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最後一口煙之後,我也來到了人群最多的廣場。
稍稍適應之後,我把收納袋攤在自己的面前,從口袋裡掏了幾個硬幣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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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了幾個音節後,我抱著吉他,彈奏著自己的曾經。
我閉著眼,聆聽著車輛發動機傳來的轟鳴,感受著無數的霓虹燈光芒映入我的眼簾。
這座城市我走了一遭又一遭,我早就熟悉了所有的道路,可當我走在這座城市的每一條街道,我的心始終都不能平靜。
除了黑暗的陰霾,我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在這種孕育了我的城市中瘋狂的大笑,也在黑暗的盡頭放聲的痛哭,彷彿所有人都對生活充滿了漠視,就連同情的目光也是可望不可即。
我想跑,我更想逃,像是一個逃避者,把所有的哀思和回憶統統丟給這座城市。
可我捨不得,這裡有太多我眷戀的東西。
我在尋找。
同時也在失去。
隨著一首曲子的彈完,我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的景象,我茫然了。
並沒有一個人因為我的曲子和歌聲而停留,我的收納袋裡僅僅也只有我丟進去的幾個硬幣。
所有人都在為自己忙碌的生活奔波,生活不允許為他們留下空閒的時間休息。
我突然鼻子一酸,哭泣的慾望也越來越濃郁。
我強忍著淚水抬起了頭,呆呆的望著懸掛在空中的那輪皎月。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在寂靜的幽光之中,我甚至能夠看見飄蕩在空中的那層雲煙。
我多麼想埋怨老天對我的不公平,我學習了這麼長時間的音樂,好不容易能夠在音樂的論壇中脫穎而出,可命運卻一次次的捉弄我。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把吉他放在了地上,沉悶的抽著煙。
“喏,給你!”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微微一愣,就在下一秒我看見一疊鈔票被人丟進了收納袋。
我不可思議的抬起腦袋,可當我看見她的模樣時,卻愣住了。
我瞥過腦袋,重重的吸了口氣,詢問道:“沈沐沐,你為什麼會來?”
沈沐沐走到了我的面前,順勢坐在了我的旁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問你奧,秦梅有沒有找過你呀?”
提到這事,我一下子就火冒三丈,緊緊的盯著沈沐沐質問道:“我問你,舒楊的那些破事是不是你告訴她的?你有病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沈沐沐噗嗤笑出了聲,她優雅的拿出一根煙,放在嘴裡點燃,輕聲道:“是她問我的,我既然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不告訴她呢?不過呀,我還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像是想到了什麼,沈沐沐突然湊近了腦袋,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猜舒楊現在是流產了呢,還是沒有流產呢?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孩子呀,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沒有見到就這麼離開了,唉,真可憐呢。”
陰陽怪氣的語調是沈沐沐慣用的手段,每次和她說話我都能氣的半死。
頓時我感覺一陣氣血上湧,費了好大的勁才緩過來,我指著沈沐沐的鼻子怒斥道:“我說過多少遍了,那個孩子不是我的,你能不能不要給我亂扣帽子!”
沈沐沐微微一笑,輕聲道:“孩子是不是你的,等生下來之後你去做親子鑑定不就可以了嗎?哦對了,舒楊不一定能生下來,可能孩子現在就已經流產了。尹星,我突然覺得你挺可憐的呢,把外人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養,又把親生的孩子當做外人來看待,真有趣呢。”
說完,沈沐沐微微的搖著腦袋,起身離開了。
至始至終,我眼眶中的那輪黑眸都緊緊的匯聚在了沈沐沐的身上,直到她的身影隨著人群消失在了黑暗最深處,我這才回過神,沉悶的點了一根煙。
我滿腦子都在想著沈沐沐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但我始終都不能在自己的心裡做出任何決定。
雖然沈沐沐的語氣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讓人意想不到。
就好比她三番五次的告訴我,舒楊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的。
而就是這樣的行為,導致越來越多的人都覺得舒楊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的。
我依稀記得最初和我說這件事的人似乎不是沈沐沐,而是王成。
我的心情愈發的複雜,就好像我的胸膛上堆積了一塊大石頭,不管我怎樣去挪動,始終都不能把它放下。
突然間我有些害怕了,我害怕事情真的就像沈沐沐說的那樣。
萬一舒楊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呢?
萬一呢!
我重重的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任憑霓虹燈的幽光在我的臉上忽閃忽明。
突然間我感覺肺部傳來一陣刺痛,我紅著臉瘋狂的咳嗽著,甚至連胃都快要吐出來了。
我這才想起來,我已經抽了太多的煙。
我呆滯的望著滿地的菸頭,嘆了口氣。
緊接著我拿起收納袋裡的那疊錢粗略的數了數,一共是兩百多。
我看了一眼沈沐沐最後消失的方向,把所有的錢全部塞進了口袋。
收好吉他後,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家的方向緩緩而行。
我的心裡始終明白,不管我在外面受到了怎樣的委屈和煎熬,只要能夠回到家,這些不愉快的事情轉眼間就會消散。
因為我知道,有個叫尹蘭蘭的女孩始終都在家裡等候著我。
在她的眼裡,我就是屬於她的光。而我也把所有的羈絆全部寄託在了尹蘭蘭一個人的身上。
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老天似乎總是喜歡和我開玩笑。
當我看見那一扇未掩飾的屋門時,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恐懼感瞬間瀰漫了我的整個身軀。
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我猛的衝進了房間,開啟了門。
我一把掀開了被子,可空空如也的床給我帶來了一場視覺上的巨大盛宴。
我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扯著嗓子大喊道:“尹蘭蘭!”
接著我又跑到了廚房,連衛生間和周瑤的房間我都找遍了,哪裡還有尹蘭蘭的影子!
這一刻,我感覺支撐著我身軀的信仰倒塌了。
我整個人都像是一攤爛泥似的,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