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組織會有安排，”張爍已經出發去了歐洲，引誘香港站追蹤的那個商業間諜在出事當天離開了香港，顯然跟此事脫不了干係，張爍打算親自調查，從這個人身上找到突破口，“我今天來找你，其實是要傳達上級對你的處分……”
做了錯事釀成嚴重後果，這個責任必須要承擔，王柏沒有逃避的想法，對於沒人替自己遮掩也不怨恨，因為的確錯在自己。
“王柏，念在你加入組織以來立下了不少功勞，對於此次事件，上級決定從輕處理，免除你的監禁處罰，剝奪你的代號以及實習特工身份，予以除名處分。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國防部直屬第四行動處的成員，連非編人員都不是，但你依然要遵守保密條例，不得對外洩露在職期間的一切信息內容。”
王柏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上司，苦笑兩聲，問道：“除名？你確定？”
“是的，這是最輕的處罰，我們已經幫你求情了。”
從方天林糾結的語氣中王柏已經聽懂了，火樂和老林真的已經盡力了，否則自己說不定還得上軍事法庭。
聽明白了不見得能夠理解，他只覺得心裡堵得慌，自己加入四處以來，說不上兢兢業業，但也立下了汗馬功勞，接到任務最多發幾句牢騷，可也是保質保量地完成了啊。
說不要就不要了，組織的人才已經多到氾濫的地步了麼？香港站被襲擊的確是因我而起，可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都不給我麼？好吧……除名就除名，就算是單幹，香港站的仇我自己也能報！
大老闆的小鞋最終還是穿到我腳上來了啊，可我又沒真的幹過唐旖琴，是不是有點虧？
王柏忿忿不平地想了很多，被組織開除的滋味絕對不好受，畢竟是年輕人。沒有大聲咆哮叫屈，心裡還是要發幾句牢騷的。
悶聲不吭地抽光了那根煙，方天林又遞過來一根，處分命令已經傳達完畢，看樣子老林沒有要跟他斷絕關系的意思。
“斯特林家族那邊怎麼辦？有人接班麼？”稍稍冷靜一些之後，王柏就開始考慮將來的事，自己不再是特工身份，原先的任務是不是該交接呢？
“你繼續做你的買賣，特勤科那邊要有其他安排就隨他們去，當初派你這個任務。他們就不想讓你太早轉正，成心磨你呢，實際上意思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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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柏想想也是這個理，一個國家的特工組織跟一個黑幫家族有必要保持友好關係麼？需要從他那裡打聽什麼情報，直接硬上不就行了，何必費那些工夫。
看來這趟線，可有可無，自己也不必過於重視了。
“組織這邊把我掃地出門，看來以後我只能自己罩自己咯？”王柏試探著問了一句。想看看方天林是怎麼個態度，要是鐵面無私不念交情，那以後就各走各路，他也沒多少需要仰仗對方的。
“你放心吧。離開了四處，鍾浩軒用起你來更加順手，對你來說未必是件壞事……”方天林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便提點了他一句。他馬上明白過來，原來還有這層道理。
如果王柏是四處的正式特工，便歸國防部管轄。鍾浩軒哪怕是市長，想借他辦事也是越權，容易遭人詬病，但他脫離了組織，情況就不同了。
離開了四處，王柏背後最大的保護傘消失，他也只能仰仗鍾浩軒的額外關照，才能在見不得光的道上安然走下去，大概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吧。
坐視著我不斷壯大勢力，當這股力量成了氣候，當白河小四的名號讓人聞風喪膽的時候，再把我一把推開，只給一條路走麼？
偶爾幫政客幹點髒活我無所謂，在圈子裡就要守圈子的規矩，可是讓我就此替政客賣命，為了尋求庇護而鞍前馬後那就打錯算盤了。
原來大老闆的真正意圖是這個？行，你不厚道就別怪我不仗義，這份冤屈就從你女兒身上找回來吧。
王柏覺得，為了更長遠的利益，善用權柄的唐勝似乎要把自己安排成一個見不得光的角色，這樣一來自己的前途無疑盡墨。
加入四處的王柏心中的信念是報效國家，而不是效忠於政客，對這種安排自然毫不認同，甚至厭惡。
失去身份的他想明白前因後果之後，把心裡那份憋屈都轉嫁到了躺著中槍的唐旖琴身上，沒有這個導火索，估計大老闆的矛頭也不會針對我吧？
把我逼上絕路無非是讓我遠離他女兒，意識到身份的差距，既然這樣，我還非幹不可了……
從今天開始，王柏就認上唐勝這個便宜岳父了，把唐旖琴從鍋裡提到碗裡，列為收納目標，找個機會把她推倒，徹底幹她個爽。
他默默地把菸蒂丟到地上，踩滅之後說道：“混來混去混到狗份上，我瞅著有這麼賤麼？”
這件事方天林也覺得唐老闆有點想當然了，張爍跟他分析過，以王柏的秉性和能力，幹特工都是降尊屈貴了，幹髒活他肯定嗤之以鼻。但方天林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便勸了一句：“無非是熬上幾年，等唐老闆退了，哥再給你弄個特赦……”
王柏在那兒擺手搖頭，半天才道：“好意心領了，老林，這兩年承蒙關照，我也知道自己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這份人情我記在心裡，總有報答你的時候。”
方天林知道他是擰上了，上頭太不講情面，他也就索性做絕，以後沒有同僚的情分，只能講私誼了。至於鍾浩軒那邊，估計他也不會理會。
“小子別犯渾，你好好想想，照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如果不靠鍾浩軒關照，你隨時有翻船的危險，我可不想有一天去牢裡撈你，更不想親自去抓你。”
王柏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謝了，我不會叫你難做的。”
分別的時候，王柏顯得很輕鬆，好像甩掉了什麼沉重的包袱。
回到家裡，王柏給身在玉山區的王雄打了一個電話：“把玉山區的地盤交給程希平，告訴他以後那裡由他做主，大小事跟我無關。你們幾個回來，明天到洗車行，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