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的廚藝一般，這滷好的豬下水楊柳也沒研究過怎麼弄的好吃，唯一會做的還是和中午的豬腰花一樣，爆炒著吃。
和曹氏在廚房裡鼓搗了一會，楊柳便炒了一小碗豬大腸和豬肚子出來。
雖說楊柳的炒菜的手藝不怎麼樣，但架不住這老人家廚房裡的調料應有盡有，估計只要是這個時代有的調料，他這裡是一樣都不缺，楊柳把能放的調料都放進了菜裡，炒出來的菜的味道楊柳自己沒嘗，不知道好還是不好，但是光聞香味，卻是能讓人立馬食慾大動。
就連昨兒在家裡吃過楊柳弄的爆炒腰花的曹氏聞著這香味，都忍不住吞口水，還跟楊柳商量著，等下次再買了豬下水，自己也弄弄這東西吃，看這東西炒出來，好似比腰花沒得差。
那老人大抵是聞著了香味，原本正揹著身子和楊滿倉隨意嘮著嗑，見楊柳端著菜出來，說著的話都戛然而止，眼睛直直的看著楊柳手裡端著的豬大腸。
等楊柳和曹氏端著東西擺放在院子裡的小桌子上，老人沒立即動筷，卻是彎著腰盯著那兩碟東西看了好一會。
良久之後，他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楊柳，問道：“小姑娘，這兩碟東西就是你方才說的滷製出來的豬下水？”
楊柳點頭笑道：“嗯，你試試味，看看和你以前吃過的豬下水味道是一樣麼？”楊柳說完，曹氏連忙遞了雙筷子過去。
老人仍是不太相信的看了楊柳一眼，隨即接過曹氏手中的筷子，夾起一塊豬大腸往嘴裡送去。
楊柳仔細打量著老人的反應，只見老人最初把豬大腸送去口中的時候倒也沒什麼特別反應，細細咀嚼了一番之後，老人臉上露出了一番完全不敢相信般的神情。
過了良久，他才出聲看著楊柳道：“小姑娘，為何你這豬下水完全沒有一絲豬下水原有的臭味，味道還這般好吃？是怎麼做出來的？”
“我記得我前些年在西方那邊吃的豬下水雖說味的確不錯，但吃完之後，嘴裡總有股腥味道，要可以用些東西才能消除，但你這些卻完全沒有味道。”
如何處理豬下水的方法是楊柳的生財之道，楊柳自然不能告知他人。
於是，她半開玩笑對老人笑道：“老爺爺，我這買賣的秘訣就在這裡，可不能告訴你，不然我去哪裡掙錢吶？”
老人聞言，先是一愣，最後捋著鬍子哈哈笑道： “是，是，小姑娘說的對，是老夫冒昧了。”
楊柳笑著擺擺手：“無妨，好奇之心人人都有！”
“哈哈，小姑娘倒是個極其有趣之人。”老人笑完，又突地湊近楊柳，語氣裡頗帶幾絲央求的小聲道：“小姑娘，既然說這東西處理的法子不能告訴我，那這豬下水何炮製的法子能說麼？”
說完，他好似生怕楊柳不告訴他般，又趕緊加了句：“你看，我在你這裡買了這麼些別人不願意買的東西，你總得告訴我怎麼吃，不然豈不是都糟蹋了。”
這豬下水的炮製方法楊柳本就沒打算瞞，聽了老人的話，她立馬出聲回道：“這些東西的烹煮方法很簡單，和一般的東西無異，你可以爆炒，也可以煮湯，或者是幹煸都可以。”
老人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遲了一會，老人好似想起了什麼，他又看向楊柳道：“那你們日後會每日來集上買麼？”
楊柳看著老人，記起老人方才跟她說了，說若是這東西他覺得好，他會經常光顧的，看他這模樣，應當是覺著這東西好了。
是以，她微微一笑，眼神裡帶著狡黠的看著老人道：“那得看老爺爺你還支援我們這買賣不，若是這買賣不好做，指不定以後就不做了。”
楊柳說這話，雖說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試探老人對著豬下水的反應，但一部分說的也是實話，做買賣這種事情，當然是有錢掙就繼續做，不能掙錢，自然就往別的路上發展了。
老人喜愛這豬下水的程度倒是別楊柳料想的更甚，他聽了楊柳的話後，以為楊柳不再打算弄了，他忙心急的朝楊柳擺手道：“別，別，小姑娘，這買賣可得一直做下去，這樣好吃的東西若是不傳散開來，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你放心，你這買賣我一定支援。”說完，他好似怕楊柳不相信一般，又道：“這樣，我向你保證，只要你來鎮上買一日，我每日都會讓人來買。”
