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先是轉身照顧聲如洪鐘，神獸在他身上點了幾下，明顯是一種治療的手段，見聲如洪鐘恢復一些，才放心下來，然後又看了一眼旁邊已經沒了頭顱的尖細聲音，老者的嘴角一陣抽動，甚至眼角都流出淚水，心疼的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大聲吼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下此毒……”
依然是……一個‘手’字沒說出來。
老者就愣住了。
伸出的一根指責的手指還直直對著陸羽的鼻子。
他憤怒到出離的表情還掛在他的臉上。
但……立即就發生了變化。
從憤怒，到疑惑，再到恐懼，最後……絕望。
不光手指，老者的整個身體都顫動了起來，額頭上流下的汗水明顯要比眼淚還多。
“你……你不是死了嗎？你……真的是你？”
陸羽歪了一下頭，然後活動了一下手指，隨後笑道：“總算……哎，總算有個人能認出我來了，真是不容易啊。怎麼？我沒死，你很不高興？”
“不敢！”
老者立即收回自己的手指，然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終……咬了咬牙，直接硬著頭皮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低著頭，彷彿待宰的羔羊一樣。
“我……我們……我們完全遵守了和平條例，什麼壞事都沒有做，他們兩個過來也是為了要救助這些……這些船員，為……為什麼你要下此毒手？”
“哦？你是在質問我？”
“不……不敢……”
老者趕忙將頭低的更低。
而一旁的早已經呆滯的船長和船員們，此時也都下意識的退出老遠。
一名船員捂住自己的下身，只有盡力的捂住，才能讓自己勉強不尿出來。
他顫聲說道：“這……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吶？那可是妖族中很重要的長老，船長，就算是您都只見過一次，他怎麼……那麼怕那個人啊？”
“噓！”船長被他的問話嚇了一跳，轉過頭狠狠的瞪著他，氣得都想把他給活活掐死。
“他媽的，你不說話是不是怕別人把你當啞巴啊？！問這問那的，你他娘的是十萬個為什麼啊？哪那麼多為什麼？草！再他媽敢呱噪，信不信老子把你扔海里去？”
那船員趕緊閉上了自己的嘴。
船長還不解氣，抬起腿猛地一腳就踢中他的下半身……船員吃痛，眼睛變成一條豎線，嘴巴張到最大，疼的都發不出聲音來，然後……大小便失禁，直接躺在地上直抽抽。
“媽的嘴欠！草，老子怎麼就帶你出海了？！”
船長還不解氣，還想上去補上兩腳，還好被身旁的人給拉住。
是的，現在這種局面……那絕對是神仙打架。
他們這些普通人，最怕的就是被傷及池魚，能不做聲當然是最好的，即便是出聲……那也絕對不能比放屁聲音大……這樣才行。
陸羽瞟了船長那邊一眼，對於那欠嘴的小子，當真也是有些氣憤了。
關鍵是那個傢伙不禮貌。
若不是船長出手，怕是陸羽就要親自去教訓一下，讓他一輩子都記得禮貌的重要性。
所以說……船長出手那麼重，也算是救了那個船員的小命。
陸羽撇了撇嘴，然後低頭看著長老說道：“原本……我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下你們，現在卻變成兩個了。”
“您……您請問……”
老者的聲音越發顫抖。
陸羽說道：“第一個問題吶，就是這艘船是誰包的？運的什麼貨，又是什麼原因擁有的這些貨物？”
從走出船艙，一直到知道這些貨物是運往妖島的，陸羽的心情就很不好。
甚至顯得有些暴虐。
這是因為……陸羽的身體，也就是那個平日裡像是雕像的傢伙，應該一直被王小滿存放的，如今卻被放在貨輪上運走……是不是王小滿出什麼事了？
正因為這份擔心，陸羽才顯得暴躁。
老者趕忙說道：“是……是妖王的命令，這些都是妖王的貨，聽說是她幫一個朋友運送的，我也不知道妖王的朋友是什麼人，聽說還是一個人類，好像是在人類世界惹了什麼大麻煩，所以要到島上去住一段時日……”
陸羽的眼角一挑，然後問道：“不知道妖王朋友的身份？他叫什麼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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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也不知道……”
“廢物！”
陸羽猜測……這個所謂妖王的朋友，要麼就是王小滿，要麼……就是王小滿的敵人！
畢竟，在人類世界惹出禍事需要跑路……王小滿真的能幹的出來，另一方面，其實殺掉了王小滿，也算是在人類世界惹禍了！
到底是哪個？老者不知道，陸羽此時也沒有辦法判斷。
陸羽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問道：“那我就來問你第二個問題，像剛才我捏死的那個小子一樣，對妖族明明很強大卻只能置身妖島，跟坐牢一樣的……存在這種思想的人，現在在妖島多嗎？”
“不……不多！”
老者不傻，這個問題原本就是誅心！
陸羽的身份，他看一眼就知道了。
所以知道有些事情，萬萬不能讓陸羽知道。
即便是黑水營，在面對妖族的事情上，其實也都喜歡採取懷柔政策。
但陸羽不同。
他從來就不知道懷柔是什麼。
在他心中……所有的妖族只有兩個選項，該殺，暫時可以放過。
選擇起來……也完全按照他的心情罷了。
正此時，後面的聲如洪鐘……明顯是很笨的傢伙，明明自己的長老都給人跪下了，都快嚇尿了，他才清醒過來就立即高聲喊道：“長老！你要為我們做主啊，小狼……小狼他被那個畜生給弄死了！您一定要給我們報仇啊！那個混蛋說殺就殺，不由分說的就殺，連給我們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啊，他根本就拿我們的性命不當一回事，為什麼啊？這是為什麼啊？憑什麼人類就可以肆意屠殺我們，而我們強大的妖族卻只能待在妖島上不能出去？這憑什麼啊……”
老者聽著這些話，因為腿軟的緣故，所以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就去制止。
一個激靈從他的腳底一衝到頂，蒼老的頭髮都根根倒豎起來。
被嚇的。
瞪圓了眼睛，轉頭劈頭蓋臉就是一個大嘴巴，抽的那聲如洪鐘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兩圈。
“閉嘴！！還嫌你們闖的禍不夠大嗎？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陸羽！”
人的名。
樹的影。
一個名聲的確立，有時候是需要鮮血的。
而一個名聲本身，也代表了鮮血。
陸羽這個名字，就是整個天地之間，最響亮的那一個！
誰人不知曾經黑水營第一高手的名號？誰人不知以一己之力評定人妖之戰的大能？誰人不知若沒有他一聲長嘆泯恩仇，妖族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聲如洪鐘瞪圓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陸羽，然後……噗通一聲就坐倒在地上，嘴角抽動兩下，然後就整個呆滯起來。
他所坐的地方，也立即溼潤。
原來是……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