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暮春的黃昏,晚霞絢麗。
婁正福心血來潮,連警服都沒有換下來,就要與老婆一起去散步。吳嘵露歡歡喜喜地吊在老公胳膊上,兩人親親密密,向著一個沒有任何預兆的悲局性的結局走去。
他們剛到江邊,就碰到了一個不該碰到的人。這個人舉止懶散,遊遊蕩蕩,邊走邊踢著一顆石子,見到婁正福,眼睛就賊一樣亮了起來:“哎呀婁所長,跟女士壓馬路,舒服啊!”
歪叔目光掃到吳曉露臉上來。忽然他的眼神就痴呆了,表情也僵住了,彷彿被施了定身法,動彈不得了。
婁正福板起臉:“哎,歪叔,有你這麼看別個的老婆的麼?”
歪叔眨眨眼,活泛了,點頭哈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是所長夫人,夫人真漂亮,太漂亮了!我不耽誤你們了,你們繼續壓馬路,繼續壓吧!”說罷搖;qule+du搖手,顛顛地走了。
什麼了,睜大眼問,“他就是那個敲詐吳書記的歪叔?”
婁正福斷然否定:“不是,他是我的線人,是年前我在劇院,被人剪了命根子,被救下來的那個歪叔,此歪叔不是彼歪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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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歪叔命根子被剪的那個滑稽樣子,婁正福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情況吳曉露是知道的,她當時一直反對,不理解婁正福為何要求這樣一個無德猥瑣大叔,原來是他的線人!換句話說,這個人可以為婁正福賣命!
吳曉露沒有笑,瞟瞟婁正福,欲言又止,婁正福說:“歪叔已經不存在了,忘了他對準都好。”
吳曉露點了點頭,不言語了。他們繼續往前走,但是氣氛有了變化,好像有什麼東西隔在他們中間。
吳曉露的回來了,指名要她陪打牌。老領導喜歡玩江城一帶特有的字牌,一玩往往是一通宵,而且玩牌是絕不允許接電話的,所以她只能關機,這個晚上也許回不來了,也跟他聯絡不了啦。婁正福通情達理地點了點頭,送她到馬路上,為她招了一輛計程車。
吳曉露離去時搖下車窗,向他揮了揮手,嵌在車視窗的臉紅撲撲的,格外動人,婁正福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
婁正福在江邊獨自徘徊了一會兒,才慢慢往回走。灰暗的暮色向他同了什麼鬼名堂,想嚇唬人民警察啊?”
歪叔嘿嘿一笑:“我哪裡敢啊?我,我是思想鬥爭激烈呢!”
婁正福說什麼好激烈的?有情況了啊?”
歪叔伸出舌頭不停地舔著厚厚的嘴唇:“是有點兒情況,可是,可是,我不曉得當不當說。”
婁正福不耐煩地說:“有情況就當說,說吧!”
歪叔四下瞟瞟,顧慮重重:“要不,還是到我家去說吧。”
婁正福跟著歪叔,穿過一條七彎八拐的小巷,來到一幢舊式的宿舍樓。這是一幢拆遷樓,牆上門上到處寫滿了大大的“拆”字,差不多所有的窗戶都黑洞洞的。歪叔屋裡空空蕩蕩,是真正的家徒四壁。以前還有個母親,現在就只他一個孤零零的人,看來確實也夠可憐的。
婁正福盯著他問:“歪叔,你怎麼還不搬家,想當釘子戶賴著不走?”
“一言難盡啊……”歪叔苦著臉,唉聲嘆氣地搬過一把木椅請他坐下,又拿出一瓶廉價的白酒來,一人倒了一杯,才慢吞吞地說:“所長,我跟你說啊,這世上待你最不好的女人,往往就是老婆!”
婁正福訓斥道:“胡說!怎麼樣?”
歪叔喝了一口酒,抹抹嘴巴東西?”
“這就是你經常在:“來,喝酒,既然事已出了,就想開點兒吧。”
歪叔“嗯”一聲。為婁正福斟滿酒,說什麼了不起的。”
“我怎麼聽著你話裡有話啊?”
