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嚕嚕……
戰馬打了個響鼻。
章邯回頭望向了白馬津渡口的方向。
“呼……真沒想到老夫會以此種方式離開白馬津啊。”
章邯想過勝利凱旋離開白馬津，想過押運糧草回鉅鹿，卻唯獨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鉅鹿危急被迫離開。
不得不承認，白馬津之戰，自己徹底敗了啊。
章邯來的時候親率六萬大軍，回去的時候還是六萬，強攻白馬津足足傷亡了兩萬有餘，結果還沒攻下來，實在是慘的可以。
不過，章邯也不是那種過不去坎的人，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儘快趕回棘原接應王離。
“上將軍，大軍集合完畢，是否出征？”副將拱手道。
“出發！”章邯大手一揮，大軍出了營門，開赴鉅鹿。
此時，白馬津北渡口楚軍大營。
“快！快！馬上集合！速度點！若是放跑了章邯罰你們一天不準吃飯！章邯老兒想跑？嘿嘿，沒門！”鍾離昧全副武裝站在營中，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揮舞著寶劍。
“我說鍾將軍，出征的又不是你，你這麼興奮幹什麼？”蕭公角同樣是頂盔掛甲。
“誰說不是我？倒是你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天這麼黑，你還是接著睡覺去吧。”鍾離昧把嘴一撇。
龍且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你們兩個別爭了，此次出征鍾離昧和我一起去，蕭公角，白馬津交給你，若是丟了小心腦袋不保。”
“喏！”蕭公角咧了咧嘴，有心爭辯一二，看到龍且的表情果斷咽了回去。
正常來講，蕭公角才是龍且的副將，不過項羽在出征之前就已經跟龍且說過了，蕭公角是有能力獨當一面的人才。
另外，項羽還特地和龍且說了，讓他多帶帶鍾離昧，五兄弟之中最菜的就是這個老五，儘量多讓他混些功勞。
“哈？真是我啊？”鍾離昧本來以為鐵定是自己留守白馬津了，畢竟蕭公角才是龍且的副將，結果卻讓他有點意外啊。
“怎麼？你不想去？那換蕭公角……”
“別別別啊，我想去，太想去了！咱們兩兄弟一起上陣絕對是所向披靡啊，咳咳，蕭公角以後這白馬津大營就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了啊，嘿嘿。”鍾離昧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關鍵。
經過鍾離昧這一提醒，蕭公角終於明白了龍且的良苦用心，這是把他給扶正了啊！
“喏！末將定當不負所托。”蕭公角躬身一拜。
“出征吧，老五，你斷後兼押運糧草輜重。”龍且說罷上了戰馬。
“哈？喏！”鍾離昧本以為此次是急行軍輕裝簡行追擊章邯，沒想到竟然不是啊。
其實，鍾離昧是誤會了，糧草輜重確實有一些，但是有馬車運輸也不會太慢。
這也是龍且為了鍾離昧的安全考慮，因為現在無法確定章邯是不是真的要撤回鉅鹿，萬一是章邯的誘敵之計呢。
項羽雖然給了龍且追擊的命令，但卻是在安陽出征的時候密令中所寫，如果項羽在鉅鹿那邊得手，章邯就會放棄白馬津選擇回援，然後駐紮在棘原。
只不過龍且沒有預料到會這麼快，項羽的閃電戰雖然以速度著稱，可是王離的九原精銳也不是泥捏的啊，絕非刑徒軍可比。
此事說到底還是戰場情報傳遞困難，項羽那邊如何擊敗蘇角夜襲王離大營等等戰果並沒有送到龍且手中。
龍且的情報是從監視章邯大營的斥候那裡得來的，所以小心一些是必要的，兵不厭詐啊。
但是當龍且來到章邯此前紮營的地方一看，頓時明白秦軍是真的離開了。
於是，龍且再次祭出了跑斷腿的閃電戰術。
楚軍老兵經歷過一次倒沒什麼感覺，新兵跑了一會之後就有種吐血的衝動。
好在白馬津到殷墟的路程也就是七八十裡，而且秦軍也就比他們早走了半個時辰，如無意外，用不了多久便可追上。
與楚軍閃電狂奔相比，章邯的大軍行進的速度就比較慢了，糧草輜重雖然先一步出發，不久之後也被後續的大隊人馬追上了，故此就算章邯想急行軍也辦不到，總不能扔下糧草輜重不管吧，糧草對於秦軍而言那就是命啊。
其實，章邯的計劃是在天黑前趕到臨漳縣，在那裡過一夜第二天再前往棘原，所以時間上還是非常趕的，半點都耽誤不得。
然而，太陽剛升起來就有負責斷後探馬來報，“稟上將軍，楚軍從後面追上來了！”
“楚軍？哼，白馬的楚軍膽子倒是不小。傳令下去，後軍準備迎敵，全軍加速前進，只要到了殷墟，楚軍必退。”
章邯早預料到白馬楚軍會來這麼一出，他也有考慮過趁此機會打個伏擊或是殺個回馬槍進攻白馬津。
只不過他權衡再三，還是覺得儘快回援鉅鹿才是關鍵所在，哪怕白馬津現在唾手可得，他章邯也絕不會上當的。
另一方面，龍且儘管率軍追上了秦軍，卻也只能遠遠的偷襲放上幾箭，畢竟他這次只帶了一萬兵馬追擊，就算加上在後面押運糧草的鍾離昧，總人數也不過一萬五千人。
因此，秦軍不主動分兵，龍且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破敵，就算是想阻止秦軍前進的腳步也辦不到，冒然撲過去絕對討不到半點好處。
龍且看秦軍半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乾脆連冷箭都不放了，就那麼跟在章邯大軍的後面。
秦軍加速行軍也甩不掉楚軍，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們很不舒服。
不少將領都找到章邯，願意帶兵圍殺龍且，並且保證能趕上大隊人馬，不耽誤回援鉅鹿。
畢竟龍且在白馬津把刑徒軍折磨的夠嗆，有太多人提起龍且的名字都恨得牙根之癢。
可是章邯卻始終不同意，龍且願意跟就讓他跟吧，若是有膽子進殷墟城，那就讓他進。
其實，對於龍且這種做法，章邯也很是不解，完全搞不懂龍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直跟在後面能起什麼作用呢？
關鍵是楚軍最遠也就是能跟到殷墟，龍且若是敢繞過殷墟繼續追擊，那就是找死了，章邯真不介意消耗半日時間先滅掉龍且這路兵馬。
就算鉅鹿那邊損失慘重，這邊也能找回來點，半日他還賭得起。
實際上，天亮之後，換防完畢鉅鹿的秦軍就開始了孤注一擲的最後一日攻城，或者叫半日攻城更合適一些。
因為今夜亥時就是他們約定好的撤軍時間，屆時無論攻沒攻下，大軍都將撤離，放棄圍攻兩個月的鉅鹿城。
不過，讓王離等人比較振奮的是，章邯回覆的指令竟然和白狩的建議不謀而合，甚至連棘原的五萬人馬都願意拿出來接應他們。
如此一來，王離等人便沒有了後顧之憂，刑徒軍和九原軍同仇敵愾空前團結，士氣十分旺盛。
另外，從早上監視各諸侯軍壁壘的探馬可知，諸侯聯軍似乎並沒有發現秦軍夜間換防的事，也沒有出兵救援鉅鹿的意思，這又是一個好消息。
王離感動得淚流滿面，秦軍走了這麼久的黴運，終於換來了一次好運，鉅鹿之戰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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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看看項羽得知鉅鹿被涉間攻取之後的表情啊，必定是精彩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