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個叫雲姑的瞎眼婦人暫時沒什麼威脅,可這少年卻是一臉的機靈,他回府後該好好問話,斷不能讓蕭晗被人給騙了。
回到侯府後,蕭晗急急地將人領到了“慶餘堂”,她是想要尋求一個答案,而這一天她已經期盼了好久,原本找不著雲姑她都要放棄希望了,卻沒想到雲姑又回來了。
“雲姑,你快坐下!”
蕭晗拉了雲姑便往軟榻上帶,又吩咐蘭衣上了茶水點心。
雲姑卻僵持著不肯坐,連連推辭道:“奴婢這一身的髒汙,如何能坐得,小姐快別折煞奴婢了。”
“當年我與哥哥小時都是你一手帶大的,你就是我半個娘,如何坐不得?!”
蕭晗這樣一說,雲姑的面色也軟和了幾分,緩緩坐了下來,“想到當初你們年幼時,那才是最好的日子……”話語中也有許多的懷念與不捨。
“雲姑,你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了,我娘去世後發生了什麼事?”
蕭晗細看著雲姑的模樣,剛才一頭灰白頭髮遮掩著她看不真切,眼下離得近了才發覺那五官樣貌的確是她認得的那個雲姑,只是比記憶中蒼老了許多,那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看著便讓人心疼。
“三小姐,這事說來話長……”
雲姑搖了搖頭,面色中有些追憶與悔恨,緩緩道出了莫清言離世之後的遭遇。
原本莫清言去世後不足百日劉氏便入了門,雲姑當時並沒有想著離開,因為她身負莫清言所託,還指望著她好好地看顧蕭晗兄妹倆。
可好景不長,她原本就是小心翼翼地避免犯錯,最後還是被劉氏連同一干莫家下人給打發了回去,她連留下都找不到藉口。
“奴婢身負小姐的囑託,如何就能一走了之,可劉氏容不下奴婢,奴婢又怕她迫害三小姐與二少爺,只能先行離開再想辦法,卻沒想到這一走就差點沒能再回來……”
雲姑說到這裡眼淚又湧了出來,劉氏遣走了莫家原有的下人後,她也趁勢假裝與他們一同離開,最後卻半路返回,想在京城郊外住下。
卻不知是她的行蹤一直被人知曉,還是那些人早起了害她之心,她被下了毒的湯水潑到了眼睛而瞎了雙眼,喉嚨也因喝進了一些湯水而被灼傷,卻又在被這些壞人帶走的途中意外地摔落懸崖而保住了一命。
害她的人她心裡有數,不就是劉氏或是劉家的人嗎,沒有其他了。
“奴婢跌落懸崖後昏迷了許多時日,幸得好心人相救才活了下來,可眼睛瞎了找不著路,又一路輾轉各地,最後遇到了身為小乞兒的袁彬便與他相依為命了!”
雲姑一番話語說得跌宕起伏,蕭晗卻覺得一顆心都揪緊了,“竟然還有人想要害你,可知道是誰?”
“定是劉家的人!”
雲姑說到這裡暗自咬了咬牙,一臉深入骨髓的恨,“他們害了小姐還不夠,還想將奴婢給滅口,以免他們的醜事外揚,可蒼天有眼,奴婢終是活了下來!”
“這麼說,我娘的死也與他們有關?到底是如何的,我恍惚記得一些,可娘去世前的那些日子也不怎麼見人,我根本不知道她病得有多重……”
蕭晗聽得淚如雨下,又攥緊了雲姑的手,眸中閃動著猩紅的光芒,片刻後才咬牙道:“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是。”
雲姑點了點頭,面容悲慼,不無傷感,“小姐的身體一直是很好的,不說小病沒有怎麼生過,大病又如何會有,還不是被那起子奸人所害,中了毒!”
蕭晗點了點頭,手中的錦帕卻不覺握得更緊了,這是她一早的猜測,只是從雲姑的口中說出又是另一番心情。
“我娘也知道是有人給她下毒了嗎?”
蕭晗問雲姑,“可那時劉氏根本還沒進門,連我都不知道她們母女的存在,難道我娘早已經知道了這一切?”
“小姐聰慧通透,自然看透了一切,可笑她還希望老爺迷途知返,卻不知道那起子壞了心眼的人家已經著手要她的性命了!”
雲姑越說越激動,面上的表情幾乎糾結在了一起,似憤似恨,若是那仇人就在眼前,她一定會將他們給剝皮拆骨!
“是劉家人做的?是誰?”
蕭晗面色緊繃,整個身體卻是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劉家,果真還是劉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定要他們血災血償!
“應該是起復為官的劉敬,小姐說劉家只有他才有這樣的遠見,劉氏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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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姑咬了咬牙,嘴裡漸漸滲出一絲血腥味,卻又不無悲痛地說道:“小姐雖然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可她中毒已深無力回天,她也知道憑藉劉家的勢力劉氏總有一天會進門,便交待好了奴婢一切,卻沒想到小姐過世不過百日,老爺便將劉氏給迎了進來!”
“劉敬!”
蕭晗的拳頭死死地握著,胸中卻如怒海一般翻滾了起來。
那個不聲不響的劉敬,那個就算劉家人被整治,任憑劉氏被送回孃家都一直不動聲色的劉敬,原來他才是那個掩藏最深的人。
為了給劉氏鋪路,毫不留情地殺了莫清言,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這對莫清言留下的兒女會如何?!
若是沒有再世為人,他們兄妹的命運必定是悽慘的,而莫家受此牽連也會不得善終。
原來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因為劉敬!
蕭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若是劉敬就在眼前,她恨不得能夠剖開他的心看看,問問他為什麼能對素未謀面的莫清言下此毒手,為什麼他就不曾有過絲毫的憐憫之心?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冷血,便是冷酷到了極致,他的眼中只有利益的權衡和得失,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