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如今已經被遺回了劉家,短時間內該是翻不出風浪的,再說莫清言的嫁妝她已經當著蕭老太太的面接了過來,劉氏的手再想伸也伸不到那麼長。
那麼就應該是那個莊頭在作怪,原本在京城隔得遠了她不好收拾,如今她就親自往安慶走上一趟。
“後來……”
聽蕭晗這一問,許福生舌頭便似打了結一般,見蕭晗笑意盈盈地看向他,這眸中並無惱怒的神色心下不由一鬆,眼珠子一轉才道:“後來小的想到冤有頭,債有主,小姐定是不會與這些小小佃農們計較的,再怎麼著也要逮住這背後的碩鼠再行論處不是?”說罷自己都撐不住笑了起來。
“背後的碩鼠?”
蕭晗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片刻後撫掌一笑,“好,過兩日你們就隨我走一趟安慶,咱們去逮住這只碩鼠!”
“是,小姐!”
許福生兩眼發光,他在安慶呆了些許時日早便被佃農們的嘮叨給說煩了,又為蕭晗暗自報不平,此刻能去收拾那背後的壞蛋,他自然求之不得。
秋芬與梳雲在一旁聽了也是興致盎然,梳雲甚至還有些摩拳擦掌,好些日子沒活動手腳人都有些懶了,能夠找些事來練練手也是好的。
有了這個打算後蕭晗當天就去向莫老太太說了,只是老太太有些猶豫,又放心不下蕭晗,“你這個小姑娘去能看出什麼事啊,不若讓堂哥兒陪著你一起去,就算是莊頭不老實也有堂哥兒代你收拾他!”說罷又拉了蕭晗的手道:“安慶的莊子隔著應天府也有幾天的路程,你一人走我不放心。”
“您哪裡就不放心了?我還帶著兩個丫環,還有許福生和蕭潛他們這些護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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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晗不禁失笑,許是經過上次盧應興那事,莫老太太便更加謹慎了,就怕她出了什麼意外,又想到最近莫錦堂總是早出晚歸,不禁又道:“表哥想來事情也多,我就不耽擱他了。”
自從南湖回來之後他們便沒有獨處過,就算見面也僅僅是點頭問好之類,再沒有多說一句話,與這樣的莫錦堂相處起來也不自在,蕭晗便駁了莫老太太這個提議。
“再多的事情也沒你重要!”
莫老太太卻不依了,“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你等著,我去找堂哥兒說。”言罷一陣風似地就卷了出去。
蕭晗攔都攔不住,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想就算莫老太太提出來了,莫錦堂也不一定會答應。
再說範氏本就不希望她與莫錦堂走在一起,想必也會極力反對的。
想到範氏對她的態度,蕭晗心中隱隱有了幾分猜測,莫錦堂不會是對她……
要麼為什麼之前對她溫柔親近,卻在聽說她已經定親的訊息後便疏遠了起來,這是在主動和她劃清界線麼?
可莫錦堂又怎麼會喜歡上她的,他從前可是很厭惡他的,蕭晗一時之間有些想不通。
晚些時候回了“落月齋”蕭晗便命秋芬收拾打點隨行的用品,五天的路程,來回起碼要十天,她還要在那裡呆上一陣子查探清楚情況再作定奪,那麼至少要花去大半個月,帶的東西可不能少。
明日再在莫家呆一天好好陪陪莫老太太,將行程給草擬出來,後天一早便出發。
蕭晗心裡盤算了一陣後也不再多想,梳洗完換了身褻衣便上床歇息了。
卻不知道“落月齋”裡剛剛熄滅了燈火,與“落月齋”隔池相望的一道抄手遊廊裡才步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莫錦堂負手而立,淡淡地望向不遠處已經漆黑一片的小院子,眸中神色有些恍惚。
“少爺,您真要陪表小姐去安慶?”
順子恭敬地立在莫錦堂身後,滿臉的不解。
不是已經刻意避開了那麼久,如今再湊在一起算什麼事?
雖然表小姐很好,可他們家少爺也不差,只可惜他們有緣無份。
雖然順子心裡也想再見見秋芬那小丫頭,可也知道主子的喜好大過一切,既然少爺都不想與表小姐有牽連,他有再多的心思也只能暫且歇下。
“既然已經答應了祖母,豈能兒戲?”
莫錦堂抿了抿唇角,清俊的眉眼隱隱帶著一股抹不開的愁緒,怎麼才沒過多久的功夫他已經覺得自己老了不少,連心都透出一股疲憊和滄桑。
這段日子他刻意地讓自己忙碌了起來,早出晚歸,就是避免和蕭晗碰到。
少見面便能少幾分不該有的心思,他在學會淡忘,淡忘她的美好。
可明明可以離開的,他卻又捨不得走,似乎知道這一走再與她相見恐怕了了無期,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念想,捨不得,斷不開。
情之一字,當真入骨入髓。
莫錦堂輕嘆一聲,伸手揉了揉眉心,轉身道:“回去吧!”說罷先邁開了步伐,目光卻一直低垂著,顯得心事重重。
莫老太太的要求他不忍拒絕,其實他也何嘗不是這樣渴望著。
再放縱自己一次,再放縱自己與她再相處一段時日,因為離別之後她即將變做別人的妻子。
莫錦堂腳步一頓,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漸握成拳。
不是他不想爭,而是他想要爭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機會。
他們已經定親了!
他找人查過長寧侯世子,這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男子,在京城裡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風評,有能力有權勢,更有他無法企及的家世地位。
那樣耀眼的她理應該配上這樣的男子啊!
他連嫉妒都顯得可笑,他根本沒有能夠與對方相比的地方。
莫錦堂牽了牽唇角,苦笑一聲。
也罷,就當作安慶之行是他這一場苦戀的結局,再化上一個完美的句號,這一生永遠珍藏在回憶裡吧!
莫錦堂停停走走,或笑或痴,顯然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順子在一旁看著不禁有些難受,他意氣風發的少爺,怎麼墜入情網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若是時間能夠倒流,他真願意那一日他們並沒有登上那艘前往應天府的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