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同沉默下來,言錦以在園中站了一會兒,轉身往外走去:“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讓他將獻寧帶走!”
蕭止蘇立即跟了上去:“沒用了,想必楚航已經派人去找所有的出城馬車了吧!”
飛雙點點頭:“是,楚掌櫃已經派人去做了。”
“若是我猜的沒錯,獻寧並不在這幾輛馬車上,建京畢竟是我們的地方,要是他要帶人走,肯定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帶人離開,而是會避開我們的耳目。”
言錦以微微皺眉:“那我們該怎麼辦?”
“獻寧不會有事的,至少獻寧現在算是他們手中的一個砝碼,他不敢對獻寧怎麼樣。”蕭止蘇安撫好了言錦以,轉身看向一旁的追風,“你帶人四處搜尋一下獻寧的親衛。”
追風得命,立即帶人出了去。
“京中又將要不安定了!”蕭止蘇輕聲嘆息,拉過言錦以的手,“相信我獻寧不會有事。”
言錦以被蕭止蘇扯著,跟在他身旁,臉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在想什麼?”
“昨天,晚上,三皇子曾經提到過的大皇子與二皇子之間的奪位之爭一觸即發,大皇子在言秋涵去世之後的變化,以及大皇子拉攏東蠻,再加上之前易大將軍府的謀反案,甚至有人想要抓賽閻王,皇帝的身體等這些看起來似乎是十分不相干的小事,似乎都在隱隱的指向什麼,但是一時間我卻又理不清楚。”
蕭止蘇看著言錦以,手指微緊:“緒宸能將這些全部都想到,已然是十分不錯的了。好了,先回去,再慢慢想。”
言錦以聽著他對蕭緒宸的評價,不由好笑,“好歹也是暗門門主啊!”
蕭止蘇扶著言錦以的手:“先上馬車!”
言錦以十分聽話的上了馬車,待蕭止蘇也進了馬車,言錦以有些迫不及待的湊上前去:“我又想到一件事,皇上看診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
蕭止蘇刮了刮言錦以的鼻子:“過不了幾天,便會安排好的。”
“想到讓皇上出宮的法子了?”
蕭止蘇搖頭:“並沒有合適的時機。”
言錦以託著臉:“當皇上果然不是什麼輕鬆的活計,若是讓我這樣整日呆在皇宮中,怕是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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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止蘇清淺的笑著,輕聲嘆了一句:“是啊!”
言錦以扭頭看著蕭止蘇,怎麼覺得他自從皇宮回來,似乎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
一路上,言錦以都在思量著這其中所有事件的關聯。
回到賢王府,言錦以若有所思的跟在蕭止蘇身後,剛進門沒多久,言錦以吐痰頓住腳步,扯住蕭止蘇的袖子問道:“你剛剛為什麼說梁浩院中的精緻那個老人未曾見過?”
蕭止蘇轉過身似乎是驚訝於言錦以的急切:“因為那景緻像是前朝皇室的精緻,與民間略有不同,那人應該只是從感覺上認出了前朝的精緻風格,當時那人說話的樣子,應該並不是認了出來的樣子。”
言錦以瞪大眼睛看著蕭止蘇,面上似乎帶了一點驚恐:“若是前朝的風格,那麼為什麼梁浩會知道?前朝的皇宮也是在建京吧,度平離建京可不近。”
蕭止蘇看著言錦以微微皺眉:“你想到了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梁浩與梁王長的有幾分相似?若是梁王,最新風雅,就算是知道也不會有人起疑。不對!你還記得萬福寺後面的密室”
那密室也是前朝所挖,為什麼梁王會知道?並沒有聽說過樑王還喜歡佛寺一類。
蕭止蘇有些驚訝的看著言錦以,身上的氣勢漸漸凌厲起來。
“想必這梁王身後,應該有更多的秘密,我們並沒有將這賢王調查清楚。”言錦以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但依舊硬著頭皮分析道,更何況梁浩若是梁王的子嗣,那麼他回來的目的,肯定不單純。
蕭止蘇目光越過言錦以,不知道落在何處,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冷聲道:“你先回去,我要進宮一趟。”
言錦以有些茫然的點點頭,蕭止蘇越過她走了沒有幾步,言錦以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急急地轉過身,拽住言錦以的袖子:“我與你一同進宮。若是真的與梁王有關,想必皇上現在已經危險了。”
蕭止蘇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言錦以扯著他的手往外拉去,先上馬車,路上細說。
馬車內,言錦以看著蕭止蘇:“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在醫館行醫的時候有一個自稱是賢王妃的女人來問診,問的是生育,但是她的身體確實十分的正常,但是卻中了一種奇毒,名叫九月枯。這種毒相當與一種慢性毒藥,一點點的隱藏載人的體內,若是不知曉這種毒的人根本就診治不出來。”
蕭止蘇臉色一邊,看著言錦以道:“你是懷疑,皇上現在就已經中了這種毒?”
