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這次是真的死人了！
只見，此時的甲板上，到處被血水覆蓋，還有幾具屍體，臥倒在其中。
沈碧青松開李氏，抬腳走了過去，一個用力，把甲板上的屍體踢入河中。
冷聲道，“他們讓咱們的兄弟餵魚，那他們也休想留得全屍。”
沈碧青說的咬牙切齒，渾身的煞氣一覽無遺。
李氏別過頭，不敢看她兒媳婦的眼睛，想要往後退，奈何腿軟走不動。
可偏偏這時，沈碧青又注意到她，喚道，“娘，按照我們跑船的規矩，兄弟們為護船犧牲，是要給安家費的。”
“以保證家裡的妻兒老小，能順利的過完後半生，這筆費用……需要主事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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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青深深的看向李氏。
“咕咚！”李氏咽了咽口水，她就知道沒有好事！
“多、多少銀子？”
“九百兩！”沈碧青沉聲道，“咱們一共犧牲了三個兄弟，一個兄弟三百兩，一共九百兩。”
“三百兩！”李氏尖叫出聲，“這也太……”貴了！
李氏沒敢真出聲，只能暗暗抱怨。
三百兩！
三百兩能買好幾個使喚婆子，還能附帶小廝和下人。”
李氏心裡不大願意，“太、太多……”
李氏話剛要出口，目光突然掃到，周圍船員們憤恨的眼神兒。
好似她一句話說的不對，他們就要提刀剁了她一般。
“在、在多也不算多，人命重要……人命最重要！”
李氏越說越溜，看著周圍船員討好的道。
船員們聞言，表情松了松。
李氏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哎呀媽呀，太可怕了！
這幫人，平時看起來軟弱可欺，這會兒怎麼就……李氏心裡打鼓。
“我暫時沒有……”
話未說完，船員們提著刀，向李氏周圍聚了聚，“夫人，您說什麼？”
船員們一字一頓的問道。
威脅！絕對的威脅！
李氏脖子縮了縮，一臉無奈，她確實沒有啊！
每人三百兩，三個人就是九百兩，現在就是打死她，她也拿不出九百兩。
要知道，她管理宋家的作坊，宋青苑每個月，也不過給她十兩銀子。
除去日常的花銷，她手裡剩的還真是不多。
“出門兒在外，我沒帶那麼多銀子……”李氏小聲嘀咕。
船員們聽到耳朵，善解人意的道，“沒帶銀子不要緊，打個欠條兒即可。”
“相信宋家二夫人，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欠、欠條！
李氏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見其中一個船員，已經向船艙跑去。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拿出筆墨紙硯，站在船艙門口喊道，“麻煩夫人，過來寫下欠條兒吧！”
九百兩！
李氏握緊了手指，心裡“唰唰”滴血，她這是上了賊船。
於是目光，不自覺的看向沈碧青，言帶求助，“兒媳婦……”
沈碧青只當沒看懂李氏的意思，跟著強調道，“娘，這是跑船的規矩。”
“沒有現銀的，就要寫下欠條，待來日交了銀子，欠條便可還回，娘不用擔心。”
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目光，李氏知道，不寫是不行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李氏腦袋搭拉下來，“寫！我寫！”
片刻。
三張價值三百兩的欠條，分別寫好，被送到了相熟的船員手中。
一切搞定！
沈碧青繼續道，“娘，今晚損失三名兄弟，船上人手不夠，恐怕沒有多餘的人來伺候娘。”
“娘以後，怕是要自己照顧自己的，衣食住行了！”
“沒、沒事兒！”李氏連忙搖頭，不在意的道，“兄弟們自去忙去，不需要特意照顧我。”
宋家沒有使喚婆子的時候，李氏也是沒人伺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所以關於這一點，李氏並不是很擔心。
可接下來沈碧青的話，卻讓李氏慌了。
“娘，船上的糧食被水匪破壞，如今能吃的，已經所剩無幾。”
“接下來，我們要節衣縮食，爭取撐到船靠岸，所以……委屈娘了！”
“不、不委屈！”李氏擺手，縮了縮脖子小聲問道，“咱們還剩多少糧食？”
聞言，沈碧青一招手，船員立刻把糧食搬上了桌。
只見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袋子，置於其上，船員們回話道，“只剩這麼多了。”
“這，這麼點……”
李氏暗歎，還真是所剩無幾。
轉念一想，他們此時正在河裡，河裡最不缺的是什麼，是魚。
“那、咱們是不是可以打魚吃。”
李氏建議道，“如果每頓飯打上來十幾條魚，再配著這些糧食，說不上就能熬到下次靠岸。”
“不行！”沈碧青斷然拒絕，解釋道，“娘，釣魚的時候需要停船，這樣一來，又會耽誤不少時間。”
“搞不好五天之後，才能到達下一個碼頭，所以，以最快的速度行船，才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這……”李氏想了想，默默的點頭，“也對，那就聽兒媳婦的。”
李氏摸了摸肚子。
“委屈娘了……”沈碧青小聲說著，伸出手，似乎是要握上李氏的手，來安慰安慰她。
李氏見狀，連忙躲開，訕笑道，“娘先回屋！娘先回屋了……”
沈碧青的手上還有血漬，若是握到她手上，她一想就覺得害怕。
於是，李氏落荒而逃。
可是沒過多久，就有船員前來敲她的房門，原因是人手不夠，請李氏出去幫忙，清掃甲板。
李氏一呆，血腥的畫面，不自覺的從腦海中翻湧出來，到處都是鮮血噴濺，殘肢斷臂。
聞著那刺鼻的腥味，李氏就覺得，自己的胃又要翻滾起來。
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行！”李氏重重的點頭，狠狠的道，“我去！”
這個時候，李氏已經預見，她悲慘的日子即將開始。
…………
淮安府內。
宋青苑，楊雲晴已經把開玉石鋪所需要的櫃檯，桌椅板凳，交給木工師傅打造。
楊父也為倆人介紹了，經驗豐富的玉石雕刻師，進行玉石原石的再加工。
這天一大早，楊雲晴便來到了驛站，準備與宋青苑商議，玉石鋪開張儀式。
可一進門兒，就看到宋青苑擰著眉，滿臉思索，一副有心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