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還需心藥醫？嬤嬤，那你告訴我，我母妃得的是什麼心病？是不是只要我不順從我母妃，按照她的意思行事，她那病就不會好？”裴炎聽完劉嬤嬤的話，笑了。
如意夫人不敢看著自己的兒子，只得閉著眼睛，迴避著他。
裴炎卻道:“母妃，如果你真的想我娶陸清姿，行，我答應了。”
如意夫人來不及高興，卻被裴炎的下一句話給潑了冷水，“你接下來會多一個兒媳婦，甚至多一個孫子或孫女，但同時，你將會徹底失去你的兒子。”
如意夫人立刻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炎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母妃，你可以自己理解。”裴炎神色淡漠。
他從一進來，便知道如意夫人的心思了。看著她和劉嬤嬤一唱一和在演戲，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我不娶陸清姿，你心裡難受。但若娶了陸清姿，我心裡難受。母妃，你自己斟酌吧，你如果一意孤行，非要把你的意願強加給我，我不會拂逆你，但……後果你自己承擔。”
“兒子，你是在威脅我嗎？”
“母妃，是你先威脅我的。我覺得，你這般執拗，對我的人生不公平。當年，太后不喜歡你，可父皇不也固執地把你接入皇宮？而且，你的權力還凌駕在四妃之上，僅次於皇后。”
“母妃，為什麼你和父皇情深不悔，寧可冒著性命之憂，也要成為父皇后宮的女人之一？你若真的像你說的那般顧全大局，當時父皇追求你的時候，你便應該敬而遠之，徹底消失在父皇的世界。”
“而現在，你卻在我面前大言不慚，跟我講一些大道理，指責我不懂事。母妃，你這樣，真的很自私呀。”
如意夫人解釋道:“炎兒，你聽我說，正是因為我吃過那些苦頭，所以才不想你們重蹈覆轍。我是過來人，知道其中艱辛，所以才會這般勸你。”
裴炎冷冷說道:“那是你以為，你沒必要把你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用你自以為是的經驗來左右我的人生。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我自己獨立的想法，我也知道我真正想要什麼。”
“不，你不知道。兒子，你聽我一句勸，千萬別意氣用事。你聽我一句話，乖乖把清姿娶進門，等待你的將是無上榮耀。到時候，你要什麼有什麼，無人會拂逆你。”
“所以，說來說去，你要的不就是權力和地位。你口口聲聲的為我好，不過是一個用來隱瞞你內心自私的幌子而已。”裴炎看著自己的娘，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看了如意夫人一眼，又道:“母妃，你別再裝病了，父皇最討厭這一套，若是他知道你這般做，肯定會不高興。”
如意夫人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離去，背影如此決絕，不帶一絲猶豫。
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這個傻孩子了，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
“嬤嬤，他真的長大了，他不再需要我了，嗚嗚嗚。”
“夫人，你別擔心，公子這個時候正是年輕氣盛，思想跳脫的年紀，他現在是有些心浮氣躁。放心吧，等他再大一點，自然就懂事了。”劉嬤嬤勸道。
“可是，我等不了呀，皇后和裴謹虎視眈眈，一旦她們得勢了，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們這樣太被動了，太難熬了。”
“放心吧，夫人，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公子，你怎麼回來了？”劉嬤嬤說著說著，見裴炎突然去而復返，嚇了一大跳。
裴炎面無表情地看了如意夫人一眼，說道:“母妃，我做事有分寸，你放心，即便沒有了陸家的助力，我也不會輸給裴謹的。請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
“還有，你生我養我，對我的好我通通記得。你永遠是我最敬重的母親，但是，我不希望你仗著這一點便胡作非為。答應我，不要去找她，否則我寧可自請為庶民。”
說完，裴炎便如同剛剛過來一樣，再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淚水猶在眼眶中打轉，如意夫人卻笑了，“皇上說，他那些孩子當中，唯有炎兒的性格脾氣跟他年輕時一模一樣，所以他也格外偏愛炎兒。”
“嬤嬤，你說，炎兒會不會像當年的皇上一樣，因為一個女子，不惜和我站在對立面。他現在終究是太年輕了，以為一眼深情便是天長地久。”
“皇上雖然寵愛著我，但又如何，為了平衡前朝勢力，還不是要雨露均沾，讓整個後宮和諧平衡。我不敢指責皇上違背當初的誓言，畢竟他有自己的苦衷。現在，我唯一的依靠便是炎兒了。”
“既然身為皇家人，就該有皇家人的思想覺悟，必然不能像普通人一樣隨心所欲。炎兒他這般任性妄為，真的是太令我失望了。”
就在剛剛，如意夫人心裡冒出了幾個想法。要麼派人把沈小荷殺死除掉，讓裴炎徹底死心。要麼派人毀滅她的清白，這樣裴炎也就不會接納她了。再或者讓沈小荷快速嫁人生子，絕了裴炎的心思。
這三種方法，無論是哪一種，只要最後能夠順利實施，裴炎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必然會放棄對方。
所以，她的確是生了心思，準備派人好好和沈小荷溝通一下，若是她乖乖配合，自己可以念在裴炎對她有情的份上，放她一天生路。若是她不配合的話，那自己也無需多言，直接毀了或除了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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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自己才剛剛升起這麼一個念頭，裴炎卻去而復返，說了那麼一些話。
為了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農女，自己的親兒子竟然願以身份地位做賭注，真是夠令人傷心。
“夫人，你別哭了，仔細傷了眼睛。公子年少不懂事，你別和他計較。再說了，要讓他娶陸小姐，也不是難事。”劉嬤嬤又道。
“嬤嬤，你有主意？你快給我說說。”如意夫人一聽，立刻有了精神。
“夫人，公子向來聽皇上的話。你說，若是賜婚的聖旨一下，公子能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