為更好的生活而努力，這個道路錯了？
他感覺到自己有些凌亂，這個老頭子分明就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肯定會有許多
人出來反駁他的。”高賢心中想著。
然而的確是有人出來了，卻並非高賢心中所想的那樣。
“陛下，臣附議。”
“的確應該停止了，讓保定府的秩序恢復正常，那裡現在已經非常混亂。”
“有人用金錢綁架了百姓們，讓他們為自己賺錢，此風絕對不可長，此人其罪當誅！”
許多大臣都站了出來，紛紛附和老官員的說法。
這恐怕是早朝進行這麼長時間以來，大臣們最為和諧的一件事情了。
高賢怔怔地看著他們，不知道心裡該作何思量。
他其實知道，肯定會有人對他的作為感到不滿，所以會抓住自己那些創造革新的地方，進行攻擊。
可讓高賢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上來就直接從根本上否定了他的所有成就，讓百姓賺錢是錯的，提高他們的生活品質是錯的，大肆建造也是錯的。
甚至都沒有提到高賢關於技術的革新。
彷彿那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
高賢感到到自己有些跟不上他們的思維了。
過了一會兒，皇帝出聲了。
“這些事情，朕已知曉。”
“保定府之所以跳脫了掌控，說白了，就是因為一個人罷了。”
“太孫，那個小秀才可在？”
高賢心神一凜，終於提到自己了。
朱常樂深吸了一口氣，站了出來，說道：“回稟陛下，高賢已經來了。”
皇帝輕輕地嗯了一聲，說道：“小秀才不知道天高地厚，但也算是有些功績，去年保定府的稅額，讓國庫減去了不少壓力。”
“不過為了讓保定府的情況不再惡化下去，你就讓高賢留在順天府吧，保定府這個試點也就先留著，再看看以後的情況。”
皇帝兩句話，有理有據，讓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來。
高賢誠然“有罪”，但是也“有功”，你們說是因為他的原因，保定府變得混亂，那現在把人已經從保定府弄出來了，你們也就別盯著那個試點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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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的人，並不打算放過高賢。
“陛下，臣以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