見老人如此捧場，楊柳心裡也開心，先不管這生意是不是能掙大錢，但至少有人肯接受，就是個好事情。
楊柳道：“老爺爺，那倒是不用，這東西雖是好吃，但老人家也不能多吃，你若是喜歡，只要有空的時候幫我們向你認識的人傳散一下，讓多些人知道這東西好吃就成。”
老人聞言，原本看著楊柳的眼裡多了幾分贊訊，暗暗點了下頭後，他朝楊柳笑道：“小姑娘放心，這般好吃的東西，即使你不說，我也必定會向親朋好友推薦，俗話說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種好東西自然要和人分享才會開心。”
雖不知道這老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楊柳聽了老人的話後，心裡卻莫名的心安，她也點頭應道：“好，有老爺爺你這句話，我這買賣指定做的起來，我也向你保證，從今日起，以後每逢趕集的日子，我都會和我的家人在今兒那地方擺攤子，老爺爺你讓人來那裡準能買的到。”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老人道。
“好，那今兒我們就先告退，等下次趕集的時候咱們再見。”說完，楊柳和曹氏幾人便起了身，準備回家。
老人點點頭，也站起身一副要送楊柳幾人出門的架勢。
楊柳本是打算轉身就往外走的，走到一半，她忽地記起了一件事情，好似今兒自己在這裡做了一攤子事情，但卻一分錢都沒拿到。
想著，楊柳抽了抽嘴角，不知道這腳步是該移還是不該移的好，因為和這老人的生意雖是談好了，但今兒賣這些東西的錢，老人還沒給呢。
方才聊了這麼一場，楊柳和老人聊的投機，兩人之間好似也熟悉起來了，這會讓楊柳直接開口要錢，楊柳臉皮太薄，又好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若是不要錢，總不能這麼些東西都白送給人吧，自己方才做的那些苦力就不說了，這本錢總要要回來把，哪有做生意的不要錢的呢。
楊柳正猶豫著開口怎麼問老人要錢，曹氏卻是搶先開了口，她很有技巧的想老人開口討要錢：“這位老人家，今兒這東西一共是七十五文錢，你看你是方便給銀角子還是給銅錢？”
楊柳聞言，恨不得對曹氏豎起大拇指，這種要錢的方式雖不算委婉，但卻也不讓人討厭，確實是高招。
老人聞言，這才記起今兒這東西好沒 給錢，他哈哈一笑，忙從懷裡掏出荷包，數了幾個銀角子遞給曹氏。
曹氏拿了錢，可謂是喜笑顏開，謝過老人，便喊上楊柳幾人離開了。
幾人走出老人的宅子，心裡都極是高興，尤其是曹氏和楊滿倉，慶豐幾人。
雖然他們昨兒在家裡說到這做買賣的事情，人人都是信心滿滿，但其實心裡還是不敢肯定這買賣到底是否掙錢。
雖說即使真的賣不出去，他們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那弄出來的東西大不了就自己家人吃掉，除了做東西的時候糟蹋些配料，其他東西都是自己家裡的。
但在他們心裡，這畢竟是個能掙錢的買賣，在他們這樣的窮人家，要是能找到個掙錢的買賣時間相當困難的事情，如今眼看著這買賣有了指望，一家子自然高興。
幾人走在路上，不停的笑嘻嘻的琢磨著以後這生意該怎麼做的好，曹氏和楊滿倉的意思是反正豬下水這東西別人都是不要的，以後每逢殺豬的日子去村裡殺豬的人那裡要來就是。
若是有人問起他們要這東西做什麼，就說是弄回來給家裡的雞鴨吃。
曹氏兩人的意思是，若是被人知道他們是拿這個來掙錢，必定不會再免費把這東西給他們，到時候他們要花錢買，可是一筆不少的花費，這東西若是長期做下去，可是能省不少錢。
但楊柳聽了曹氏兩人的話，想了想，不同意他們的觀點，她決定每日去固定的豬肉攤販那裡買豬下水，買的時候，跟人說好價錢，一副豬下水給人-5文錢。
去人那裡買豬下水的時候，索性就跟人說好，就說自己收這東西是做生意的，不要為了些小便宜跟人遮遮掩掩，不然以後萬一讓人知道，人心裡不舒服，也必定會眼紅他們掙得這西錢，若是厚道之人，最多就是說說閒話，萬一碰上個心胸蝦炸的人，反而會壞事。
再說這東西在他們家雖說是值錢，但在別人那裡是不值錢，若是他們願意出錢買，別人必定會覺得他們家裡厚道，願意和他們做生意，若是與買這東西的人打好關係，長期下去，這生意也好做。
