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媳婦心疼我!”
葉衡感慨了一聲,只怕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還會吃這種酸澀的果子度日,而且行動不便只能讓別人照顧著他,這讓他有一種挫敗的無力感。
“別感慨了,吃了果子幫我把魚料理出來吧!”
蕭晗指了指那條躺在地上已經快要不能動彈的魚,“死久了就沒那麼鮮了,你要動作快些!”竟還指使起他來了。
葉衡哭笑不得,假裝抗議道:“我受傷了,不是應該歇著?”
“你是腿傷了,手又沒傷!”
蕭晗白了他一眼,又伸出自己的雙手給他瞧,“這些天爬樹摘果子,撿枯枝,你看看我的手都不成樣子了。”
葉衡拉過蕭晗的手細看,原本白嫩的小手已經多了好幾道小口子,摸起來也比從前糙了些,他不由一陣心疼,“若不是我腿傷著,這些事情哪用得著你來做,以後殺魚都我來,你在一邊歇著去!”
蕭晗這才滿意一笑。
其實她的本意只是不想讓葉衡消沉下去,畢竟經歷了這樣的變故他心底的落差肯定很大,如今還不知道他們流落在哪個荒島上,未來也是希望渺茫,但不管怎麼樣只要活著他們就要相互扶持地走下去,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今兒個他們倆人可算是美美地吃了一頓魚肉又喝了魚湯,雖然這味道和家裡的沒辦法比,但對吃了兩天酸澀小果子的他們來說無疑已經是一道美食了。
蕭晗的臉色還因此紅潤了幾分,又讓葉衡坐在一邊才將吃剩下的魚骨頭拿出山洞遠遠地扔開。
“熹微,將這瓶藥粉灑在山洞周圍,那些蛇蟲舅蟻便不敢進洞了。”
葉衡挑了一瓶灰色的瓶子遞給蕭晗,這些都是他隨身攜帶的,蕭晗只清楚其中一兩樣的用途,多了就不知道了。
“灑了藥粉後再撿些結實的木樁回來。”
見著蕭晗要踏山洞,葉衡又加了一句,他是想著將木樁給削尖插在洞口外面,防了蛇蟲鼠蟻還有那些猛獸也要防著,全部尖刺倒插向外,若是真有什麼猛獸想要襲擊他們也能抵擋一陣。
也是昨兒個他們運氣好沒有遇到,但他清醒之後是一定要做這些事的,還不知道在這裡會呆上多久,自然要儘可能地活下去。
蕭晗雖然不明白葉衡要做什麼,在洞口灑了藥粉後又去矮林裡撿了些木樁回來,待瞧著葉衡將木樁都削成一頭尖尖的樣子便明白了他要做什麼,不禁有些佩服道:“我倒沒你想得那麼細。”
“原本這些事情都是該我做的,卻還要你去撿木樁,這已經讓我過意不去了,你還說?!”
葉衡看了蕭晗一眼,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髮,撐著站了起來,“走吧,我告訴你這些木樁要插在哪裡。”
“你別起來,我自己去弄就是。”
蕭晗急喊了一聲卻也來不及阻止葉衡的動作,趕忙上前扶住了他,就那樣動一下他可不是又疼得齜牙咧嘴的,再說他又不能走路,難道要拖著左腿行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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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礙事的,我總不能一直躺著。”
葉衡抿了抿嘴角,更重的傷他都受過,眼下除了忍耐別無他法,便藉著蕭晗的攙扶一瘸一拐地往洞口而去。
“這坡太斜了,我也不好下,待會我就在這裡看著,告訴你插在哪裡就是。”
葉衡這樣說蕭晗也沒辦法,只能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兩個人同心協力倒是趕在日落之前將山洞外全佈置好了,這樣一來他們所處的地方便更安全了一分。
但這也只是針對野外的動物來說,若是人卻沒有這樣的顧慮,繞著那些木樁蕭晗也能出得了山洞,不過要稍稍小心些就是。
燭火的光亮跳躍在蕭晗的眼中,就像無數的星子墜落其間,雖然是蓬頭垢面,但葉衡卻覺得此時的她比任何時候都還要美,那是一種心靈的契合與歸屬,他很慶幸自己遇到了她。
“看什麼呢?!”
