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離開書房的時候，猛然注意到於洪道的臉上老年斑已經很明顯，而且白頭發似乎更多了。再強大的男人也擋不住歲月的衝擊，這一代的商業傳奇人物都在老去，甚至像王天源這樣的，卻已經故去。
於馥珍帶了自己的弟弟過來送馬東，但是老馬看於震寰的樣子就有些不情不願的。
“我爸沒難為你吧？”於馥珍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有。”馬東想起那個十億美元的嫁妝，再想想有些垂老的於大佬，“你爸爸的心思其實很細，他的心裡應該把你們兄弟倆看得特別重。”
“怎麼有這樣的感想？”於馥珍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由感而發，誰家父母不關心自己孩子呢？”馬東忽然有些想念遠方的父母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去越州。
“哦，對了，我讓震寰過來跟你道聲謝。”於馥珍拉了把自己弟弟道。
“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於震寰的語氣顯然很不屑。
“震寰，爸爸沒跟你說，謝謝別人的時候，語氣要真誠嗎？”於大小姐聽後有些皺眉道。
“算了，都是自己人，也沒什麼好謝不謝的？”馬東渾不才意於大少爺的態度。
“誰跟你是自己人啊？”於震寰憤憤地道，“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那種八卦報紙怎麼就把他當成報道的主角，明明是我……”
“住嘴。”於馥珍出聲止住了弟弟的話語，“你還想讓爸爸不高興嗎？”
“就知道你會護著他。”於震寰向上白了白眼，“我明天還要去學校，先回房間去了。”自顧自地離開了。
“老馬，你別往心裡去。”於馥珍當然知道於震寰太沒禮貌了。
周華的車子已經停在院子裡，在收到馬東就在半山別墅區後就趕了過來，至於那位金融胖丁，他的家也在這附近。
馬東坐車離開了於家，周華看著反光鏡中仍然向汽車招手的於馥珍道，“東哥，於大小姐很有大嫂的範兒。”
“呵呵，其實我也覺得適當大的？”馬東笑著回了一句，女人間和諧相處還是需要一個情商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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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華不敢說下去了，於是轉了個話題，“劉胖子等著你呢，他現在坐吃山空，正想著哪裡撈錢呢？”
“老劉這個人，真想哪裡去撈錢，十有八九還真能撈到。”馬東也算有些瞭解這個胖子了，既然是創業夥伴，就是要人盡其材，他已經想好了對胖丁的使用。
“哦，對了，東哥，還有件事……”周華說到這裡後停頓了一下，又有點不敢開口的樣子。
“什麼事？你伯父不同意你呆在香港？”馬東很自然地想到這種可能。
“這事我還沒跟伯父說過，剛跟林科提起來過，對方的意思是要商量一下。”周華遲疑了一下，然後道，“趙家好像出事了。”
“趙家？”馬東腦子裡想起趙恬恬的那段耳語，“是趙恬恬家嗎？”
“嗯，嚴格意義上是瓊航集團出問題了，然後牽連到了趙家。”周華解釋道。
原來瓊航集團的董事長陳偉半個月前在法國考察時，不幸從高處跌落導致重傷，隨後搶救無效死亡。而後幾天市場上馬上暴出瓊航的銀行負債達到了驚人6600億元。
更有高層人士在財經採訪時說道，“少數不法分子透過複雜架構，虛假出資、迴圈注資，違規構建龐大的金融集團。”這樣的話語明顯就是暗指瓊航集團。
“目前銀行已經對瓊航集團停貸，甚至抽貸，趙家的很多業務跟瓊航關聯很大，最近那筆北非油田專案的50億美元，瓊航肯定無力付款，按照商業規矩，趙家將獨立承擔這50億美元的支出。”周華把事情的經歷講了一遍。
“年前我記得bdi指數大跌，散貨輪的生意肯定不好，這樣的環境下，趙家的現金絕對不充分。這個50億美元弄不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馬東想到bdi指數前段時間可是下跌了接近六成。
國內經濟不景氣，再加上貿易戰，大宗商品需求大減，這個散貨輪的運輸業務雪上加霜。
“東哥，那趙家是不是要完了？”周華緊張地道。
“你這麼緊張幹嗎？你不是受趙恬恬欺負地厲害，看到她落難應該高興才對。”馬東開了個玩笑。
周華聽後咳嗽了幾下，“那個，趙恬恬只是喜歡鬧而已，其實心眼不壞。”
“我看你是被欺負慣了，她不來欺負你，你就覺得不習慣了。”馬東笑道，然後一個總結，“你應該心裡有些喜歡他了。”
感情上，他是過來人，很明白喜歡一個人，往往會喜歡她的一切，哪怕，對方總是不停地找自己的麻煩。愛情從來不需要理由，因為那根本就是不需要理智的事情。
“東哥，別開玩笑。”周華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地道。
“你捫心自問一下就是了，在深夜的時候，靜下來回想一下就能得結論，不要違心，因為那是自尋煩惱。”馬東完全有這方面的經驗。
“那……”周華有些猶豫地道，“東哥，那你說趙家還有什麼辦法得救嗎？”
“當然有，除非能找到接盤的下家。”馬東想當然地說出了方法，只是這樣的金額可不是一般企業所能接受的。
“你要知道現在的油價在50美元左右，海上上油田的開採成本普遍在每桶30美元以上，北非那邊的情況石油品相弄不好還是重油為主，這樣的話，效益就有些低了，很少會有企業會接盤啊。”馬東雖然情報不全，便從常理來推測，這個解決方法還是有難度的。
石油行業中按比重和品質來分，有輕質油和重質油之分，重油其實就是燃料油、瀝青等，輕質油則是經濟價值更高的汽油、柴油、石腦油等。
舉個簡單的例子，委內瑞拉基本產的是重油，油價一跌，就不太有人願意去買它的油品了。
“那瓊航為什麼去收購呢？”周華有些不解了。
“經濟學上講這叫債務的網鏈，我以前看過瓊航集團發展的過程，完全是股權網狀的分佈，收購資產更是五花八門，相互持股，相間套利，最後硬生生地把三角債務變成了網鏈債。”
“資產越多，越是拉開網鏈的節點，導致資金金斷裂的產生傳導的時間越長。但若是沒有強大的銀行貸款支援，邊緣地帶的斷裂將是整個集團倒塌的開始。”