言錦以點頭:“還沒有給皇上診過脈,現在皇上的身體究竟怎麼樣了,現在我還無法確定。但是他們四處搜捕賽閻王,可見皇上已經著道的機率個很大,因為若是中毒,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診出這種毒並解毒的人除了藥王谷的人就只剩下賽閻王了。”
蕭止蘇沉默,現在他的臉色已經是十分的難看了。
兩人去的時候,皇上剛剛服下丹藥,正在寢殿中休息。這幾日他的頭已經疼的越來越厲害了,按照玄真道長的說法,吃了丹藥卻未曾閉關,所以才引起了仙氣在體內衝撞。
宮中近侍來報的時候,皇帝還嚇了一跳,蕭止蘇進宮來找他從來沒有帶著賢王妃過。想著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遂讓兩人進來。
“賢王怎麼還帶著弟妹一起來了?”皇帝從寢殿走出,緩緩坐在龍椅上,嘴角噙著一抹淺笑。
言錦以微微垂眸,與蕭止蘇一同行禮。
“臣弟見皇兄這些日子頭疼的厲害,想著錦以好歹也是賽閻王的入門弟子,所以就帶著她來給皇上看看。”
“哦?”皇帝輕輕的笑著,“息之啊息之,你我一起相處多少年了,我的年齡可是長於你不少呢!就你這點小九九可是瞞不了我多少的,說說吧,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蕭止蘇眼簾微垂:“這事兒本來就沒有打算瞞著皇上。”
“哦,這麼說定是一件大事了!”
蕭止蘇冷著臉,周身寒氣環繞,言錦以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但是她此時的心情同樣不怎麼好,兩人站在一起,如同兩塊冒著寒氣的千年寒冰。
那的確是一件大事。
皇帝看著下面的兩個人,微微皺眉:“什麼事將你氣成這個樣子?”
“梁浩擄走了獻寧。”
坐在上位的皇帝,眉頭微擰,眼中迸出駭人的氣勢:“這梁浩究竟是什麼來頭?”
蕭止蘇抬頭看著皇帝:“皇兄可還記得,昨夜我曾說殺害東蠻二皇子的真兇在臨死前說了梁王二字?”
皇上身子微微後仰,靠在龍椅上,眼睛漸漸失去焦點:“你的意思是這個梁浩其實是梁王的孩子?”
自己說完這個想法,皇帝立即搖頭否定道:“不會的,梁王並沒有子嗣,梁王妃也未曾生產過。”
整個大殿上一時間寂靜無聲,言錦以緩緩抬頭,看著皇上,眉頭緊皺:“皇上為什麼這麼確定?”
“梁王妃曾來請過宮中的御醫治療不孕之症,據太醫回稟,這梁王妃確實沒有生產過的跡象。”
言錦以搖搖頭:“恐怕這太醫所診治的梁王妃並不是梁王妃本人!”
“此話何意?”
言錦以看著皇帝:“民間亦有醫館被梁王妃請去診脈,只是他們所診的脈卻並非梁王妃的脈象。”
“這話有什麼依據?”
