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活下去……”
隔著雨幕，撕心裂肺的倆人抹著眼淚，鼻子，卡在心底的肺腑悶悶的卻有吐不出來。
回首，只剩下哥哥提刀向著山匪衝上去的背影，腳下的水花飛濺起一層層波紋，雨水逐漸淹沒了他的身子，開始變的模糊。
倆人互相拉扯著掙扎，寧回頭多看一眼，留下滿滿的眼淚，男人傷心欲絕的眼淚。
“殺！”刀子在空中畫出橫線，掃出一片的雨滴，哪怕自家留著淚也要拖著山匪，周大福聽著身後老遠傳來的聲音，心下滿足。
雨水中不知混雜了多少的鮮血，匯聚成的水坑被紅色的液體侵佔著，泥土吸濁了多少的鮮血，本應該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卻是血腥的味道，這一場雨，下的久了竟然不知疲倦，黏透了人的煩躁！
山匪的內心其實已經麻木，從開始到現在刀起刀落，這群雜吏顯然平時根本就沒有訓練，一個照面就潰敗，又有多少是還沒跳出馬車就死在亂刀之下，輕鬆的順利。
馬車裡的箱子暫時還沒有人動，殺上癮的山匪勢如破竹的追著還在逃跑的雜吏，刀尖上沾滿的血順著雨水滴答著。
遇到抵抗的，一群山匪反而興奮的迎上來，就像談論殺豬似的，談論著從哪裡下手，被困著絕望的揮舞著刀在他們看來，不過是跳梁的小丑，不過對於另一個傢伙，眾夥是意外的畏懼。
秀才的衣服已經是鮮紅的一片了，就像地獄的惡魔，他本瘦弱的身子卻讓山匪畏懼。這傢伙就和瘋子似的，這樣的話已經埋在大夥的心裡。
秀才殺人的手段有些卑劣，自知打不過的他從來只是守候在一旁，等著受傷才會提刀而上，並不是要拼，而是給對方一種威懾，讓其無法分心，秀才就在一旁看著，默默的等著對手要麼流血流盡，要沒就是露出破綻，面對無反抗的，他就像個解剖家，一刀一刀的劃在肉裡，平常殺慣人的山匪看著殘忍，也不寒而慄。
秀才只會喃喃細語著死在手上的是第幾個，沒殺一個嗜血的眼神就會盯著林曜看很久，不管是炫耀和威脅，林曜只是默默的看著，就像沒有靈魂似的，空洞的眼神沒有了色彩。
在山匪慣性的思維下，看著衝上來的人影，明顯愣神，那一刀橫著劈過，那山匪也是憑著多年老道的身體反射，向後退了一步，哪怕閃的很快，這一刀也將他的胳膊砍斷。
半天胳膊從身上掉到地上後，那山匪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臂，才發出淒厲的慘叫，豆大的汗珠滲透出來，明明下著大雨，卻還是全身冒著汗珠。
周遭的山匪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周大福卻是在揮完刀的瞬間逃了出去，只是與預期的方向不同，而是朝山林曜的方向衝了過去。
山匪本就是一個寨子裡的，眼間自家人終於受了重傷，一輩子都要殘疾，二話不說，直接丟棄自己追尋的雜役，朝著周大福這個罪魁禍首追了上去。
眼角的餘光看到這樣的一幕，周大福心裡獨自撐著，自家值了，自己的兩個兄弟應該是能逃了回去。想著這些他眼角的淚水卻也融化在雨水了，自己今天是要死了麼？俺……俺還想活著。
“活著，一定要活著……”兩個小吏與為數不多的同僚從樹林裡穿梭，沿著當初馬車留下的痕跡逃命，疲憊不堪的身子裹著混身溼透的衣服，還有泥溼的靴子沾著褐色的泥巴。
交錯亂橫的車轍印，還在雨水的洗刷中保持著那時完美的痕跡，甚至還有雜亂的腳印清晰的印著鞋底的紋路。這一切都顯得那時的熱絡非凡，可此時呢？當初留下腳印的現在又去了何方？不過是不久前的痕跡現在卻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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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不是？”兩個小吏明明知道，心底明白，卻不願意相信，哥哥已經天人永隔了麼？
沿著車轍，幾個倖存下來的人往行程的起點逃去。而在車轍的終點，周大福提攜著大刀奔跑，而奔跑的方向則是林曜。
有些時候，直面死亡才是可怕，林曜的眼神中，這向自己跑來的是三十多歲的大漢，他的眼神就是絕望，卻還帶著明晃晃的希冀，他的身後則是猙獰的面龐，提著刀誓要將他剁成碎末表情。
周大福有些納悶，明明自己就是來殺人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模樣，而且對方明顯是山匪一邊的，面對自己這種衝上來，即使不害怕不也應該有所動作，卻還是一副沒頭沒腦，顯得不放在心上的姿態。
“難道是嚇傻了麼？”周大福握緊了手裡的刀，猶豫著是不是要砍了他，也算是替同僚們報仇，可是，真的那麼簡單？如果要是因為殺這小子而他不過是佯裝手無縛雞之力，到時候稍微一纏鬥，自己就陷入包圍，那可就沒法在拖延時間。
考慮著種種原因，周大福決定還是用自己這把老命拖著時間，一時手刃仇快，卻也換不來什麼。一剎那的考慮，林曜不知道自己在鬼門轉了一圈。
而秀才卻是滿臉的緊張，他的人頭是我的，別人誰也不能殺。眼見兩人將要相遇，秀才不知道那裡的潛力，身子在雨水中留下長長的水花。
一瞬間，沒有殺意的周大福緊挨著林曜的肩膀擦過，倆人的眼角處在同一水平線上，漠然的林曜就似是沒有看到，眼神並不為所動。
周大福的刀幾乎是貼著林曜的身子而過，不過還未全部透過周大福的身前就多了秀才的身子。一時間鐵三角的位置讓大雨沖刷的更加模糊。
凝固的身形很快在林曜身旁打了起來，火星四濺，周大福心中想著，難道這是個寨子裡有地位的傢伙？不然居然有人保護。
而秀才則想著，該怎麼讓這傢伙流盡最後的一滴血才好呢。
戰火逐漸被追上來的山匪圍成圈，只等著這傢伙被秀才折磨而死，至於圈外的林曜則沒人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