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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202.排骨美人們和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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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排骨美人們和畫家

排骨美人乙,二奶樓裡的新二奶。看看她的月收入,3000元化妝費,4500元房租水電費,5000元青春磨損費,再有交通伙食2500元。一個月一萬五不算高,也不算太少,深圳的保底價是五千,高不封頂。她的承包商是她爺爺輩,他們的三年協議是她為他生個兒子,之後給她一筆錢,各走各的路。

老頭是建築承包商,有的是錢。但他絕對按合同辦事,除了協議規定,很少給排骨美人額外小費,他只是把排骨美人當成一個專案,按計劃施工。排骨美人年紀小,二十一歲,卻有的是折騰老頭的辦法。她只允許老頭週末來,不給他房門鑰匙。\

有時,專門讓他站在門外等,老頭貪戀青春**,急著在外面叫“奶奶”。她知道老頭**焚心,拉著他先到樓下的超市瘋狂購物,什麼都買,吃的,用的,穿的,玩的,老頭急著上床,也不再在乎多少錢買了單上樓。衝完涼她裸著身子斜在床沿,叫老頭脫光衣服站在臥室門口,把自己玩興奮,然後對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闖線。如果戳偏了,沒衝進去,遊戲就結束。第一次,老頭太急,沒經驗,戳在床墊上,陽萎了一個月,排骨美人淨賺了一萬伍,她還會想出其他保護自己的花招,給老頭生兒子,等著去吧。

吳杏兒把紅當做她快樂的開始,可他卻不管她了,他毫不猶豫地跑到安徽去了。\她再也吸引不了他了。那天,他塞給她一些錢,拖起他的綠皮箱,說跑就跑了。他離她這麼遠,他再也不心疼她了。她躺在十七樓的水泥地板上,她要讓淚水把地板浸透,讓整個公寓坍塌。她要去尋找快樂和心理的平衡,她恨透了黑心蘿蔔,她要讓風把他撕成碎片。粉白色的臺灣小瓷豬就是他的頭,她把它砸得稀巴爛,她要和他絕情,斷,斷,斷。他不把她當回事,她也不要他。她為什麼這麼不瞭解他?他怎麼是這樣一個人? 她是一個可憐的小苦瓜。

說好是排骨美人的月亮聚會,卻有人帶來個披著長髮的排骨男人。\他說他是劇院的專業畫家。是嗎?不過,誰希罕?吳杏兒心情太壞,她剛剛被人冷落,她說:“我死了老公,我是陰雨裡走來的小寡婦。”

那晚,吳杏兒穿件黑旗袍,後開叉,雞心領,領口開到胸脯上,左肩部別了枚鑲碎鑽的銀別針。塗著紅眼影,紅臉蛋,紅口紅,像到歌劇院看戲的十八世紀英國貴婦人。畫家說,要給她畫張油畫,叫《深圳異國》,說不定能成為《蒙娜麗莎》一樣的傳世之作。

拷,算什麼呀!多不要臉,以為自己是陳逸飛?深圳怎麼也產這種不知羞大臉的人?去哄十六歲少女吧!這裡聚的是一幫愛花錢,會騙人,分不清太陽和月亮的女江湖。\別把我吳杏兒當成純情少女,別把她當成好女人。月亮聚會變成了看相聚會。畫家成了《周易》大師,他可真有吸引女人的招術。他說吳杏兒命帶桃花,遇了一劫又一劫。她問他她什麼時候能嫁個好男人?他說她感情豐富,有和人私奔的兆頭,還要生若干個孩子。她問他她的孩子都長什麼樣?男的像施瓦?辛格,女的像瑪麗蓮?夢露。吳杏兒愛聽,她笑起來,她笑著比不笑好看,他說。

受到邀請的排骨美人們,一窩蜂到畫家的家去喝酒。只有易拉罐。

“真小氣,快去買兩瓶人頭馬!”

排骨美人們要放肆。畫家的家像道觀,有人體圖,桃木劍,連座墊也是黑白陰陽兩界。\這家裡多陰森!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會不會有鬼來?體驗一下?四個搞一個,那他不幸福死了,做遊戲吧,乾巴巴喝酒有什麼意思?輪到誰,誰喝酒,脫衣服,脫完衣服表演節目,只能表演三打,打 kiss,打波,打飛機。

猜火柴棒,四長一短,拿到短的那人喝酒脫衣服。折騰吧,反正大家有的是時間,美人們坐在地毯的坐墊上,畫家的家沒沙發,沒茶几,他給吳杏兒她們放老唱片《蘇武放牧》、《秋水伊人》,她們像打坐的道士,她們應該聽道樂。她又認識了一個有信仰的人。不過,他仍然拯救不了她,她已經腐爛到頭髮梢,吳道人和耶和華到底誰厲害?吳杏兒想起蕭蕭,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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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裡,吳杏兒的黑心蘿蔔從地獄打來電話。\他在叫她寶貝,叫她保養好身體。他想寶貝,很想很想。心裡想,很苦很苦。他說寶貝,好不好?聲音都是酸酸的。她的眼淚就掉下來。