“皇上應當知道,醫者望聞問切缺一不可,梁王府滿門抄斬的時候,醫館中的大夫皆說沒有他們所診脈的那個梁王妃。而臣妾去參加梁王妃所舉辦的宴會時,曾給王妃診過脈,梁王妃的脈象顯示,她確實曾生育過。只是當時臣妾並不知道其中玄機,只當是梁王妃的孩子已經夭折,遂未曾再提起,現在看來這個孩子是否夭折還未可知!”
皇帝神色冷峻,看著言錦以與蕭止蘇說道:“沒想道梁王竟然還給朕留了這麼一手。”
“陛下,懇請陛下恩准臣妾為陛下診一診脈!”
“這與朕的脈象又有什麼關係?”
言錦以看了蕭止蘇一眼,回到:“因為之前臣妾也曾診過那假王妃的脈,其身中奇毒”
“你是擔心,這毒已經在朕身上了?”
言錦以神色凝重,微微頷首:“他們四處找人診脈的目的,恐怕是想要找出京中能識得此毒的人。”
皇帝輕嘆一口氣:“罷了,你診脈吧!”
整個大殿中沒有其他人,言錦以也毫不避諱的走上前,取了一根絲帕覆在皇帝的手腕上,大約有一刻鍾的時間,言錦以的臉色越來越沉,又過了一刻鍾,言錦以收了絲帕,緩緩退了回去。
蕭止蘇一直盯著言錦以的,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逃過他的眼睛,看著她的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若是由你來治療,治癒的機率有多大?”
言錦以搖搖頭:“這種毒若是前三個月發現,必然是可以治癒的,但是現在,皇上吃了已有將近七個月,想必這玄真道長的第一顆藥就已經開始下毒了,想要治療基本上沒有可能了,只能停了藥,好好將養。只是”
皇上看著言錦以笑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若這藥一停,皇上必然十分痛苦。”
“若是賽閻王來治呢?”蕭止蘇不死心的問道。
言錦以搖搖頭:“毒已入骨,無論是誰,都無力回天。頂多就是延長生命,只是一旦停藥,必將忍受十分劇烈的疼痛。”
原本正在低眉思索的言錦以,不經意間抬眼,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皇上,神色平靜的看著他們二人,不見絲毫的驚慌。在場三人,想必只有當事人最正常鎮定,言錦以雖有不解,但是也沒有多問。卻聽皇帝聲音沉靜的道:“既是如此,便當是天意吧!不知這毒叫什麼名字?我還有多長時間?”
言錦以雖然不明白皇帝為什麼這樣淡定,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此毒名為九月枯,毒如其名,中毒九個月之後,人便呈現出油盡燈枯之相,若是正正經經的算起來,應該還有兩個多月才會毒發。”
“皇兄,我回去就給賽閻王遞去書信,讓他來建京。”
皇帝擺擺手:“無需無需,朕等這一日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現在即將大功將成,豈不美哉。”
蕭止蘇不再說話。
“陛下,那道士的所煉製的藥不要再用了,等我回到賢王府,替皇上調配新的藥丸,在一定程度上壓制毒素。”
皇帝點點頭:“這件事可以應允,”
說完,目光轉向蕭止蘇:“既然事情已經明了,就按照我們昨日商議的來辦,獻寧那邊,瞞不住就直說了吧,獻寧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蕭止蘇周身瀰漫著寒氣,聽皇上說完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便拉著言錦以往外走去。
言錦以只得草草的行了一個不怎麼標準的禮,話都沒來的及說,便被蕭止蘇拖著往外走去,卻瞧見了皇帝嘴角擒著一抹笑意,緩緩搖頭,只是那笑容,言錦以能看的出來,是十分滿足的笑。
言錦以不知道昨夜皇上與蕭止蘇做了什麼計劃安排,蕭止蘇不說,她也不會問。只是突然覺得皇上似乎並不是她所熟識的那個皇上了!
兩人回到賢王府,不悔正站在賢王府的廳中,身上不再是僧袍,而是尋常的服侍,言錦以與蕭止蘇見到他並沒有多少驚訝,去找獻寧這件事,也只有他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