歪叔咬咬牙說:“那張光碟上的女人……”
婁正福右眼皮一陣跳,顫聲問:“那怎麼了?”
歪叔就說,上次把光碟交出來後,有一天他開啟排骨網咖裡的那臺主機,忽然什麼“弗託索普”的軟體,對那個畫面進行了處理。說來也怪,這一處理,那張原本藏在陰影裡的女人臉神奇地顯現出來了。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排骨還特意列印了一張送給他。他們沒想做別的,只想滿足一下好奇心,他們約定要嚴格保密,等看過癮了,該銷燬的銷燬,該刪除的刪除。
婁正福喉頭發緊,太陽穴隱隱作疼,他伸出僵直的手:“那張列印的圖片呢?”
歪叔怯怯地瞟瞟婁正福,起身到臥室去了,不一會兒,拿了一張打印紙出來,抖索著遞給婁正福。紙有些皺巴了,還沾上了一些汙跡,但是影象很清晰。在那個做著俯臥撐的男人的後腦右側,顯出一張女人的臉。那是一張不光漂亮,而且還非常熟悉的臉。
婁正福呼吸粗重,盯著歪叔的眼睛,聲音乾澀地問:“你認識這個女人?”
歪叔點點頭:“嗯,以前不認識,但是今天晚上認識了。”
婁正福眼珠瞪得幾乎要進出眼眶:“她是誰?”
歪叔低聲說:“婁所長,你不認識嗎?”
婁正福叫道:“我不認識,你告訴我,她是誰?”
歪叔手在紙上指了指:“你仔細看看,她……她是你老婆啊!”
婁正福霍地站了起來,吼道:“瞎說!”椅子被他碰倒了,酒瓶也帶翻了,酒香四溢。
歪叔犟嘴道:“我不是瞎說,她真的是你老婆!”
婁正福一把揪住歪叔的胸襟,猛地搖了一下:“你再說一句!”
歪叔跺著腳說:“婁所長,你不要被她矇蔽啊,我對天發誓,她真的是你老婆!”
婁正福鬆開他,嘴裡咕噥著:“我讓你說,我讓你說!”
伸手就往屁股上一摸。除非執勤,婁正福一般是不帶槍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很不幸,歪叔遇上了這個例外。婁正福順溜地摸出了槍,熟練地開啟保險,將槍口對準了他的前額。
槍響了,一朵血紅的玫瑰綻開在歪叔的額頭上,他搖搖晃晃,向後倒了下去。婁正福習慣性地吹了一下槍口,走到歪叔腦袋旁,看了看他。歪叔眼睛大睜,好像向他詢問什麼。婁正福木然地站立,遠處火車的汽笛聲悠長深遠,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血腥味和酒氣在他四周蒸騰,令他窒息。他從臥室裡抱來一床被子,蓋在歪叔身上,然後就碰上門,一步一步下樓去。
清冽的風吹過婁正福的頭髮,發出細微的嘶叫。他快步來到歡樂谷網咖,直奔收銀臺,對排骨說:“把光碟的備份刪掉。”
排骨說已經刪掉了。
婁正福說:“還想騙我?”
排骨說自己看。”
婁正福反覆查了幾遍,果然沒有了。
婁正福還怕他欺騙自己,又掏出了手槍,抵在他頭上:“給我馬上找出來全部刪除,不然我斃了!”
排骨渾身打著哆嗦,一下子跪在婁正福面前:“婁所長,真的沒有了,你就打死我,我也給你找不出來啊!”
數正福收起了槍,他相信排骨說的是實話,像他們這種小人物,在槍口下是斷然不敢說謊的,他踢了排骨一腳,“嘴巴給我閉嚴了,如果我聽到半個字,不但會封了你網咖,就連你小命嘛,哼!”
婁正福出了歡樂谷就開始打吳曉露的手機,每隔十分鐘就打一個,一連打了三個,都是關機。看來她這一通宵都交給老領導,不可能聯絡上了。時近午夜,微風清冷,婁正福抬頭望了望深不可測的蒼穹,但見星星顫動不止,似乎也打著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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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為了老婆的名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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