“我還是你的寶貝嗎?你都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疼還疼不過來。”

他要為寶貝大把大把賺錢,讓寶貝生活在富裕裡。電話從一點打到二點,再從二點打到三點,有一天,她們打了五個小時電話。天亮時,她昏昏睡去,她夢見她的西湖老妖回來了。\

星星是黑暗的眼睛,沉默是最後的語言。她們用心交談,直到深夜。

吳杏兒的生活成了一鍋粥,她是感情的俘虜,她適應不了紅突然離去的寂寞。她的意識早已形成一種規律,一種依靠和懶惰,她怎樣再變成一個獨立的人?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她被折騰壞了身體。生物鐘紊亂,白天永遠是嗜睡的嬰兒,晚上永遠是唱歌的精靈。深夜裡,她在陽臺和屋裡散步,大木床沒長眼,碰青了她的膝關節。

隔壁傳來開門聲,兩個女人很高聲地談話,興奮的聲音,吳杏兒豎著耳朵聽,她們好像很快樂。她們不知道寂寞是什麼?她們是一對悅耳的夜鶯。\她們不知道,隔壁有一個失意的女人,她不知幹什麼好? 她什麼也不想幹,沒有紅的日子,沒有紅在她身邊,對什麼她都沒興趣。她好像只為紅活著,沒有自己。她好像是一個只懂得吃巧克力零食流眼淚的白痴。

吳杏兒並沒有失戀,紅依然愛著我,可她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難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就是難受,她提不起精神,不想去健身,也不想去美容,也不想參加朋友們的聊天大會。她呆在小屋子裡,最遠走到陽臺,然後折回來,不停地走。時間從手指縫間溜走,從她吸菸吐霧中溜走。

她一天天在變老,一天天在減少機會,她沒有想法,她就想這樣一天天耗下去,把自己耗幹,耗煩,耗死,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像她這樣的人,這樣地活著,的的確確沒有意思。\她又想起紅的事,更煩,她已經沒有自責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也許是上次聽到那女人的聲音以後。她想起蘇格拉底的悍婦,可惜紅不是蘇格拉底,他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她只是這場災難的導火索,正如紅所說,有她沒她都一樣,只是早晚的事,他要自己安排自己,再也不會按照父母的意願行事,他受夠了,三十五年。他說的話,吳杏兒信。但對他本人她沒有信心,他總是突然地鉅變,叫人應接不暇,來不及思考。

吳杏兒很累,腦子裡堆積了太多的垃圾,它們在一起疊加擁擠,壓得她喘不過氣。\她需要把頭顱開啟,進行徹徹底底地清洗。她要看清楚自己,也要看清楚別人。為了活著的每一天,她不得不繼續。最起碼,她還有她的巧克力和冰淇淋。

小波再來她的新住處時,她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她的樣子叫吳杏兒說盡了壞話,怎麼可以這樣打扮?淺白色的西裝套裙,穿一雙笨頭笨腦不合時宜的高幫黑皮靴,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吳杏兒沒飯給她吃,她的冰箱裡只有易拉罐和各色包裝紙。她說吳杏兒活得既浪費又可憐,又沒有質量。對吳杏兒的花花紙她不屑一顧。她是個不愛吃零食的女人。吳杏兒這段時間就一直這樣生活,她已經習慣。她是一個不會生活的女人,也是一個不負責的女人,她很快會早衰,她就這樣詛咒我,說吳杏兒是個懶女人,蠢東西,傻瓜蛋。

外面的太陽很耀眼,她拖著吳杏兒去菜場。吳杏兒又不知道買什麼?買了也不太會做。一切聽她的,她說了算。她買了魚,排骨,各種青菜,還有水果和兩包祛溼湯料。去年她曾經給吳杏兒買過幾大包,今年她又買,她還記得吳杏兒有季節性毛病,她真是個好人。在這裡,在異鄉,吳杏兒有這樣一個好朋友,好姐妹,吳杏兒真得很感動。當吳杏兒說,謝謝她的時候,她的眼圈泛著紅,學會照顧自己,活得滋潤些,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吳杏兒的眼淚噼噼啪啪掉下來。是的,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那天,吳杏兒沒再往陽臺下吐唾沫,也沒再看“皮影”。 吳杏兒和她的朋友喝著可樂,就著開心果,坐在房間的地板上暢談。家裡很有生氣,散發著美味佳餚的溫香。她們還喝了香檳,累了就躺在地板上。她穿著吳杏兒的花睡袍,像個和善的日本媽媽。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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