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讓人有種窒息感。
褒斜道，褒谷口。
項羽終於踏上了漢中的土地。
日前，項羽派出的搜索隊在關山口南二十多裡外，發現了殘破的小船以及劉季上岸的痕跡，然後就是一路猛追搜捕。
結果最終還是沒有追上，龍且等人眼睜睜的看著劉季被來自漢中的叛軍給接應走了，就差了那麼一點點，氣得龍且暴跳如雷。
實在是劉季的運氣太好，不僅坐小船漂流船毀人未亡，韓將信揹著劉季狂奔數里之後，又在一個小村落搶了兩匹馱馬，等到了褒水流域的時候竟然又搞到了一艘小船！
褒水這條水路要比紅巖河好走得多，河寬急流又少，僅有少數幾處無法通行船隻的地方。
本來以劉季受的傷不適合長途跋涉，巧的是祁夫人略通醫術，有她一路給劉季治療，傷勢非但沒有惡化，反而有了好轉的趨勢。
韓將信有力氣，武藝高強，一路之上哪怕是遇到強盜劫匪也能輕鬆解決。
總之，劉季奇蹟般的把所有追兵都甩在了後面，搶先一步進入漢中，然後果斷前往蜀地避難。
不是劉季不想在褒谷口擋住項羽大軍，實在是他半點信心都沒有，好不容易手裡有點兵馬了，再打多半還得折在項羽手裡。
韓將信同樣不建議固守漢中，一來項羽兵多，褒谷口這邊難以守住，二來蕭公角都已經佔領了漢中東部，兩面夾擊之下，漢中失守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至於在洋縣抵擋蕭公角的酈商能不能逃掉，韓將信就管不著了，劉季都捨得那支人馬，韓將信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細想一下，有這樣一支天然斷後的兵馬，倒也是件不錯的事。
“二弟，氣大傷身，何必如此呢？且上馬與我一起追上去便是，劉季不是剛走不久嗎？我料定劉季是逃去蜀地了，而蜀道入口就在西邊六十裡的勉縣，咱們到那必定可以截住他。”
項羽說罷騎上了烏騅馬，既然到了平原地帶，並且知道劉季的去向，又豈能讓他跑了呢？
龍且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上了馬背，“大哥，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出發吧！”
“那是自然，全體騎兵即刻向西追擊！三弟率步兵隨後跟進，五弟和司馬可助蕭公角殲滅酈商所部，然後順勢佔領整個漢中。”項羽說罷催馬離去。
鍾離昧和司馬對望一眼，好像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啊。
英布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不可能跟龍且搶的，而且統領步兵追擊，沒準還能趕上收尾。
六十裡的路程無論是步兵還是騎兵都可在一日之內到達，但是以步兵的速度，即便先跑三十裡，最終也不可能比騎兵先到的。
這一點，韓將信和劉季心知肚明，他們在太白縣就吃了項羽騎兵的虧，故此他們撤退之時並沒有跟隨步兵大軍一起走，而是集合了全軍數十匹戰馬先行一步，大隊人馬由漢中將領趙衍率領斷後。
當然，劉季根本不會騎馬，而且現在還受著傷，他只能趴在馬背上和別人同乘一匹，而祁夫人則是由韓將信騎馬帶著，劉季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一匹馬只能騎乘兩個人，總不能讓祁夫人騎馬帶著他吧？
“主公傷口無礙吧？”陳濞馱著劉季關切的問道。
說實話劉季用這個姿勢乘馬肯定不會太好受，更何況劉季胸口還有箭傷，雖說傷口不致命，但碰到也是會疼的啊。
“傷口無礙，但寡人就快要被顛吐了。”劉季現在真的好懷念周的馬車啊。
陳濞聞聽此言不由得放緩了速度，“主公暫且忍耐一時，等咱們入了金牛道就好了。”
“咦？速度怎麼慢了？加快速度！項羽很快就會追上來的，快！”劉季為了活命也是拼了。
“喏。駕！”陳濞暗自嘆息，主公實在是太慘了。
哇……
金牛道又稱石牛道，可以說是漢中入蜀的唯一通道，從勉縣起始，經廣元、昭化、劍門等地最終抵達成都。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而金牛道就是整個蜀道中最難的部分，其中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太多了，有些窄道只能容許一人一馬透過。
真要讓劉季等人逃入金牛道中，項羽也就基本上可以結束這次的追擊了，再想殺劉季或許只能派刺客潛入蜀地才行。
轟隆轟隆……
“駕！”項羽一馬當先，終於看見了接應劉季的那支隊伍，“項聲項冠左右包抄，迅速圍殲前方敵軍！”
“喏！”二將答應一聲各領八百輕騎包圍過去，“殺！”
這支敵軍總數不過兩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投降酈商的漢中守軍，戰鬥力並不是很強。
“快跑啊！楚軍追上來啦！”
“咱們投降的不是楚軍嗎？劉季、酈商不都是楚軍嗎？為何要跑啊！”
“咦？對啊……”
……
“都別跑！全體列陣迎敵！”趙衍一聲令下催馬就跑，他這匹馬可是少有的寶馬良駒，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輕易答應斷後的。
漢中軍兵，“……”
“殺啊！”
當項聲和項冠完成合圍之時，這支軍隊已然放下兵器跪地求饒了。
項羽問明了劉季的情況，臉上頓時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如果劉季從褒斜道出來就開始乘馬前往勉縣，那可就不好追了啊。
時間不等人，必須儘快決斷才行！
“傳令下去，全軍卸甲輕裝簡行，隨孤王繼續追擊，能跟得上孤王就跟，跟不上的由項聲統領集中前進。項冠挑選兩百騎最慢的留下看管俘虜和盔甲，待英布趕到之後再前往勉縣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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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眾人齊聲答應。
項羽說罷卸下了烏騅馬的鎧甲，然後把自己身上的鎧甲也都通通卸掉，此時不拼更待何時！
“出發！”
“喏！”
……
轟隆轟隆……
“沛公！大事不妙，項羽的騎兵追上來了！項羽追上來了！”
趙衍玩了命的催馬狂奔，可是後面依舊有一騎逐漸迫近，差點沒把趙衍給嚇哭了，天下間能勝過他這匹寶馬的大概也就是項羽的烏騅馬了，所以跟在他後面緊追不捨的是誰還用問嗎？
劉季趴在馬背上一哆嗦，“項羽來了？如之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