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
“沒有可是，當我讓你上的時候，你上就行了。”
白夜對著蘇寧點了點頭，那雙灰色的眼瞳中，蓮花依舊，竟是讓蘇寧莫名地感到了一絲平靜與勇氣。
即使他們事先已經討論過了這個事情。
“等到第三層的幻境崩塌，依照計劃即可。”
說出了這一句話後，便意味著白夜將這個話題徹底掐死。
隨後，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之中，白依與蘇寧還好，即使是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一個強有力的敵人，也只是在擔心自己夠不夠強，所以都在認真檢查著自己的狀態。
但夏小妖就不一樣了，她撫摸著六翼天使那冰冷細膩的機械結構，在蘇寧看不見的時候，眼中帶著淡淡的憂愁。
首先，她是知道中階領主擁有怎樣的“實力”的，可以說，每一個從低階領主走上中階的領主勢必會在某個方面擁有非常強大的實力，不然僅僅是擁有力量並不能讓一個領主升階。
所以她很怕這個領主的突然爆發會讓蘇寧受到什麼難以承受的攻擊。
其次是因為她關心著蘇寧，即使知道蘇寧在開啟了兩種虛契的虛解之後，應該能勝任面對中階領主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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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關心某人有時並不需要太多理由，因為這是人之常情。
“要不是赤鸞還沒有完全消化核心，激活狀態卡在了99%……”
赤紅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蘇寧默默準備，故作輕鬆的身影，看著他擺弄著手部的白金色手鎧與身邊懸浮著的華麗聖耀十字架，夏小妖一時間心緒難平。
而這一切都被白夜收入眼中。
“初生牛犢的不怕虎，老謀深算的意躊躇……”
“多像曾經的我啊……”
此時的蘇寧就像是他的“前世”，在成為了第一批殊命之後，認為自己就是真正的天命之人，註定要名揚天下，但頭來卻發現自己不過是人群之一。
只要蘇寧扛過了這次中階領主，隨著自信一同而來的，必然還會有囂張與目中無人，只不過不明顯罷了。
而夏小妖的狀態就是他剛剛“重生”回五歲的狀態，在重生的最開始階段裡，只做一些默默無聞的小事情，連任何多餘的改動都不願去嘗試，生怕造成了某些較大的時空變化後，無法去掌控未來的動向。
但白夜沒有多對夏小妖與蘇寧二人多做評價，因為這些事他自己就經歷過，又有什麼資格去對他人指手畫腳呢？
他只需要相信，這兩位隊友可以認清自我……
就足夠了。
只不過相信是一回事，真正可以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就像夏小妖擔心的一樣，中階領主的確不是什麼容易應對的存在。
這要從現今的局勢說起。
在白夜還未進入魔方前，他不擔心傳奇級，還有這個噩夢級的階心挑戰被通關的依據是什麼？
是實力。
一是現在的殊命沒有能阻擋他力量的存在，所以他們保不住階心挑戰的首通席位。
二是就算白夜將席位拱手相讓，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不說傳奇級，就是這個噩夢級階心挑戰，也基本上不可能有哪一個殊命勢力與團隊可以通關。
或許紫金假面這種非常頂尖的團隊還有一絲絲可能，但很可惜，他們放棄了這次的限時副本。
要知道，在白夜的“前世”，魔方中的噩夢級階心挑戰基本上都是在最後一兩天才被陸續通關的。
更何況，白鴉盛宴是這次魔方中難度最大的噩夢級階心挑戰，也是最後一個被通關的噩夢級階心挑戰，其繁複的流程本就淘汰了近乎所有挑戰者，更別提最後還需要面對一個中階領主。
為什麼會這樣呢？
還是因為實力，現在蔚藍星殊命的實力層次，尚不具備十個人組成的殊命小隊就可以正面應對領主的能力，哪怕這個領主是低階領主。
只有在往後幾天，噩夢級階心挑戰之下的副本被通關的差不多了，從石碑上兌換的物品被轉化成了實際的硬實力後，這時，擁有大勢力背景或是本就很強的殊命小隊才可以做到通關噩夢級階心挑戰。
並且通關團隊永遠是那寥寥無幾的十幾支而已。
…………
鴉靈現在分析著它之前看到的一切事物，但依舊無法理解其中的原因。
“他們不是透過正常流程來到這裡的。”
這是鴉靈能夠確定的事情，因為在它自誕生起到現在為止的十二萬多年中，除去失去了形體，徹底化為資訊態進行沉睡的十萬年外，鴉靈見證了魔方去往無數世界線與時間線，為第一次面對侵蝕事件的世界開放白鴉盛宴這一階心挑戰。
而每次，要麼是殊命沒有通關階心挑戰，選擇了提前退出或是死在了領主手下。
要麼是根據流程，解密了三層幻境，打敗了隱藏在副本核心下的第四層中階領主幻境，從而拿到了舊日星河給予他們的獎勵，也就是自己本源力量的複製品。
但是還沒有哪一個團隊是靠著絕對的暴力手段，一路來到了最後階段的。
十二萬年以來，沒有一個。
鴉靈的飛行速度並不快，說是飛行，更像是一種漂浮，所以它目睹了白夜的整個戰鬥流程並見到了其餘三人。
也就是在幾人休息的那一段時間內，鴉靈來到了幾人的身邊。
“從理論上去計算，想要透過純粹的戰鬥耗盡副本單次開啟後，魔方給予的能量，需要至少真名階的力量。”
想到這裡，鴉靈飛到了實力最強的白夜身前，只不過任憑它做出怎樣的姿態，白夜都無法察覺出任何異常。
“他沒有真正的真名階力量，無法發現存於資訊態維度中的我，所以他只是擁有真名階實力的星耀階殊命。”
對白夜進行了客觀的評價，鴉靈竟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一股陌生的“情緒”。
如果將這股情緒放在一個完整的生命身上，生命便可以解讀，這種情緒稱之為……
希望！
作為一個世界最後的資訊承載體所幻化出的生命形象，其實鴉靈在最開始只擁有某種判定能力，但在這好似永恆的萬年時光中，鴉靈也在向著一個完整的生命進發。
時也命也，如果鴉靈是完整的生命，它必然無法在時光的寂寥中儲存自我的意志，但不是完整生命的它，自然也無法體會感情之於生命的美好。
至少現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