蕭晗正在石爐邊剝著今日找到的一蓬堅果,見葉衡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又側過身去背對著他,小聲道:“不準你看!”
眼下的形容她連照鏡子都省了,估計要多髒有多髒,今兒個雖然她趁著去河灘邊上將就著洗了洗,可一身衣服不換,頭髮也沒梳,怕是跟討飯婆也差不多,偏偏葉衡還看得移不開眼。
“小丫頭!”
葉衡搖頭失笑,剛想靠在身後的石壁上時卻覺得肩膀抽疼了一下,想到還嵌在肉裡的兩截箭頭,他一下又坐直了,表情凝重地對蕭晗道:“熹微,我要你做件事!”
“你說就是!”
蕭晗頭也沒回地應了一聲,她的野外生存能力正在一天天被訓練出來,但也是因為有了葉衡的點撥,她覺得今天做什麼都很順,就連找到這一蓬堅果都是得了他的指點,有人依靠著守望著那種感覺就是不一樣,至少她不是孤軍奮戰。
這樣想著,蕭晗的唇角不由咧開了一絲笑容。
“幫我把箭頭給取出來!”
葉衡話音剛落,蕭晗手中的堅果就掉在了地上,她有些僵硬地轉過頭來,強自吞下了一口唾沫才顫聲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葉衡眉目微斂,傾身向前握住了蕭晗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把傷口做十字形切開,拔出箭頭!”
“拔……拔出箭頭?”
蕭晗只覺得牙齒都在打顫,即使還沒有親自動手她也能想像那鮮血飛濺的畫面,直覺裡搖了搖頭,“不,我不敢。”更像小聲的嗚咽。
“若是讓箭頭留在身體裡,傷口便一直不能癒合,而越久拔出箭頭,我受的痛苦越多。”
葉衡的嗓音好像魔咒一般在蕭晗的耳邊徘徊,偏他說出的每個字又是那麼清楚地敲擊著她的神經。
蕭晗渾身一顫,只望向葉衡,咬唇道:“可是我沒做過,我怕……”在肉裡挖出箭頭該有多疼啊,想到那個是葉衡的身體,她就害怕得直打顫。
“不用怕,照我說得做就是。”
葉衡笑了笑,“痛的是我,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說罷便將匕首拿在火上炙烤,又一邊對蕭晗鼓勵道:“勇敢些,咱們死裡逃生你都沒怕過,不過就是拔個箭頭,死不了人的!”說罷便將匕首遞給了蕭晗。
蕭晗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接過了匕首,對著葉衡點了點頭,“那我就試試!”
葉衡昏迷的時候她沒有做這件事情,一是怕把他給痛醒了,二也是她不敢下手,但眼下知道箭頭留在身體裡的危害更大,她還有什麼理由不動手?
若是葉衡能夠自己挑出箭頭也絕對不會仰仗她,就是因為傷在了肩背的方向,而那兩隻箭還是為她給擋下的。
這樣一樣,蕭晗的目光便堅定了幾分,又將治療創傷的藥瓶擺近了些好就近取用,這才脫下了葉衡的上衣。
他寬闊的後背上疤痕交錯,有些是老傷,有些卻是新傷。
蕭晗心疼地伸手撫過那些傷口,每撫一下便感覺到葉衡的身體又僵硬了一分,這才不敢亂摸了,只將目光投注在肩背上那兩個已經結了血痂的創口上。
“劃成十字形,然後將箭頭掏出來就行了嗎?”
蕭晗握住匕首的手亦發用力,待聽到葉衡肯定的答覆時,這才伸出左手按住了他肩頭的一側,另一只手穩穩地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