曹氏和楊滿倉覺得楊柳這話也著實有道理，再說他們也不是貪心之人，今兒他們不過只是帶來一副豬大腸和一個豬肚子就買了幾十問，若是再加上其他的，隨時能賣超過百文，按那給被人幾文錢，倒也不為過。
這樣一想，曹氏立馬同意了，說是等回到家裡，便讓楊滿倉去和村裡殺豬的張麻子說，以後不管張麻子在哪裡殺豬，這些豬下水他們家裡包了，價錢就按照楊柳說的來。
楊柳點點頭，說最近一陣子這豬下水就暫時從村裡的張麻子那裡買，等以後若是生意好了，她便想法子去鎮上收。
楊柳可記得鎮上還有個非常熱心的賣豬肉的大叔，在她隨意說了一句話，人就給她留了豬下水，而且還日日帶到鎮上等她來，這樣厚道的人，以後若是真要來鎮上收豬下水，楊柳必定會找他。
幾人回到家裡，黃氏和四妮幾人聽他們說這東西掙錢了，高興的不得了。
一家人嘰嘰喳喳的琢磨著這生意到底要咋做才好，黃氏的思想保守，還是覺得無本生利的豬下水生意好做，四妮卻說雞鴨這東西好賣，還是做雞鴨的好。
說著，四妮還心急的立馬就要去抓雞鴨，說是晚上接著烤，明兒再去隔壁的鎮上賣。
楊柳出聲喊住她，說這雞鴨不用日日烤，暫時就每次自己這邊鎮上趕集的時候烤一次，一次也不用弄太多，三四只就成，先弄段時間，看以後的反應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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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這烤雞鴨雖說是賣的比豬下水好，但長期只是擺攤子的話，楊柳對這門生意並不看好。
因為烤出來的雞鴨若都是按照今兒這個價格買，真掙不了幾個錢，但若是把價格再往是上提，就再沒多少人能買的起，除非有個像模像樣的店鋪，把檔次提上去，吸引多些有錢人，那生意才有的做。
但按照楊柳家目前的情形，若只是擺個小攤子，倒還能應付得來，要說開店鋪，還真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達成夢想。
如今，家裡要用錢的地方一大堆，家裡的豬場需要錢，等過完年，楊柳要弄的養雞場和買山上的樹苗都需要錢，再遲些，楊柳還打算把家裡的屋子給弄弄，這些都是不小的開銷。
最最重要的是，他們家如今還欠著白家三十兩銀子呢，依著白向辰老孃江氏那般貪錢的性子，估計自從白向辰回去和她說了這事情之後，她如今正日日在家盼望著楊柳這邊把錢給送過去呢。
楊柳琢磨著，白家那邊最多也就是等到過年，若是過年他們還沒錢給還白家，江氏指定會上門要討債了，一旦江氏真的上門了，若是她們家裡還不出錢，江氏肯定會把她又當成童養媳給抓回去，萬一真被抓回去，楊柳這輩子就真的只是童養媳的命，怎麼都沒辦法翻身了。
那到時候，楊柳估計自己的日子會比之前在白家過日子難上十倍，江氏怕是直接會把她當丫頭使喚。
是以，楊柳如今要做的是，不管做任何事情，做任何買賣，她都必須把錢給看緊了，能省一分是一分，爭取做什麼事情都要一擊即中，不要浪費任何資金。
像烤雞鴨這種買賣，暫時楊柳並不打算往大了弄，但也不會就此終止，因為她看的出這東西還是有銷路的，若是能開個像樣的店鋪，再弄個正兒八經的名頭，楊柳覺著指不定在這個時代，她能建立一個像前世那全什麼德的烤鴨名牌出來。
只是短時間來說楊柳家沒有這樣的資金，也不具備這種實力，所以這個就只能先這樣小批的賣著，一是可以慢慢打響她這邊的名號，再就是她也可以慢慢琢磨著，提高技術，把味道弄的越來越好，為以後開店做準備。
所以說到底，目前在他們家裡來說，弄這豬下水還是門好生意。
但因為這種東西暫時沒被多少人給接受，楊柳也不敢往大了弄，只得和家裡人商量，最近一陣子，每次趕集前一日，家裡處理兩套豬下水，用滷水滷好之後去鎮上賣，慢慢賣，只要有第一個人肯買，就絕對不愁第二個。
再說今兒在鎮上不還認識了一個明知道這些是豬下水卻還願意掏錢買的人麼，人還信誓旦旦的說會支援他們這樁買賣，也許那老人真能幫他們一把也不一定。
說到那老人，曹氏坐在院子裡，一臉不解的問著楊柳和楊滿倉等人：“你們說說，今兒那老頭到底是什麼人，他說他是個廚子，但我瞧著不像。”
