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既不首肯，也不阻止
兩個男人正坐在亭子裡對弈。
其中一個男人看起來五十多歲，國字臉，濃眉大眼，下巴上蓄著山羊鬍，他外披深紫色大氅，內襯玄色錦服，一看就有著非比尋常的身份地位，但是臉上並無太多威嚴，反而看起來平平無奇。
另一個男人則有四十多歲，跟坐在對面的老男人，相貌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顯得年輕了一些。
除了兩人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對弈，旁邊還站著一個俊逸非凡的年輕人，赫然竟是不久前設計洛櫻的洛溟。
“老祖宗，櫻兒真的太不像話了！”
洛溟一臉憤怒模樣，不忿道：“您看她都說了什麼？她可是家族的核心子弟，又得老祖宗萬分寵愛，將來必定是家族的中流砥柱——她是什麼身份？竟然聲稱要跟個下九流的賤胚……”
“下去吧。”老男人輕輕一笑。
“老祖宗，櫻兒她……”
“下去。”
“可……”
“老祖宗讓你下去，沒聽到麼？”
中年男人狠狠朝洛溟瞪了一眼，呵斥道：“該如何老祖宗自有定斷，何須你在這裡多言呱噪？”
洛溟被嚇了一跳，自然不敢在多說什麼，趕緊就要行禮離開。
突然！
老男人笑了笑，吩咐道：“溟兒，這櫻兒確實該敲打敲打了，但她是你堂妹，凡事不能過了。”
“是！”
聽到這句話，洛溟頓時喜出望外連連應是，隨後恭敬萬分的朝兩人行禮，滿臉喜色告退離開。
等洛溟走沒了影子，中年男人皺著眉頭，疑道：“父親，您不是已經知道，溟兒對櫻兒……”
“我當然知道，可我能怎麼辦？殺了溟兒？”
老男人皺了皺眉頭，心念一動，石桌上憑空多出一塊銘牌，他指著銘牌說道：“誰都想拿到這東西，你難道不想？”
看到中年男人面露尷尬，他又繼續說道：“家族這麼多，旁系嫡系這麼多，我管不住所有人的人心，明白麼？”
強行禁制一幫子子孫孫的內鬥？
整個家族中，旁系嫡系子弟加起來成千上萬，即便拋開絕大多數沒競爭資本的，每一代都有那麼一些天賦極高的子弟，鑑於修道者生命悠久，以至於家族從他往下，足足有十幾代子孫了。
每一代就算只有幾個人具備競爭力，這麼多代下來也是個龐大的數字，他總不能一天到晚盯著這些人吧？
要是那樣的話……就算他什麼事都不做，也不可能管得過來。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既然他也管不了，所能做的就是權衡輕重利弊，甚至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櫻兒畢竟比溟兒優異，如果她出了什麼事……”
“你還是不明白。”
老男人皺了皺眉頭，沉聲道：“越是優異就越受人覬覦，你以為覬覦櫻兒的只有溟兒一人？縱然杜絕了溟兒，還會有其他人出手，而且是比溟兒更強的子弟。反而，如果櫻兒的對手是溟兒，其他覬覦者樂見其成坐山觀虎鬥，對櫻兒來說反而更安全——更進一步，如果櫻兒連溟兒都抗衡不了，又有什麼資格坐上高位？”
“多謝父親教訓！”
中年男人終於明白過來了，轉而眉頭又皺了起來：“這件事且不說，櫻兒跟那個萬流城的神風使……這事父親也不準備阻止？櫻兒是何等身份？她將來的路已經註定，絕不能跟區區一個……”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啊……”老男人有些失望的嘆息。
“請父親大人明示。”
“身份地位源於何處？”
老男人瞥了兒子一眼，淡淡說道：“洛家祖上，也是從小民一步步走上來，最終成為玉衡星九大領主家族之一。所謂地位不過是實力，有實力自然就有了身份地位——沒有我的首肯，櫻兒跟那小子最終也不可能在一起，我現在既不首肯也不阻止，明白嗎？”
中年男人不由神情一凝，吶吶道：“父親這麼做的原因我能理解，可問題是……父親認為那小子有可能？”
“黃品二階修為擊敗櫻兒，儘管有取巧的成分，但取巧又何嘗不是實力？換成你，黃品二階修為時，能跟櫻兒抗衡麼？”
老男人笑了笑，繼續說道：“溟兒只當身邊的隨從，都對他忠心耿耿，豈不知那些人最終的效忠物件是我。他暗算櫻兒的經過我一清二楚……若非那小子力挽狂瀾，溟兒和櫻兒都已經死了。區區黃品二階修為，卻在一眾玄品都絕望時力挽狂瀾，你真以為這也是僥倖而已麼？”
“兒子不知這些事，那小子……父親不準備把他招來？”
“他畢竟只是黃品二階。”
老男人擺擺手，淡然道：“再強大的黃品二階依然是黃品二階，他能抗衡玄品卻無法抗衡地品，不是嗎？想讓我刮目相看，他還遠遠不夠格，對他就如對櫻兒一樣——聽之任之，除非有朝一日他值得我刮目相看，否則……如果他死在溟兒手裡，只能說明他能力不足，下棋！”
當然，被這對父子議論的‘小子’，絕對想不到關於他的一切，已經被那個層次的人注意。
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洛溟算計洛櫻的事，同樣被那些人知道卻不制止，甚至得到某種默許。
凌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在重複相同的事，那就是全身心投入到符篆製作中。
不過，他現在製作的符篆品質可不一樣了，隨著修為提升到黃品三階巔峰，他急需製作更強的符篆。
只可惜，上次為了製作大符耗損精血的同僚，目前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想製作大符卻是不可能的。雖說分衛總共有近百人，耗損精血的只有一半，但總得留下部分人馬，以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任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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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
按照時間計算，耗損精血的那些同僚，再有幾天應該就能恢復，到時就能再次製作大符了。
凌霄盤坐在床榻上，打坐吐納恢復靈力耗損。
從幾歲開始，他就開始學習打坐吐納，這種事對他來說再平常不過，並不需要全神貫注。
這邊在打坐的同時，他神念一動，掌心裡憑空多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柄通體呈亮銀色，長不足兩寸的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