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門山快要絕望了，百姓不能不理會，可公孫家也不敢惹，高賢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袁彬說話了。
“齊大人，草民有話想說。”
齊門山瞟了他一眼，擺手道：“直接說吧，若是你有辦法能查清案件的真相，那本官替保定府的所有老百姓感謝你。”
“而且你已有功名在身，不必自稱草民。”
袁彬曾經也是一個年輕的秀才，不過他最後沒有繼續博取功名，而是留在了太學院，做著類似於助教的工作。
袁彬恭敬地向齊門山施了一禮，說道：“齊大人，學生認為現在最為關鍵的事情，並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此次案件所帶來的影響。”
齊門山挑了挑眉，道：“說來聽聽。”
袁彬點點頭，繼續說道：“這次案件的作案手法非常詭異，甚至連全城的捕頭們都查不到絲毫的線索。”
“但其實造成百姓們恐慌的根本原因，是案件的發酵速度太過於迅速了，就好像有預謀一般，轉瞬間就傳遍了全城。”
他講出了事情的關鍵點。
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許多東西都沒有辦法用人力去解釋，所以才有了那麼多鬼神的傳說。
公孫家此次的死人事件，雖然詭異，但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絕對不會導致全城恐慌的發生。
“還不是因為那個高賢弄的萬民報，在本次事件中推波助瀾，呵呵，要說高賢沒有參與其中，本官絕對不信！”齊門山怒道。
其實萬民報剛開始開辦的時候，他還覺得這個東西不錯，可以直接向百姓們宣傳官府的正面形象，甚至自己的一些政策，也能快速到達基層。
可這次事件發展成這樣之後，齊門山是恨透了萬民報，若不是萬民報整天大力“報道事實”，也不會在十天的時間發展成現在這種場面，難以收拾。
“齊大人，您稍安勿躁。”袁彬說：“我相信您肯定清楚，萬民報的背後是高賢，而這次案件最開始的地方，其實就要追溯到萬民報上面的一篇報道。”
“那一篇掃把星降臨公孫家的文章，恐怕就是高賢吹起進攻的號角。”
齊門山沉思著，袁彬說的沒有錯，就是因為那一篇看起來無稽的文章，才讓全城百姓都把目光放在公孫家身上了。
公孫家一旦出事，立刻就是全城關注的重點對象。
“所以此事真是高賢所為了？可我們還是沒有直接證據啊。”齊門山說道。
袁彬微微搖了搖頭，說：“齊大人，我方才說過了，此事的重點不在於案件本身，而在於案件背後隱藏的東西，在於高賢，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齊門山眉頭微皺，是啊，高賢到底想做什麼呢？
如果說是單純的為了報復公孫家，那麼完全不必謀劃出這麼大的陣仗，他既然有那樣鬼魅的手段，直接在暗中擊殺公孫家的重要人物就行了，反正也沒人知道是他做的。
什麼掃把星，什麼鬼神，什麼詛咒，幹嘛要弄出這麼一些東西呢？
若是真的全城出逃的話，對他高賢也沒有什麼好處吧？
“高賢...他不知是為了報復公孫家？”齊門山疑惑地說道。
袁彬說：“是也不是，高賢此舉，處處針對公孫家，肯定是為了報復無疑。”
“但學生認為，高賢想要的報復，肯定不是僅僅幾條人命，他很可能是想在公孫家的根基上，實施打擊。”
“根基？”
齊門山思索了一會兒，漸漸看清了迷霧中的一些東西。
公孫家的根基是什麼，簡單點說，就是聖人餘蔭。
他們一直以聖人之後作為自我標榜，所以才吸引了無數優秀學生，爭相來投，而那些投靠公孫家的學生，大部分都做官了。
有個別的幾個，甚至已經做到了二品以上的大員，齊門山就認識好幾個公孫家一系的二品大官。
有了官員的幫襯，公孫家又能藉此吸引更多的學生，最後雪球越滾越大，直到現在，公孫家已經成為了大明朝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真正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
而這一切的開端，都在於這個“聖人之後”。
可若是聖人之後出了問題了呢？
掃把星降臨，遭受詛咒，核心成員一個接著一個的暴斃，那人們就不得不懷疑，是不是
聖人的餘蔭，出了問題呢？
難道聖人拋棄了他們？
公孫家的光芒，有一半都是聖人光芒，若真的脫離了聖人的外殼，那麼公孫家，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實力強大的大家族罷了，根本不能再站在塔尖之上，俯視眾人了。
“嘶...高賢，這麼狠的嗎？”齊門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是釜底抽薪啊，高賢竟然跟公孫家有這麼大的間隙？
“齊大人，高賢與公孫家的恩怨，我們也暫且不提，官府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全城百姓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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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認為，想要解決恐慌，就肯定繞不開高賢了。”袁彬說道。
齊門山認真地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袁彬說道：“目前的一切都是未知，高賢想要讓事情發展到什麼程度也不清楚，但他肯定是有後手的。”
“如果官府這邊扛得住，那我認為只要靜等高賢的下一步動作即可，若是扛不住了，那就只能主動找上高賢，進行商談。”
“扛不住扛不住！”齊門山連忙喊道，今天幾百個百姓把府衙圍住了，個個義憤填膺，質疑自己，差點沒把他嚇死。
再發展下去，齊門山怕自己以後都不敢上街了。
“那就只能找個合適的人去尋找高賢了。”袁彬說完，便不再言語。
齊門山想了許久，他由於不想摻和進保定府的紛爭之中，與高賢並沒有什麼接觸，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什麼合適的人。
唯一與高賢關係比較密切的人，可能就是太孫朱常樂了。
可給齊門山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找朱常樂替自己出面，他的腦子裡還沒有進水。
齊門山緊皺眉頭，看著下面的袁象和袁彬，突然眼睛一亮，問道：“袁彬，本官記得，你之前就在康陽縣的太學院吧，你跟高賢有沒有什麼交集？”
袁彬拱手道：“只是見過一次罷了，而且當時還互相不認識。”
齊門山的眼神頓時變得失望起來。
“不過...我的一個師弟，倒是與高賢非常熟知，如果大人需要的話，我可以嘗試透過他，聯絡一下高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