楊滿倉手裡拿著菸袋，細細思索了一會，也點頭附和道：“我看著也不像，我聽人說大戶人家的人可是極其注重規矩的，哪有廚子敢不經過主子的同意，就直接把外人帶進家裡的，我覺著那老人應當就是那宅子的主人。”
“說是主人，我覺著也說不通，你看那麼大個宅子，咋都沒有一個丫頭伺候著呢。”曹氏又道。
“也是，我們今兒在那宅子裡少說也呆了小半個時辰，出了那老人，沒見過其它的人。”楊滿倉又接了一句。
遲了一會，楊滿倉又一臉羨慕的出聲道： “不過那老人的宅子可真是又好看，又寬敞，我估摸著人家裡光是蓋的那一圈圍牆就 夠咱們一家子幾年的嚼用了。”
聽著一向務實的楊滿倉提起那老人家的宅子都是一臉羨慕之情，四妮也被挑起了興趣，她玩笑般的看著楊柳幾人道：“有那麼好麼，那老人家在哪裡，等下一次趕集我也去看看。”
楊柳正想說下次買賣東西要叫上四妮一起去的時候，黃氏突然看著四妮臉色一沉，話語裡帶著怒氣道：“看什麼看，又不認識人家，就說要去人家家裡看看，你到底知不知羞？”
若是以往，黃氏說這句話，估計一家子也沒人會在意，至多就覺得黃氏是在開玩笑，但自從知道四妮和那黑蛋的事情之後，這句話聽在所有人的耳裡卻好似變了味。
四妮自然是最敏感的，聽了黃氏的這話之後，臉上原有的笑容突然頓住，隨即她默默的看了黃氏一眼之後，極力忍住眼中的淚水回了屋子。
楊滿倉等人不知出了這種事情，見四妮好好的突然眼中含淚的進了屋，他一臉不解的看見黃氏問：“娘，四妮這又是咋了，好好的哭啥？你方才在家罵她了？”
黃氏對四妮的事情一下子還沒辦法接受，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她自認為自己一直是規規矩矩的教育著女兒，女兒就應當正正經經的做人，但如今是四妮做出了這種事情，在慌是心裡，她是沒辦法一下子接受的。
雖說昨兒聽了曹氏和楊柳的勸告之後，她當時沒再對四妮動手，也同意不讓人知道這事情，當作這事情從未發生過，但心裡卻怎麼都放不這事情，但又不敢再繼續打罵四妮，怕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
但她只要一看到四妮的時候，心裡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會擔心四妮以後的親事，因為所有事情壓在心裡，她不知道該怎麼發洩，最終只得還是發洩到四妮的身上。
如今她看著四妮都有些心煩，這聽著楊滿倉的問話，心裡的怒氣一下子又湧了上來，說出的話也就忘記了起初的顧慮：“我罵她做啥，她做出那種事情，我還不稀得罵她。”
楊滿倉就是再笨蛋，自然也聽得出黃氏說的這話不太對勁，他當即便反問道：“做出啥事情了，你們這幾日到底是咋回事，幾人老是偷摸著講話，是家裡出了啥事情了？”
曹氏知道這事情如是讓楊滿倉知道了，事情必定會鬧大，因在楊滿倉心裡，他們覺著這是自家妹子被人欺負了，指不定會鬧到人家裡去，那到時候事情可真是鬧的沒法子收拾了。
是以，她忙把楊滿倉往院門口處推了推，還故作輕鬆道：“沒啥事情，就是我們女人家的一些事情，你問那麼多做啥，你若是沒事，就山頭那邊看看豬，今兒輪到老三家餵食，看他們送了豬食去沒。”曹氏說著，一邊把黃氏拉進了鍋屋，說是去做晌午飯。
楊滿倉雖然知道這事情大約不像曹氏說的這般簡單，但他平時對家裡的事情一般不會多問，見曹氏他們不再出聲，也沒在追著問下去。
再說對他而言，家裡最難處理的事情便是曹氏和黃氏爭吵的時候，如今見著曹氏拉著黃氏進屋，自然也知道應當不是曹氏和黃氏吵架這檔子事情，他想著家裡別的事情有著兩人也能處理，便也沒再多問，說是先去山頭那邊看看豬，便喊上慶豐一起走了。
見楊滿倉走了，曹氏看著黃氏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娘，你別怪我說你，這事情就是你不對了，明明是你吩咐我們不四妮這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說，我們這倒是守住了口風，你這邊卻又沉不住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