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蓉聽的真切，只覺得如芒在背刺耳無比，但卻沒有任何行動。
俗話說得好，拴得住驢嘴馬嘴，拴不住人嘴。
這世道就這樣，天下悠悠，眾人之口難堵，就算她奮起反擊與錢大媽理論一番又能如何？
對方是街道辦的幹事，大權在握，在小區內的地位舉足輕重，分分鐘找自己的茬。
而自己呢？已經是孑然一身了，只剩下這套幾十平米的兩室一廳，真把關係鬧僵了，父母以後怎麼來住？
想到這，她快步疾走，卻沒發現耳後已經溼了，那是眼淚，如同兩股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受控制的往外狂飆。
.......
第二天一早，李蓉蓉頂著浮腫的眼泡從床上爬起。
沒有任何修飾，素面朝天去醫院看了趟父母，然後聯絡大哥，讓對方跟她一起去銀行進行協商。
電話打了三四遍才通，把事情一講，李華強居然慫了。
“你這差整整十萬我怎麼去啊，萬一人家當場報警抓我咋辦？我可是你親大哥，你咋能害我呢？”
李蓉蓉一陣無語，耐心的解釋道：“一百二十萬已經不少了，我替你問過，像這樣的情況銀行不會輕易報警。”
“咱們去談分期付款，每個月給個六七千，要不了一年就能還完。”
“我...我現在每個月哪有六七千啊...你這不是要我命麼！”
“出去找工作呀，你以前幹建材的，找個銷售的工作每個月幾千塊難道賺不到？”
“那也是後話吧，這樣，我委託你去談，談成功了通知我一聲就成！”
李華強說著，不等妹妹反應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李蓉蓉欲哭無淚，只得隻身前往江中商業銀行。
江中商行最近也不好過，行長涉嫌收受賄賂被公安機關給逮捕了。
群龍無首之下，總行直接派了調查組入駐查賬，每個部門都人心惶惶。
李華強是找貸款部核批的個人信貸資金，現在已經轉給了資產管理部門。
李蓉蓉抵達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在營業廳大堂與催收的工作人員聯絡一番。
不一會兒就從旁邊的停車場裡出來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正是前些日子去家裡催收的領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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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見李蓉蓉也沒說什麼，招招手，把她領進辦公區域。
時至中午，辦公室裡沒什麼人，李蓉蓉被對方帶進一間小型會談室。
對方知道她是來還錢的，於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相關借貸資料。
“李華強的總借款是一百三十萬，現在已經逾期了一個月，總行信貸下達指令要收回全部欠款。”
“我們這邊商議的結果是利息全免，你們家還本金就成。”
李蓉蓉一臉歉意，拿出張一百二十萬的支票道：“不好意思賀經理，我們家把房子都給賣了，只湊到一百二十萬，剩下的十萬能不能分期付款？”
她今天穿著身素面的連衣裙，長度適中，但此刻坐在軟塌塌的沙發上，難免露出半截大腿。
見對方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腿上看，趕忙往回縮了縮，伸手把裙襬蓋住春光。
賀經理身材魁梧，長著張國字臉，見狀撇撇嘴道：“那怎麼行，銀行的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欠的，本金一分都不能少，今天一定得全款入賬！”
聽見這話，李蓉蓉激動不已，苦苦哀求著：“賀經理，我們家是真沒辦法了，為了湊齊這些錢我把家當都賣光了，您就幫幫忙，替我跟上頭解釋解釋...”
“解釋？”賀經理冷哼一聲，淫\邪的目光又往李蓉蓉大腿以及胸口上瞟。
後者被嚇的一個激靈，趕忙低下頭，根本不敢與其對望。
“要不這樣吧，你去社群開個貧困證明，我看能不能幫幫忙，走走後門...”
他說著，慢慢悠悠起身挪到延走廊的視窗前，“刷”的一聲關閉了百葉窗。
又語氣輕浮的說：“我可是冒著犯錯誤的風險在幫你，李小姐，你是不是也得適當的回報回報呀？”
.......
一個小時前，成潤建設的集團大廈內，張承武正在列席管理會議。
這次會議的主題是關於江夏區兩村的拆遷專案，很遺憾，投標失敗，專案被聯眾地產給當場搶去。
不過事後又出現了轉機，前集團副總尹志平主動投靠，要幫宋琬重新奪回專案。
過了半個月左右，聯眾地產方面還真的傳來了訊息，說是已經開始私下招標了。
準備把專案委託給第三方執行，這可是一塊大蛋糕，就算是二級承包商也能獲利不少。
就此事宋琬召開管理層會議，準備協商一下該不該參與投標。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說官話套話，尹志平昨天聯絡過我，說是讓我們成立一家第三方公司承接專案，他會從中斡旋，祝我們一臂之力。”
下面的幾名管理層全都沉默著，一臉拿不定主意的模樣。
今天能夠列席會議的人員全是集團骨幹，當初同舟共濟度過難關的人，也是兩村專案投標小組成員。
“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我們應該盡力爭取！”說話的人是業務部經理莊立強。
他話音剛落，諸如財務部、行政部的領導也跟著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唯獨現任副總秦磊不同意，舉手表決道：“不行宋總，私自承接項目標可是違法行為，更何況城投集團與我們一向不對付，萬一讓他們發現新成立公司的幕後老闆是成潤建設，咱們還能討到好嗎？”
這番話一出口眾人全都沉默了，秦磊是大律師，原法務部經理，對於相關法規異常敏感，說出來的話自然有道理。
哪曉得一直沒說話的張承武卻道：“我同意尹志平的計劃。”
聽見這話，眾皆譁然。
秦磊當即反駁：“張董，您可能對於相關的法律法規不清楚，我來解...”
他話沒說完，張承武就直截了當打斷道：“我現在代表董事會贊同這個聯合的提議，不用說了，大家散了吧！”
霸道，這是眾人的第一反應。
不過人家有霸道的資本啊，除了是宋總最信任的人之外，還是集團裡的第二大股東，手中握有實打實的股份。
用一言九鼎來形容也毫不為過，秦浩一臉憋悶，看向宋琬，後者卻是一副淡定的模樣，顯然不準備反駁張承武的話。
他氣不過，連連嘆息三聲，憤然離席，其餘領導見狀也趕緊閃人。
不一會兒諾大的會議室內就只剩下宋琬以及張承武了。
宋總笑問道：“怎麼？你又有計劃了？”
“呵呵，當然，咱們如果不答應，怎麼引蛇出洞？又怎麼把公司內部的奸細揪出來呀。”張承武笑著回應著，忽然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他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江中商行俞仁豪的。
後者作為銀行信貸部經理，絕對算是位高權重的核心人物。
但此次行長吳仁義鋃鐺入獄，居然沒有牽連到他，著實令人吃驚。
於是當著宋琬的面接通電話笑道：“俞經理你好，找我有什麼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