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便閉上了眼睛，突兀的。
所以此時的房間之中，戌留瞪圓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陸羽，而陸羽卻閉上了眼睛，彷彿世界上什麼東西，他都不想看見。
這顯得……很玄妙。
但實際上……小世界中，陸羽的神魂總算是沒有了來自太陽的封印，身子自由了起來。
然後愣了一下。
之前他身體所有的動作，他當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說實話，對他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強大，沒有人比他更要驚訝。
甚至更覺得不可思議。
這件事發生了，如此的清晰。
卻感覺是在夢裡，如此的……不真實。
抬起頭，看向整個小世界。
陸羽卻真的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自己之前那份力量是從何處而來。
那……不是假元嬰的力量。
假元嬰只是一種性格，卻不是一份能量。
而即便它擁有能量，也不能是如此的強悍。
這股能量哪來的？
來自於雪山之上的好似水晶一樣的圖騰。
那是死鬼傳給他的，世界的核心。
但其實那上邊不光有世界的核心。
還有死鬼生前的一部分力量。
一小部分力量，算是殘魂中的一部分。
就像是一顆乾電池，用完了就沒那種。
而此時，陸羽也知道自己為了能夠突破之前這個難關，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連假元嬰都忍不住嘆息起來。
是的……他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如果，僅僅是如果，那殘魂還在，那能量還在，假元嬰透過長時間的修煉，就可以把那些力量提取出來，或者當成一個能量的種子，或者，是一整套功法的傳承，修煉方式的傳承。
簡單來說，如果繼續這樣的話，假元嬰能夠利用這種力量，讓陸羽得到死鬼的真正傳承，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陸羽就會變成第二個死鬼，成為……第二個，整個三界最強大的人！
但此時用了。
傷了那些殘魂能量的根本。
所以……這個機會陸羽已經徹底喪失掉了。
這個代價……真的是太重了。
只需要時間，就能變成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就是這樣的機會，陸羽親手毀掉的機會。
但……陸羽卻不後悔。
畢竟，就像他對假元嬰說的那樣，今天過不去的話，就沒有未來。
唯一讓他有些苦惱，有些憂愁的，就只是這股力量消失的太快了。
即便假元嬰已經儘可能的加快了速度，拼死了往前衝，衝到了這裡，但依然是不足夠的。
面前還有戌留，戌留的身後，還有天帝。
若是……若是能再堅持一會多好？
陸羽有些天真的想著。
然後苦笑一聲，看著崖頂上的假元嬰再次出現，只不過……原本胖乎乎的它，此時好像是消瘦了一些。
長嘆一口氣，陸羽退出神魂狀態，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然後睜開眼睛，揉了揉，眼睛有些酸澀，但不影響看物。
所以他看向了戌留。
緩緩眨了一下眼睛，才張開嘴輕聲說道：“總算是……見到你了。”
戌留一直看著他的目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發生了一些改變。
他甚至下意識的支起了自己的身體。
陸羽歪了一下頭，然後問道：“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我看不到你的容貌？你的身體，就一直在黑霧之中。”
“因為我有病。”
戌留沒有一絲一毫想要隱瞞的意思，雖然這件事需要隱瞞，但絕對不是針對陸羽。
陸羽好奇問道：“有病？什麼病是這個樣子？”
“黑霧的病，我很多年前，因為追求力量，而感染了身上的黑霧，如今它伴隨了我一生，我也已經習慣了。”
“哦……”陸羽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也接到了天帝的命令，來殺我的嗎？”
“是的。”
不假思索的回答。
陸羽笑了笑，繼續問道：“那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停下來嗎？”
戌留道：“你跟剛才不一樣了。”
“哦？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說不好，”戌留說道：“方才，我看到你的時候，心中只有恐懼，甚至有些期待。但現在，我看著你，就沒有任何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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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都是大男人，你看著我有感覺才是有問題的事情。”
陸羽試圖說一個笑話，來緩解此時略顯尷尬，稍微沉悶的局面。
但戌留明顯是一個不會開玩笑，也不會聽玩笑的人。
“為什麼會有問題？”
“咳咳，”尷尬的咳嗽兩聲，陸羽說道：“我變得不一樣了？不，我還是原來的我啊，就跟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一樣的。”
“是的，是一樣的，但剛才的你不一樣。”
“剛才的我？你覺得剛才的我，能殺你嗎？”
戌留道：“七次呼吸，你連殺七人，剛才的你，足以殺掉我，用不到十息。”
七息滅七神……
這件事，足以讓陸羽成為傳奇。
成為近代以來最為傳奇的那個傢伙。
只可惜……這種事情好像是沒有人能幫他出去宣揚一下了。
陸羽撇了撇嘴，然後說道：“你怎麼確定，現在的我就不是剛才的我？或者下一刻，我就會變成剛才的我？”
戌留道：“代價。”
“什麼？”
“那種力量若是毫無代價的，此時莫說這天帝島是你的，這整個天界也應該是你的。”
“嗯……”陸羽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隨後又說道：“但你不覺得，我即便是付出很大的代價，也能最後一次的，使用出那種力量嗎？”
戌留道：“我願意賭一次。”
“你不像是一個好賭的人，起碼不像是那個賭春秋。”
“我不是，但人是會變得，尤其在這種騎虎難下的時候。”
陸羽苦笑一聲，然後說道：“你就不再仔細考慮一下了？我難得的給你這次機會。”
戌留道：“你這樣說，更堅定了我想要賭一下的決心。”
“哦……”陸羽點頭道：“看來是這樣，不過我總覺得你會後悔的。”
戌留道：“只有活著的人才有權利後悔，能後悔，我覺得是好事。”
陸羽一愣，然後正色道：“你真的有點讓我刮目相看了。”
戌留道：“你卻不小心的，讓我失望了。”
“你希望我強大到能殺掉你？”
“希望，若能打敗天帝，便了卻我一生夙願，只可惜……你做不到了。”
說罷，戌留猛地上前。
他身體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飄上前來。
但那些黑霧，卻突兀化形，成為利劍長矛形狀，從他身上衝了出來，直奔陸羽胸口。
屏障！
女嵪出現了，一道屏障擋住了這一擊。
但與此同時，戌留卻笑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是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